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应此时第一次萌生了退意,实在是对方的实力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原以为自己三人过来当是手到擒来,未料甫一交手,就已有一人命丧黄泉。
而对方,仅仅用了一招,只有一招!
欧阳惑也从屋顶探出了脑袋,当看到周毒蛇那副模样时也是心头一惊,阴沉地看向宋不应,打算听从他的主意。
富贵险中求!拼了!
就冲这小子这般年纪就是如此实力,足以证明功法的不凡。即便今日自己二人退走,日后这小子实力飞升之后,难保不再找自己二人的麻烦。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自己就不相信了,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就是从娘胎里开始修炼,又能有多厉害。
宋不应定了定神,再度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周毒蛇的伤口,却有了可喜的发现。
但见周毒蛇右手抓着的双刺上,赫然有着一丝鲜血!
他不由面露喜色,更添了几分信心。宋不应左手背后给了屋顶的欧阳惑一个手势,同时朗声道:“小兄弟,你怕是也挨了老周一下狠的吧。我不妨和你实话实说,老周之所以叫周毒蛇,就是因为他不仅使得是双刺,而且刺上都抹有剧毒。只要被这双刺哪怕只是擦破了点皮,哼哼……”
杨开风此时就藏在屋内,丝毫不露声色。方才那周毒蛇刚一冲入屋内,就被自己一棍敲出。即便周毒蛇早有准备,却依然低估了自己这一棍的威力,被震得一口真气没有提上来。
自己之后趁其真气阻滞之际上前一拳轰在了他的胸口,直接震断了这老周的心脉。
但这周毒蛇生死之际还是本能地将手中双刺刺了过来,意图围魏救赵。自己若是闪过这招,定然给了他逃生的可能。
而自己以一敌三,已是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若不能快速解决一个,形势定然急转直下。
这周毒蛇虽然身法不错,不然也不能在巷口堵住自己,但其武学实力却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个,怕是只有先天初期的境界。
自己刚一陷入重围中就已打定主意,就先挑这个软柿子捏了。不然此人实力虽低,但仗着身法在一旁伺机而发,自己怕是很难应付。
所以即便双刺袭来,杨开风自己也只能勉力闪避,但手中拳头却丝毫不见退意,依然重重地轰在了周毒蛇的胸口。
而在自己的勉强闪躲下,这老贼右手的兵器依然从自己的左臂一擦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本以为这点小伤并无大碍,只是未料这老贼竟然如此狠毒,将剧毒涂抹在兵器上!
杨开风已知这并非宋不应空穴来风,他已然感受到体内真气的一丝迟滞。若是不能解毒,自己断难应对这二人的合击,怕是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对了!解毒!
杨开风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老者临别之时给自己留下的丹药,其中恰巧就有一瓶解毒丹。
想到这里,杨开风连忙从怀中贴身处掏出一个小瓷瓶,瓷瓶上潦草的字迹标注得清清楚楚:‘解毒丹’!
自己当初检查时还吐槽过几句,什么‘解毒丹’,鬼知道能解什么毒!也不知怪老头留下的这东西靠不靠谱!
不过此刻形势危急,杨开风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匆忙间揭开瓶塞,直接倒了一粒丹药至口中,果断咽下。
这丹药颇为清凉,杨开风一口服下后顿感体内仿佛有一条冷热交替的暗流一扫而过,将先前血液和内力的迟滞感消弭一空。
看来怪老头虽然人滑稽了点,但是对自己真是极好的!先前疗伤的丹药也是相当给力,这次的解毒丹也等于救了自己一命!
