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嗯……”我只觉得喉咙像被火烧一般疼得厉害,头痛欲裂。忽然感觉有股清泉流过喉头,才勉强睁开眼睛,竟不知身在何处。摇了摇头,揉揉涩痛的眼睛,隐约看到一抹红色。
一名妩媚却不失优雅的女子满脸趣味的打量我。
她,她不是昨晚的那个舞娘吗?耳边隐约传来那柔得快滴出水来的声音:“今夜,就让奴家好生伺候公子。”
脑袋“轰”的一声被炸开。我紧张的摸摸自己的衣物,还好,还好,该在的都在。
女子低垂眼帘,“公子现在醒了,可要奴家伺候?”
“不,不用了!”我慌忙摆手,正准备下床,她不急不缓的走到床边,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我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却顺手攀住我的脖颈,一副**我的模样。
我立即甩开她,如烫手的山芋一般。她却不怒反笑,一双凤目半睁半闭,似妩媚,似柔情……我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
“公子,奴家不美吗?为何不看奴家一眼?!”
我连忙摇头,“你太美了!简直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怕看着你都是玷污了你,所以……”
“公子真是会说话!”红袖向我靠近,淡淡的脂粉味萦绕在我的鼻尖,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喷嚏,“红袖姑娘谬赞了,小生告退!”
“公子……”红袖拉住我的袖子,一双凤目眯成了月牙形,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呵呵,难道姑娘怕奴家会吃了你不成?”
“你,你胡说什么?”我一脸惊愕的看向她,咽了咽口水,“我乃堂堂七尺男儿……”
背后已冒出一堆冷汗,连双拳都湿了。早就听闻烟花之地的女子不简单,看来是真的!
“奴家阅人无数,怎会连男女都分不清?那岂不是会让天下之人取笑吗?”女子掩唇而笑,说不出的妩媚,道不清的风情。如若我是男子,必定也会倾慕与她。
“那你想怎样?要多少银两?”是不是要封口费?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要了我也没那么多钱!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想必大家都是离乡背井之人,又怎么能够用黄白来污了这份感情。”她眼中泪光闪烁,那哀怨的眼神深深的触动了我,让我有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也背井离乡,一个人生活的苦楚也略知一二,为了要活下去,甚至不惜会出卖自己做人的原则。她出卖的是身体,而我,出卖了前人的智慧。只能说,人类在宇宙万事万物前太渺小了;只能说,造化弄人。
“奴家有一事相求。”她突然跪下,着实吓了我一跳。
这,这上演的哪一出?求我?大姐,你是在威胁我吧?!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刚刚建立的好印象瞬间化为乌有。
我不甘示弱,冷声道:“莫非,姑娘想要在下为你赎身?”
她哀伤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摇曳的烛火,由于是逆光的缘故,那隐藏在黑暗里的脸庞我看不真切。
“奴家堕落红尘已久,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够脱离苦海。”用优雅的语气,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反添了几分惆怅和凄美的韵味。我怔怔的看着她,几分怜悯,几分敬佩,几分同情涌上心头。
想要在这乱世苟活,有错?
比起她不为人知的遭遇,我是不是很幸运?!
至少,我还有疼我的父母,善解人意的表姐,宠我纵容我的老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即便是不幸跌入这个乱世,我也遇到了视我为亲兄弟的欧阳致远,温润如风的子砚以及那个与我一直不对盘的子墨……没有挣扎,没有血腥,没有为了生存而背叛什么……
“但奴家有一个妹妹。她生性单纯善良,还很清白。奴家绝不能让她步我的后尘。奴家恳请姑娘,为我妹妹赎身!如若有来世,奴家定当做牛做马答谢姑娘的大恩大德!”
我愣住,几丝无奈涌上心头,“姑娘,我也很想帮你,但……我没钱……”
“钱的事情姑娘不用担心!”红袖含着泪浅笑,如雨后的牡丹般娇艳,“奴家这些年来也有不少积蓄,姑娘只需带她离开这个地方,让她有个糊口的地儿就行了。”
我深呼一口气,无奈的点头,“好……”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两眼亮晶晶的,说不出的伶俐可爱。黑白分明的眼珠在我和女子身上转悠几圈,忽然大闹起来:“姐,红儿不要离开你,红儿不要嫁人。”
嫁人?脑门上掉下一颗豆大的冷汗,你想嫁我,我还不能娶你呢!
女子轻咳几声,凤目瞪了少女一眼,柔声道:“红儿不是跟姐姐说好的吗?可不许反悔!以后你就跟着这位姑娘。”
“姑娘?”少女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我半响,才情不甘意不愿的点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姑娘?我抬手抹了抹冷汗。这两姐妹可真不简单,敢情要赖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