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开风回到内室,首先翻开那本《霸体诀》武士篇,细细研读起来。为了能方便武者自学,这些心法大多都写得极为详细,旁边还有一些先贤的注解,杨开风看着倒一点都不吃力。其实所谓心法,讲的就是内力在心脉中的流动方式和回转路线,整整一本秘籍,虽说洋洋洒洒,但真正精华的基本内容只有一小部分。
不论是什么功法,也许内力的修炼方式各不相同。但归根结底,其武士篇,所求的无非是不断壮大自己的内力,最终只要能通过自身内力冲破奇经八脉,就能步入武师之境了。
杨开风捧着手中的秘籍,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修炼起来,沉溺于真气的运行回转之中。
古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杨开风按照第一篇‘冲脉’篇运行真气的时候,书中所讲的阻碍却并未出现,让杨开风大惑不解。他再次调用身体内的热流,向冲脉涌去,依然是毫无阻碍,体内晋升武士时微量的真气如小溪般缓缓从丹田分流而出,灌过冲脉。一支从咽喉上部而出,向诸阳经贯去,另一支和足少阴经并行,向足三阴经贯去,最后一支从胯部绕行,沿脊柱内部向上。
“这就行了?”杨开风此刻心中陷入了迷茫,按照书中所写,此处应该有三个关卡,一个在咽喉上部和诸阳经相贯,另一个则在气冲穴,最后一个则是足踝之后和足三阴经相贯。可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关卡所在,只觉得顺畅无比,内力在体内顺着冲脉一圈走完,只觉五脏六腑都有一种和身体共同呼吸的感觉。同时,杨开风也发现,自己的内力仿佛壮大了一点点,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杨开风无语地放开《霸体诀》,拿起另一本《逍遥诀》,第一篇同样也是‘冲脉’,只是书籍中描述运行内力的方式截然不同。‘霸体诀’讲究运气如奔流,一往无前,而‘逍遥诀’内力流转更加柔和,书中特别注明经过一些穴窍时该缓则缓,该急则急。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当杨开风运气修炼时,依然一气呵成。只是‘逍遥诀’对真气流动的控制要求比较高,但仍然无法影响杨开风‘冲脉’内真气的有序运转。
迷惘之下的杨开风继续翻开了《逍遥诀》的‘带脉’篇,书中所写的障碍于他而言根本不存在,一个循环过后,杨开风继续向下翻去。
直到练至最后一章‘任督二脉’,杨开风才缓了一下节奏。他的脑海中已经隐隐闪过一丝念头,但仍然不敢确定。他长舒了口气,按照《逍遥诀》所载内容开始了最后的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啵’的一声,如同酒瓶的塞子被骤然打开,杨开风只感觉丹田处真气滚滚流动,在十二经脉以及奇经八脉中自行循环。
此时杨开风头脑一阵清明,只感觉浑身舒畅,整个人都轻了好几分似的。他一步横跨,竟移了近一丈之远。杨开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位置,右腿轻抬,又是一步,再度落于一丈之外。
片刻之后,杨开风再度陷入了思考,现在的情况已然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想,自己可能因为修炼五行拳的缘故,今天早上可能已经打通了奇经八脉。他回想起老者所说的‘一脉贯而诸脉贯’,这才知道这‘诸脉’竟包含了‘奇经八脉’。
杨开风直到现在才知道老者的恐怖之处,也不知这功法是他所创还是从哪里得到的,竟然和当下主流大不相同。虽然练习五行拳之时异常枯燥无味,但一旦一朝练成,无疑一条练武的终南捷径已经展开。
解除了心中的困惑,杨开风不由信心大增。他再度将《霸体诀》翻开,准备今日一气呵成,将两本都练成为妙。
内室之中,杨开风手捧书本,暗自控制真气的流动。若有人知道他如此一心二用,不知会不会惊掉了下巴。古往今来,世人冲击武师,除了少数天生异禀之辈,无不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对有所闪失。而此刻杨开风却一脸轻松,丝毫看不出有半分困难的样子。
突然,杨开风面色潮红,浑身肌肉腾起,身体竟发出‘噼啪’之声。只见杨开风突然将书扔至一旁,全身骤然一震,一步踏出,双手快速交叉后又急速分开,赫然在内室里练起了五行拳。
在外面房间里看书的孙潇娆听得里面挥拳的声音,心道:这小子,让他挑秘籍,他倒又练武技了。她摇了摇头,刚准备继续她的读书大业,只听内室里‘嘭’的一下,仿佛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然后‘哗啦啦’一阵响。
“杨开风,你个臭小子在里面干嘛呢?”孙潇娆怒斥一声,将手中书本‘啪’地一合,转身掠进内屋。
只见屋内那个摆放秘籍的书架倒在一旁,上面的书本撒了一地,杨开风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搓动着双手。看到孙潇娆进来,杨开风顿时哭丧着脸嗫嚅道:“先生,刚才练拳一不小心碰倒了书架。”
“你小子成天给我惹事!”孙潇娆恨恨地说道,“限你一刻之内将这里恢复原样,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学生知道了。”杨开风苦着脸说道。
“收拾完就走吧,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了,就你一个了。”孙潇娆接着道。
杨开风听得此言不觉一惊,连忙问道:“这才什么时辰,大家就都走了?”