此刻体内隐患即以消除,杨开风当即心头大定。他亦是不急不躁,默默地隐藏在里屋之中,暗暗等待敌人下一波的试探,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好在这间民居当下无人居住,倒也避免伤及无辜。不然的话,反而会让自己投鼠忌器,碍了自己的手脚。
突然,杨开风听到民屋屋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接着又是一个人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他虽无法看见,但却心下明了,定是先前两人中的一个从前面摸了过来。他估摸着多半是趴在屋顶上的那个匪徒,至于一直尾随自己的那人大概一等同伙就位,就从墙壁的窟窿处杀进来,打自己个首尾不能兼顾。
然而诡异的是那脚步声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一般。而杨开风所藏身的里屋木门一侧,虽说能够透过门缝观察外间的情况,可由于此刻正是黎明时分,却也不能看个真切。
只是敌人一直没有出手,还是让杨开风心中犯起了嘀咕。莫非对方是等待自己体内毒性发作?不过他内心此刻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手中的黑色铁棍早已竖在身前,在提防敌人从洞口杀入的同时不时地将警惕的目光扫向外间。
就在杨开风凝神以对时,突然只听得头顶一声巨响,顿时心头一惊!
不好!
他情知已然失算!
敌人并未如他所料,前后夹击,而是选择从天而降!
伴随着漫天落下的泥瓦,一个黑黝黝的铁爪藏于其中,此刻朝着杨开风的头顶抓去。
此人正是先前假意步入外间的欧阳惑,他故意露出些许的脚步声,却又重新飞身上屋。如今直接破顶而入,真正杀了杨开风一个措手不及。
而那宋不应时机把握得也是恰到好处,趁着这个当口从墙壁处的洞口火速杀了进来,手中长剑剑气逼人,誓要将杨开风擒下。
杨开风本想故技重施,从木门处冲入外间避其锋芒。可那使铁爪的那人攻击角度极其刁钻,显然早已预判好了自己逃窜的方向。
自己这次若是破门而出,将后背露给早有准备的二人,怕是不但不能各个击破,反而会身陷险境。毕竟抛开用毒而言,周毒蛇比起这二人明显要稍逊一筹。尤其是这使剑之人,就从这剑气凝厚程度来看,丝毫不比未入武灵时候的孙潇娆逊色。
此刻看来即便自己能一招拿下一人,怕也要付出不轻的代价!
于那电光火石之间,杨开风头颅微扬,瞥见头顶之人戏谑的目光,仿佛自己就是网中的猎物一般。而那嘲弄的嘴角,让杨开风心头更是无名火起。
杨开风本来准备弓身逃窜的后背突然直立了起来,如同炸毛的灵猴一般。整个人拔地而起,‘嗖’地向上窜去。
他奋起手中黑色短棍,朝着头顶之人直接迎了过去,所使的赫然是‘撩枪势’!
欧阳惑看到杨开风困兽犹斗的样子不惊反喜,在他眼中,猎物的垂死挣扎反而更能让他兴奋起来。
嗜血的微笑在脸上一闪而过,欧阳惑手中铁爪竟冒出丝丝白气,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杨开风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即便头顶残土碎瓦如雨般落下,他却依然恍若未觉。敌人那嘲弄和嗜血的表情和秦开英如出一辙,那种对生命的漠视让杨开风不爽到了极致,他誓要让对方尝尝自己的厉害。
只听‘当’的一声,两件兵器毫无花哨地碰到了一起。真气激荡之下,就连空中散落的泥瓦都被激得四下飞溅。
欧阳惑只感觉对方此招势大力沉,难怪岳冬瓜都折在了这小子手中。可是宋不应不是说那小子中了周毒蛇的临死一击,撑不了多久的吗?
周毒蛇这老鬼的毒欧阳惑可是见识过其厉害的,曾有武灵强者只是被双刺擦破了点皮,实力境界却只能勉强发挥出先天的战力。
莫非这宋不应谎报军情,想要坑死自己,然后好独享武功秘籍?
但此刻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杨开风的第二棍再度攻了过来。
‘不可能!’欧阳惑心头惊怒不已。这小子人在半空,先前已和自己对了一记,自己仗下坠之力都有些真气不济的感觉,对方如何能够二度出击!
再说宋不应此刻长剑也是如期而至,这小子不管不顾,莫非要和自己同归于尽不成?
