它体态修长,黑色的毛皮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看不到一根杂色,不同于动物园看到的兽栏里的野兽,棕色的眼睛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芒。
它只是悠闲的迈着步子,不时舒展着身体,打着哈欠,就像一只无害的宠物猫,却让我们五个人如临大敌,大气不敢出,后背冷浆直冒,在烈日的暴晒下,如坠冰窖。
我一手持矛,冷静的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金属的矛身在手心里变得滑腻,就是这种静默的对峙,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它在观察我们,寻找我们的破绽,如果让它发现我们的懦弱和胆怯,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对我们发起攻击。
我有意去打破这种平衡,我弓着身体,嘴里发出印第安人的呜咽恐吓声,作出攻击的姿态,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野兽,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我的行为明显吓到其他四个男人。
或许是怕激怒到黑豹,罗本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挡在身后,李毅恒在我身旁靠了靠,他们潜意识想通过这种方式对我进行保护,给我安全感。
这样的对峙没有太长时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黑豹耐心消磨,缓慢的后退了几步,见我们没有威胁,转身朝树林狂奔而去,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我们不约而同的重重的松了口气,我身体一阵虚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电影中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更大危险出现在身后,不过幸好这次不是。
虽然黑豹已经离开,但我们并没有放松警惕,黑暗的森林仿佛巨大的猛兽,张口它的血盆大口,等候着猎物上门,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我们的一切。
“牛虻”将湿哒哒长发掠到脑后,心有余悸问道:“现在怎么办?”
“继续走吧!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
我们收拾好心情,继续向山顶进发,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任何轻微的动静都会吓得我们停下脚步,胆颤的观察半天,才会继续迈出脚步。
山路变得更加崎岖,我不知道能不能称作路,因为这里本来就没有道路可寻。山石嶙峋,荆棘杂草丛生,我们只能认准山顶的方向,艰难攀行着,有时候前方的道路被悬崖峭壁阻隔,只能另外寻找出路。
我们水源已经全部耗尽,我袋中的最后一滴水都进入到罗本的口中,他水分的消耗比我们全部人更加严重,身体已经出现了虚脱的迹象。
他的表现,让我对黑人的印象改观不少,在我以往接触的黑人中,很少像他一样充满责任感和耐心,沉默的像块黑色礁石,站在最前沿,阻挡着风浪的侵袭。
走走停停,体力消耗的越加严重,两年的都市安逸生活,让我忘记了很多东西,身体素质也下降很多,我咬着牙,努力跟随他们的步伐,不想成为拖累。
互相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只是在艰难地形互相搭一把手,彼此都能够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疲惫和虚弱,我们距离山顶的位置越来越近了,这给了我们巨大的鼓励和勇气。
现在基本看不到任何高大的植物,植被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陡峭的山石和夹缝中艰难生长的荆棘,奇形怪状的花岗岩随意散落着,犹如刀削一般光滑,就好像经人精密设计的一样,左一丛,右一堆,有的看上去像是古时的城墙壁垒,有的仿佛抽象雕像。
我们直面阳光的暴晒,没有任何遮挡,风凛冽的刮扯着我们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一不小心就要滚落山下,处境变得越来越艰难。
当我们互相一道搀扶着爬到山顶,来不及释放心中的雀跃之情,只绝望的看到在我们面前是垂直悬落的山壁,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劈开的一般,一半孤绝于苍茫无际的大海之上,另一半却不见踪迹。
在悬崖峭壁的半中间,一道瀑布奔腾而出,激射的水流拍打在岩石之上,溅射起道道晶莹的水花,雾气蒸腾,在西下的阳光照射下,有着别样的美。
极目眺望,依够看到我们海滩的位置,这才知道我们其实并没有离开的太远,不免有些让人丧气,我们以为自己征服了一座高峰,事实证明我们只是一直在树林里打转,像迷路的孩子。
站在山顶,小岛的情景尽收眼底,左侧就是我们来时的方向,黑色原始森林,若隐若现的海滩,被两侧的礁石包围,海滩呈月牙形,一抹白色便显得让人瞩目,沿着海岸线一路看去,类似的海滩还零星散落几个,面积都不及我们失事的海滩大。
不得不说,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的,否则飞机如果是撞在那些礁石上,只怕无人能够幸存。
这样的海岸线蜿蜒十余里,地形陡然拔高,对面一座小山遥遥相望,两座山峰之间形成一块小型盆地,那里大约是数千平方米的草地,绿草茵茵,一波波绿浪随着风起伏。
一条银链从对面小山缓缓流淌而出,穿过平原,直到我们所在的山脚位置消失不见,想到崖下的瀑布,应该是穿越了山体,跟地下河汇成一起,奔腾入大海。
小岛方圆数十平方公里,却将各色美景囊括其中,让我们一时之间忘记了语言,静静的欣赏着眼前一切。
我忘记了曾经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话——人类终究要学会保持对自然的敬畏。
为造物主的神奇而发出惊叹,将最好的风景的尽收囊中,即便在最乏味的生活里,也常常能够回忆起,你曾经见过的那些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