“你自己看,再过大半个时辰,城门就关了,你以为呢?”孙潇娆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外面的阳光道。此时,太阳竟已西斜,收起了刺眼的光芒,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练了两个多时辰的功夫。
接着,她又教训道:“本来以为你是认真背诵研读功法,没想到你功法都没练就去看武技,枉费了我还等了你一段时间。”说完,她又语重心长地补充道:“功法之于武技,就像是树根之于叶。自身修为不够,天资再好修炼武技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武士境界,内力都无法外放,全然一身蛮力,武技再高又能如何?你年纪小,习武之路,一定要静下心来啊。”
她看到杨开风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突然想到面前的这个孩子即将去服兵役,顿时‘明白’了他为何想要练习武技。孙潇娆突然放弃了说教,走过去摸了摸杨开风的头道:“行了,教习也是为了你好才说这么多的,把这边收拾一下,准备回家吧,迟了赶不上城门了。”说完便蹙着秀眉转身离去。
杨开风虽然不知孙潇娆为何态度转变,但看得她走出内屋才长出了一口气。他将书架往旁边挪了一下,露出一连串的脚印。
他方才修炼《霸体诀》一切如常,只是最后将滚滚真气冲过任督二脉时,丹田处原来修出的逍遥真气也仿佛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冲出。全身经脉被两股真气冲得格外难受,只想发泄一般。
杨开风顺势就打了一趟五行连环,可惜最后一下轰出之时,感觉内力大盛,全身仿若不受控制一般,一拳轰在了书架之上。所幸武堂建立之时书架是用红铜打造,一击之下只是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而屋内的青石地板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杨开风一趟拳下来,由于控制不了力道,铺设的青石板被硬生生的踏穿了,每一脚落下,就形成一个鞋子模样的空洞。
杨开风苦恼地摇了摇头,自己已经负债十两银子,这又把武堂的地板搞坏了!他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先生,我收拾好了。”杨开风将放在书架上的图书摆正后喊了一声。
孙潇娆步入屋中,看着整齐摆放的书架,点了点头道:“恩,可以了。下次一定要注意一点,别再冒冒失失的。”突然,她皱起眉头道:“怎么感觉有一点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杨开风一脸‘无辜’地问道。
“我总感觉这内屋好像变了一点。算了,可能是错觉吧。”孙潇娆释然道。
杨开风心头一松,缓了口气道:“先生,那我先走了。”
“等等!”
糟糕,莫非被发现了?“还有什么事吗?先生?”杨开风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你签了从军状,可以到县里领一件适合自己的兵器。一般他们会随便扔一件破烂货给你,我这边有个手令你拿着,他们看到就不会以次充好了。”孙潇娆递过一张纸说道。
杨开风接过纸瞄了两眼,竟是一份推荐信,最下面一个云朵一样的纹章。他心头一暖,深深鞠了一躬,道:“谢谢先生。”
孙潇娆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还得赶城门,就不留你了。外面还有一个小胖子在等你呢。”
小胖子?看来是朱孝明在等自己一起回家。看到窗外逐渐西下的日头,杨开风再次称谢后才和孙潇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