杨开风此时却是心如止水,霸体诀早已被他催动到了极致,双手间隐隐金光四溢,手中黑色短棍朝着欧阳惑的心口径直点了过去。
而欧阳惑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度硬拼了一记,他将铁爪横在胸前,朝着短棍硬拨了过去。
可是内力不济之下这一下显得颇为勉强,欧阳惑只感觉一股大力如山岳般砸了过来。即便他两手死死地抓住铁爪,依然有种难以抵挡的感觉。
只见杨开风双手持棍奋力一挑,竟将欧阳惑整个人轰飞了出去。
欧阳惑被这一击砸得晕头转向,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之下朝着墙壁直直地飞了过去,后背直接砸穿了土墙,落入外间后不知怎的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也不知什么情况!
杨开风此时却无暇他顾,虽已解决了一个敌人,可是如今宋不应的长剑也距自己后心不到一尺之距,显然已是危急关头。
杨开风只觉如芒在背,对方显然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徒,即便欧阳惑差点被自己直接灭杀,却依然不急不躁,显然想要一击至自己于死地。
此时若转身迎敌,怕已避之不及。如今之计,唯有行险一搏。
但见杨开风右手一顿,黑色铁棍在其手中微微一滑,他竟直接反手持棍,如同背后长眼一般朝着宋不应的长剑点了过去。
宋不应嗤笑一声,真当自己和岳冬瓜那个冬瓜脑袋一般!
虽不知欧阳惑这家伙为何明知对方力大无穷还要硬拼,现在落入外间惨叫一声便没了声息。但自己既然知道这小子力量不比先天巅峰的外家高手逊色,自然不会鲁莽行事。
只见宋不应剑锋轻轻一抖,绕过黑色短棍的这一记‘回马枪’,借着自己剑芒之利,冲着杨开风后心不依不饶地刺了过去。
杨开风本想在自己这两败俱伤的招式之下,对方必定抽剑回防,否则即便他将自己刺个对穿,这一棍的力量也至少将其重创。
万万没有料到敌人不仅果决,而且更加狠辣。即便杨开风无法目视,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明晃晃长剑的锋利。剑身上的剑气散发出刺骨的寒意,直激得人汗毛发竖!
如今已到生死关头,根本容不得杨开风细想。一念之下,他再也没有保留的念头,霸体真气和逍遥真气顺着两肋夹脊滚滚而上,贯通双臂。
杨开风只感觉在内力狂涌之下十指都被撑得隐隐作痛,他人在空中,借下坠之力怒喝一声,体内真气螺旋扭转,顺着铁棍席卷而出。
宋不应本以为已是胜券在握,虽然这场以攻对攻看似两败俱伤的结局,可是宋不应心里清楚,最后的胜者一定是自己!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套在身上的那套苦藤甲,虽只是昔日里从自己敌人身上搜刮来的装备,却乃朱阀专供军队列装的玄级宝甲。
宝甲的主人,一个武灵镖师,由于早受重创成了自己剑下亡魂。即便这宝甲由于受损严重导致上面镌刻阵法的失效,但苦藤坚固的防御性依然不容小觑。
苦藤产自无边荒野,韧性极强,寻常刀剑对其根本无可奈何。而相比寻常铁质盔甲它更加轻便,采用特殊的处理编织方法后,其对钝器击打的防护尤为出色。是以即便实在朱阀中,也只是精锐部队才有资格拥有!
当然,苦藤甲由于密闭性差,对气劲的防御相对较差。朱阀的铸造大师巧夺天工,将防御阵法镌刻在苦藤之上,很好的弥补了这一不足。
所以宋不应自然信心十足,这次对拼,倒下的一定不是自己!
只是他机关算尽依然没有想到,这个一脸稚气的少年是如何使出这般惊人的招式!
