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不一样的风景,遇到过很多不一样的人和事。
最后一次旅行是两年前,我和一群小伙伴们徒步穷游尼泊尔,遭遇到当地武装绑架,我最要好的朋友黑啤在那次事件的惨遭虐杀,那群暴徒当我们所有人的面,残忍的一刀一刀割开他的肉,血就像喷泉一样涌出,黑啤惨叫着求饶着,直到没有生息……
他们强迫我们观看全部过程,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吓尿了,三天后我们被政府军解救。
回国后,我一直无法从那次噩梦中挣脱出来,常常夜里惊醒,压抑着恐惧,偷偷落泪。
那段日子过得极其艰难,网络上和现实生活中对于我的苛责和谣言叫嚣纷呈,为了满足他们那肮脏的私欲,总认为一个女人和一群男人旅行,似乎总是要发生许多不道德的事情,尤其是被绑架之后。
他们用最恶毒语言和最肤浅目光来看待我和我的过往,似乎我才是悲剧的罪魁祸首。
但是日子总是要过得,幸好家人没有因此放弃我,给我了重新振作的勇气。
接下来两年来我开始新的生活,认识许多新朋友,有选择的将自己兴趣转移到新鲜事物上,几乎跟以前的朋友断了联系,像米虫一样的苟且活着。
由一个粗野爽朗的女汉子变成文质彬彬的白莲花,我拿捏着身段,说话细声细气,涂脂抹粉精心打扮着,惹人可怜。
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起曾经在旷野的星空下鬼哭狼嚎,在篝火旁和一群大老爷们拼酒骂娘,在荒山峻岭之间欢呼高歌;无法忘记的是遭遇雪崩的惊心动魄,奇异风景带来的震撼,水尽粮绝之后的艰难求生;还有那冰山雪原的绝冷,梦醒之后草尖挂着的晨露……
这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而然它们都已离我远去。
前几天半梦半醒之间,我突然接到一个越洋电话,是以前认识的一个驴友卡莉打来的,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到我的联系方式,她告诉我他们计划徒步横穿冰岛,粮草自备,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
当时我就意动了,直愣愣的从床头坐了起来,走出去的念头像毒品一样滋扰着我的思绪,犹豫了很久,对方一再催问下,我才艰难答应下来。
之后几天我开始瞒着家人做准备,那些被我压在箱底的旅行装备都被我翻找了出来,一件一件精细的检查着,作为一名资深的驴友,我清楚的知道它们才是我今后最值得信任的依靠,一丝的大意都有可能让我和我的队友陷入绝境。
所有东西检查之后,压在最底部的是一个长条金属箱子,整体呈黝黑色,边缘雕刻着简单的金色纹路,被一个纯手工的手动密码锁紧闭着。
我在箱子表面摩挲了很久后,在锁扣上轻轻划动滚轮,刻印的密码数字在我指尖变动者,随着我的心跳发出“咔咔”声响,打开箱子,里面静静整齐摆放着一堆零件,还能够清晰看到上面涂抹的反腐油迹,空间的一角躺着一长一短两把匕首,在盖子的内部上方并排着五支钢制弩箭。
是的,把这箱子里零件都组装起来,就是一把杀伤力惊人的弓弩,这是我回国后特意请国外朋友帮我定制的,听说是欧洲小国的军工制品,精密性和杀伤力远超那些仿制品,在我们国家它属于违禁品,当初我神使鬼差的请人买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被搁置在了角落,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那段时间太缺乏安全感了吧。
这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强烈的想法,一定要带着它们。
一切准备妥当,一天下午趁家人都外出,大包小包的将东西都装上了车,突然意识到自己带的东西有点多了,毕竟是徒步的旅行,不同于其他方式,但现在要重新挑拣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出国后再做打算。
开着车来到国际机场,将大大小小的包选择了托运的方式,看着它们顺利通过安检,我才偷偷松了口气,这样做应该违法了吧?!所以大家别抱着侥幸心理也学我。
这一次我们打算在悉尼集合,彼此熟悉后后再一起飞往冰岛,本来我预定的是商务舱的,但是取票的时候却被告知商务舱已经没有位置了,我跟机场人员大吵了一架,充分暴露了原本隐藏的凶悍泼妇本性。
正当我骂的起劲,几乎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愤怒回头吼道:”老娘没空!”
