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风还未回到家中,就发现屋内已是没了灯光,看来父母果然早已睡去。乡下人由于要早起耕作,所以休息得也格外早。
他刚想推开院门返回家中,但方才战斗的景象却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杨开风不觉收回了推门的右手,转身向着以前老者经常待的小树林走去。
映着皎洁的月光,杨开风提着短棍,迈步在乡间的小路上,回想着今晚和孙潇娆的战斗。
这场战斗的起因真的是匪夷所思,杨开风如今细细想来也感到很是无奈。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脑子一热,就随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径直去找孙潇娆切磋。
若说真的有什么原因,大概就是午后那场切磋自己故意认输。可若是这样,自己的好胜心也太过头了吧!
杨开风心中隐隐感觉不太对劲,但也没有头绪,只能将其归结于自己的争强好胜之心太重。
“看来自己下次要注意了,这次能够获胜已是险之又险,差点就把小命交了。”杨开风心里暗暗警惕道。
不过好在自己还是胜了!
一想到这里,杨开风不禁颇为自豪。孙潇娆实力已至大武师圆满,自己竟然能够战而胜之,不得不说,老者的五行拳果然名不虚传!
如此想来,若是这次县里选拔没有实力超群之辈,头名恐怕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到时候不但自己的兵役可以免除,家中的负担也能得以减轻。
这想法一冒出来,杨开风不觉一阵烦躁。这种骄傲的情绪是自己以前一直深恶痛绝的,可现在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这时,他突然感觉光线一暗,抬头看去,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树林之中。杨开风将心中的杂念如同手中的短棍一般随手放至一边,演练起了他最为熟悉的五行连环。
“呼……”
杨开风长舒了口气,一丝不苟地完成最后的收式。打了一套拳后,他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没有了纠结和矛盾,他这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回想今晚和孙潇娆的这场切磋,细细思考自己的不足之处。
微风轻拂,参差的枝杈在月光的照耀下投射出斑驳的树影。杨开风坐在地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动也不动。
蓦地,他突然站起,手持短棍,一招直刺天空,赫然是今晚对敌时的‘撩枪势’!
他今日使出这招时,本以为胜局已定。没承想竟被孙潇娆轻松化解,反而将自己陷入危机,险些落败。如今细细想来,还是孙潇娆那身法太过匪夷所思。流云宗的‘流云身法’号称‘身若柳絮随风起,人似浮云无所寄。’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自己即便将《天下武学录》熟记在胸,但文字的描述和实际的情况依然差别甚大。杨开风断然醒悟,若是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光靠苦练是远远不够的。只有真正的战斗,才能让自己激流勇进,笑傲天下。
今天,还有一点值得自己注意。那就是自己掌握的武技太过稀少,徒手若是不用五行拳的话就是直勾摆三招,枪法也只会军中的路数。
自己若是会一门强大的武技,说不定今晚的切磋早就结束了。不过更加迫在眉睫的是武青会初选即将开始,对战武士自己用简单的拳脚功夫还好,可曲江县虽小,但十五岁以下还是有好几个武师的,若自己仍三拳两脚解决他们,恐怕落入有心人眼里就很不寻常。
毕竟自己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突然一鸣惊人,旁人怕是怀疑自己有了什么奇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秦开英的杀心就是很好的例子,再加上老者一直教育他要低调,杨开风决定在预选赛中定要隐藏实力,五行拳的功夫是绝对不能显露的。
至于军中的枪法,更是不宜使出,谁知道孙潇娆会不会认出来。再加上黑色短棍也没法使用,这样看来,初选时如何不露声色地拿下头名,自己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杨开风念及于此,暗暗打定主意,明日定要去武堂好好挑一本武技看一看。他乘着兴致仍高,也不急着回家,想到老者给他的《龙象般若功》,心中微动,定神修炼起来。
没想到足足练了一个时辰有余,依然半点反应没有,相比于《霸体诀》和《逍遥诀》的水到渠成,这《龙象般若功》不愧为最难修炼的功法!
杨开风也情知修行切忌急功冒进,感觉时间也不早了,当下站起身来,将一边的短棍拿起,迈步如飞,向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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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杨开风刚洗漱完毕,准备坐下吃早饭,就被罗海丽拿着饭勺在脑袋上敲了个梆梆响,狠狠地呵斥了一通。
“臭小子,长本事了啊!娘说的话都不听,昨晚跑哪去了?”
“好好一件衣服被撕了个稀巴烂,想补都没法补了!”
“你个小子不是能跑吗?有本事不吃早饭再跑一个给为娘看看。”
唠唠叨叨地一顿狂轰滥炸,把杨开风教训地头也不敢抬,只是闷头喝粥,再也没了昨夜和孙潇娆大战时的神勇表现。
罗海丽看到杨开风如小鸡啄米似地不断点头称是,这才逐渐消了怒气,转而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庄稼人,就算日后发达了,也不能忘本,切忌铺张浪费,开风你明白吗?”
杨开风将碗里的粥舔了个干净,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娘,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有下次?”罗海丽凤目一瞪,抄起饭勺作势再度敲向杨开风脑门,不料杨开风条件反射般地摸着脑袋呼痛。
看到这番情景,罗海丽不由‘噗呲’一声轻笑,然后突地又板起脸道:“行了,你这猴子,还不快收拾一下去武堂。”
杨开风搞怪似地高呼一声:“得令!”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这孩子!”罗海丽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细细地擦起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