但见磅礴的真气竟分金白两色,从铁棍处狂涌而来,更为恐怖的是,即便自己的长剑距短棍仍有至少三寸之远,可是席卷而来的内力依旧如同龙翻凤卷一般,将手中紧握的长剑远远地荡了出去。
‘不可能!’宋不应的心中闪过和他同伙欧阳惑一模一样的念头,原本无比自信的眼神如今充满了不甘。
手中长剑已然落空,可那黝黑的铁棍依旧去势不减,朝着自己胸口直奔而来,根本避之不及。而此时此刻,身上的苦藤甲已经成了自己活命的唯一希望。
杨开风只感觉短棍稍受阻碍,接着便依然势如破竹的捅了进去。
而宋不应寄予最后希望的苦藤甲,并未能挡住杨开风的这招‘龙虎纵横’。先是连绵不绝的内力将宋不应的脏腑经脉震了个粉碎,而紧随其后的铁棍也终于扯开了苦藤甲的防御,重重地点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这个江湖小门派出身的空?盗山贼在一命呜呼前,突然想起小时候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三大上宗的人,咱们小门小派的人惹不起啊!
“师父,师父,怎么知道是不是三大上宗的啊?”
“你看那年纪轻轻就实力超群,一身蛮力又内力滔天的,不是三大上宗也是和他们颇有渊源。见到这些人,躲得远远的,准没错。”
‘香蕉个巴拉!早听师父的话,老子就不会栽在这儿了。也不对,早听师父的话,就不会被逐出门派了……’
‘也不知这小子这招叫什么名字,我要能学多好啊!’
杨开风可不知道自己根据五行拳和达摩三法领悟的这招给了敌人多大的震撼,他此刻一招‘龙虎纵横’解决了对方,从半空刚刚落下,却双腿一软,用短棍拄着地面才勉强站了起来。
这招式虽然威力巨大,打化合一,但是对内力的损耗极为惊人,上两次使完体内真气都被抽调一空。这次虽然似乎丹田内真气仍有十之一二的剩余,可是那股深入骨髓的脱力感依然让人无法承受。
若不是方才真的到了生死存亡关头,杨开风万万不会使出这招拼命!
不过此刻却依旧容不得他大意,毕竟外间还有一个欧阳惑,此人虽然吃了自己一下狠的,却根本并不致命,尚有一战之力。
是以杨开风虽然深感疲惫,但依然强撑着小心翼翼地朝里屋的木门挪动了过去。
此时天已经朦胧而亮,丝丝的光线之下,杨开风透过门缝,却只见欧阳惑仰躺在地,一动不动,甚是诡异。
杨开风心头一惊,不觉又平添了几分警惕。
莫非另有他人?将欧阳惑先行解决了?只是是敌是友?
他内心不由泛起了嘀咕,瞥了一眼身后墙壁上的大洞,心中已萌生了退意。
只是如今屋外喊杀声依旧隐隐传来,若贸然出去,若再遇到敌手,即便只有那周毒蛇的实力,自己也会应付得相当吃力。如今之计……
杨开风紧了紧手中的短棍,凝神朝着外间再度细细看去。
却见欧阳惑双目紧闭倒在地上,身下血流了一地,根本不像自己一棍敲出来的样子。顺着血迹看去,只见地上赫然布满了许多三角状的小型铁器。
“铁蒺藜!”
杨开风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道出了这铁器的名称。此时此刻他似乎明白欧阳惑为何落得如此下场了。
铁蒺藜乃军中利器,乃是步兵对骑兵的法门之一。但客观来讲,也只是一种无奈之举,下下之策。因为骑兵本就是平原作战,机动性极高,等铁蒺藜布好早已远遁而去。除非必经之路,否则没有将领会率骑兵往铁蒺藜上撞的。
而外间之所以被布满如此多的铁蒺藜,如今看来极大可能是欧阳惑自作自受!
先前他打开前门,现在想来不仅仅是声东击西!恐怕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乘着门轴转动的声音暗暗布下了陷阱。村落里屋内没有地砖,铁器和泥土碰撞几乎无声,如此顺利地瞒过了自己。
在这些山贼眼里,中毒的自己已无力抵抗,二人一上一后,故意留给自己一条逃往外间的道路,却早已挖好了坑,等着自己来跳!
可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己迎头而上,反而杀出了一条生路,让敌人自食恶果!