就看到一个漂亮女生怯畏的看着我,她的身旁站着一个漂亮的奶油男人,大白天的还戴着一副墨镜,没有什么印象,认识的?我开始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还有点不好意思,故作矜持道:“你叫我?”
那女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是李晶晶啊!”
有点耳熟,但是叫晶晶的朋友太多了,我一时想不起来她是哪一个,她又低声道:“六日!”
我愣了下,立刻恍然大笑道:“啊,赵六日怎是你?变得这么漂亮啦,整容啦?”
李晶晶是我高中的同学加死党,我出国后我们还经常在上网聊天,后来渐渐断了联系,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巧遇,只是现在她长得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大圆脸,单眼皮,有两颗很可爱的兔牙,可是现在的她跟电影明星一样,难道我记忆出现了偏差?
李晶晶恨恨瞪了我一眼,我才发现这个名字有点难听,当初谁给她取得破绰号……这种蠢事好像只有我会干,偷偷抹了下汗……不管怎么说见到老同学总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她抱着身旁男人的手,问道:“钟郁,你这是……”
想到自己泼妇一面被老同学看到,有些羞赧,“呃,只是一个误会。”
我回头看了眼机场工作人员,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看到我的目光,立刻紧张道:“钟小姐,这次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我们已经和机组进行联系,表示可以把你的票换成头等舱,你看?”
我露出一个很假的笑容,微微点头,轻声细语道:“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
对方偷偷嘘了口气,感激的看了眼我身后,我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办好登机手续,我在一旁和李晶晶小声的聊着这几年的情况,话里话外带着几分客套和疏离,已经没有最初见面的惊喜了。
我注意到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她的男人正和工作人员调笑着,不由有些反感,问道:“他是你男朋友?”
李晶晶惊讶道:“你不认识他?”
我懵然看了眼那男人,他正好回头朝我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容,我微笑点头示意,等他回过头,我笑容不变道:“哦,他很有名吗?还是说也是我们同班同学?”
“他是陈前锋啊,以前读书的时候还追过你的。”
“嘎?还有这回事?我不记得了。”
“他现在电影明星了,这几年拍了不少卖座的电影。”她说话的语气轻柔,却无处不带着几分炫耀的意思。
“哦,那你们这次……”
李晶晶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可得替我保密,我们这次是去悉尼,蜜月旅行。”
不会这么凑巧刚好同一航班吧?
我笑侃道:“恭喜,恭喜,结婚怎么也不通知下老同学,不够意思啊!”
李晶晶扭捏道:“他现在身份有些敏感,不适合公布,就简单请了几座亲戚朋友,不好意思啊,下次补上。”
陈前锋办好手续,走了过来,将墨镜挂在领口上,笑道:“钟郁,怎么不认识老同学了?”
“哪能呢?你不是陈前锋吗?我还经常在娱乐报道上看到你的新闻呢。”事实上我真忘了他是那一只了,对于娱乐新闻我也很少关注。
虽然我对他持保留意见,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很会讨好女生的人,有他的加入,我们的话题多了许多,气氛变得活跃起来,三人谈笑着朝候机室走去。
同时也知道了他们果然和我同一个航班,不过他们没有订到票,选择的是经济舱。
跟他们聊的太过投入了,我迎面跟人撞上,一股巨力袭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人用力的抓了下,不,用抓还不准确,应该是撕扯,就像野兽的爪子,像要把我胸口的那坨肉狠狠的拉扯下来,我发誓肯定青紫了。
我愤怒的抬头看去,还没有看清他的脸,所有的视线都被对方那双眼睛所震慑,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贪婪,嗜血,充满赤裸裸的欲望,带着狰狞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就像被掠食的野兽盯上一样。
两只粗糙的大手将我和那人格挡开来,从我们身边而过,我怔怔的呆在原地久久不敢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