想到这里,杨开风不由庆幸不已,心中大呼侥幸!若自己破门而出,即便靠着反应能免于被刺穿双脚,可势必难免处处受制,结果还真的难以预料!
这些强盗山贼,还真的没有一个简单货色!
都是狠角色!
杨开风此时依旧万分小心的打开屋门,脚蹭着地来到距欧阳惑不远处。先是用铁棍轻轻推了推欧阳惑的身体,然后并未急着上前查看,而是警惕万分地远远地绕了过去,找了个凳子,紧盯着欧阳惑缓缓地坐了下去。
。。。。。。。。。。。。
就在杨开风喋血拼杀的时候,大客栈处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由于大客栈的外墙早已被百马奔腾给扯了个稀巴烂,丧失了堡垒的教习学员联合临危镖局的镖师们,却也只能依托残垣断壁和空?盗殊死一搏。
所有的学员们不论男女实力,都拎起刀剑和悍匪火拼起来。一番恶战下来许多人身上都已挂彩,甚至有几个学员已然躺倒在地,生死不知。若非大战前侯军尘叮嘱山匪手上留情,多抓鸡仔好卖钱,怕是此刻那些实力低微的学员早已都被砍翻在地。
可那些教习和镖师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山贼们对那些学员手下留情,但对上教习镖师却是生死相搏,自然手段全出。真刀实枪之下双方早已杀红了眼,时刻都有人倒下,淋漓的鲜血将客栈的地板染得血红一片,甚至使整个地面都变得湿滑了起来。
倒下的队友、四溅的血花反而更加激发了双方的凶性,同仇敌忾之下厮杀愈加激烈。阵型、实力通通成了附加品,这场上百人的混战完完全全转变为刀与剑的拼杀、血与肉的碰撞!
“少镖头,援军还要多久?”焦汗青身边一人浑身是血,一剑震飞了杀过来的山贼,趁着功夫低声问道。
问话的却是陆得川,此次护镖临危镖局几乎全员出动,可比起五岭山脉的家底依然逊色不少。即便加上随队的教习,和空?盗比起来也只是勉强持平罢了。再加之前由于被侯军飞率人中间开花,虽抵住了对方的冲击,可是依旧折损了不少人手。现在又要兼顾学员的安全,难免缩手缩脚,到如今已是勉力支撑。
所有的教习和镖师此时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势,受伤的在内,仍有战力的在外,正是军中赫赫有名的‘九宫阵’。即便是实力最差的学员,也被调派死守九宫阵的一角。
而他和焦汗青则死死地钉在中宫处,此地正是整个九宫阵的阵眼所在。外围八方一旦告急,陆得川等人就要立马顶上。几番下来纵使是镖局几个实力颇强的老手,也渐渐有内力不济的感觉。
焦汗青并未答话,而是抬眼望向空中。此刻洛依竜和侯军尘二人在空中上下翻飞,频频交手,内力激荡之间底下众人只觉气劲凛冽、刀势逼人。
“老伙计,我看你还是趁早脱身较好。等我下面的弟兄们轰破你这九宫阵,到时候你想走都怕是走不了了。”侯军尘凌空一刀,和洛依竜又硬拼了一记,微微一笑道。
洛依竜处变不惊,就势落入阵眼中,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再度迎了上去。手中双刀飘忽不定,如那风中落叶,却又迅疾无比,好似云中闪电。
洛依竜一招‘风电飘忽’直接逼退了侯军尘,淡然道:“你若要走,即便我们全上,也留不住你。同样我若要走,何人能留?”
侯军尘浓眉一展,显然知道这是句大实话。自己之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不是艺高人胆大。凭借武宗后期的实力,即便袁老贼能调派三名同等好手,也未必能拿得住自己。
可桂阳郡袁老贼能调派得动的,怕是最多也就三四个武宗罢了。但他若将郡县好手抽调一空,身边无人,恐怕闻风而动的其他凶人乱匪,不会介意给郡治所郴县找点麻烦的。
更何况自己眼线早已遍布整个要道路口,此番前来,定能万无一失,全身而退。
侯军尘也知道只要有洛依竜在,自己想从上方击溃整个九宫阵几无可能。他当机立断,打了个手势,接着继续给洛依竜施加压力,让其无暇他顾。
只见得到命令的山贼顿时分出十几人,重新拿起被搁置一边的‘飞天锥’。在教习学员的眼皮子底下,重新将寒光闪闪的三角倒爪安在了强弩上。
牛筋绞成的弓弦在双人合力之下不断地崩紧,机括上弦声不断响起,在苦苦防御的桂阳郡学员耳中却格外刺耳。
原本很是牢固的九宫阵出现了明显的散乱,一些心志不坚者剑法顿时凌乱起来。
五岭山脉的众匪显然注意到了这点,一边欢呼着一边加大了攻击的力度,整个九宫阵瞬间岌岌可危。
焦汗青和陆得川等人连忙上前支援,好不容易顶住了山匪的进攻,防止了溃败的可能。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飞天锥’被架好,即便再乐观的镖师也不认为整个阵法还能坚持多久。
其实‘飞天锥’恐怖的并不在于其伤害,有心提防之下只要闪躲得当,混战中最多造成些许伤亡罢了。‘飞天锥’真正厉害的地方并不在器,而在于心!
焦汗青和陆得川交换了一下眼色,顿时明白现在的处境该如何应对。
只有信心!
若是丧失了抵御的勇气,今天整个临危镖局的家底怕是大半都要折在这里了!
“少镖头,援兵还要多久?”陆得川突然问了相同的问题,只是这时他的声音却是振聋发聩。
即使是仍在拼命抵挡的镖师教习,依然竖起耳朵,准备聆听焦汗青的答案,更不用说那些受伤的人员了。
焦汗青沉默了刹那,在那些人耳中却仿佛过了好久。
突然,他嘶吼道:“来了!援兵就要来了!”
焦汗青一剑砍飞妄图冲进阵中的一个山匪,怒声道:“弟兄们,扛过这一波。我已经听到马蹄声了!”
一边的洛依竜眉头一拧,立马附和道:“快了,已经到村口了!”
一时间,众人气势大振,原本飘摇的阵型顿时稳固了起来。
侯军尘嗤笑一声,嘲弄道:“什么时候洛兄的听力这般出色,怎么我没有闻得半点风声?”
洛依竜不以为意:“哈哈,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考虑要不要逃跑的问题了吧!”
二人对视一眼,互不相让,目光中似乎隐隐有刀芒闪过。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对于那些身处绝境的人来说,有没有援兵并不是最重要的。这些依然拼死作战的镖师和教习,他们之中不乏聪明人,不难猜到这只是一个谎言。但哪怕这谎言如同泡沫一般脆弱,也不会有人去戳破。
因为这些聪明人也知道,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谎言!
缺的就是一块可能永远也吃不到的饼!
饼在,气就在!
哪怕气若悬丝,也好过没饼任人宰割!
所以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定要以命相搏!
此刻桂阳郡的队伍里,不管实力高低,无论受伤轻重,就算有人心照不宣,有人懵懵懂懂,但他们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只有一个念头——多撑一刻!
只要多撑一刻!
。。。。。。。。。。。。
而在欢天镇的西北方向,一支两三百人左右的方阵正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着小镇滚滚而来。由于为了掩盖声响队伍的步伐并未整齐划一,但整个方阵依然错落有致,显示出这些人优良的素质。
这只队伍完美地避开了五岭山脉的耳目,桂阳郡的那些人此刻更是无从知晓。
此时旭日初升,一轮金黄的太阳于这黎明之末划破了一夜的黑暗,先是染黄了最近的那片云彩,接着就是整个天地!温柔的阳光照亮整个欢天镇的同时,也不吝将光辉向这支队伍投洒而去。
整个方阵队伍身上的盔甲被金光射得闪闪发亮,也映出了一个个坚毅的脸庞。再看他们的肩臂上,一只神兽脚踏祥云,仰天长啸,却是天上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