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谙每天往返于养老院和家，竟一次也没见到过阿楚。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像一个小偷，躲在黑暗的地方窥探着那个女孩儿。
时间太久远了，决定南下和北上的两个人开始失去联系。或者说，是刻意的想要忘记。
柯甯一如既往地每晚催沈谙稿件，偶尔关心一下她的私生活。
电脑上的光印在她的脸上，素白的面孔没有表情，电脑旁边一杯咖啡，袅袅热烟丝丝缕缕消散在空气里。
沈谙抓了抓头发，皱了一下眉。站起身去冲了澡，白晃晃的灯光眯了眯眼，恍惚看见两个小女孩儿一起坐在浴缸里玩着橡皮鸭，咧着小豁牙。
“小谙，你以后想去哪里呀？”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
“那我们去B市吧，阿姨他们都说那里好。”
“行啊，不过...”女孩儿泼了一些水过去，哗啦啦的水声，一遍又一遍响起。
沈谙伴着这些声音一点点进入睡眠。
微弱的灯光，墙角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一个女孩儿捂着脸蹲坐在墙角，旁边的女生在说着什么，一下一下轻抚着对方的头发。女生突然被女孩儿抱住，惊讶了一瞬，缓缓抱住了她。女孩儿好像找到了稳定的落脚港湾，脑袋凑往女生耳朵，不知发生了什么，女生突然推开了她站了起来。窗外闪过一道白光，女孩儿低垂的脑袋慢慢抬起来，露出熟悉的前额、眼睛、鼻子...
轰隆，轰隆...
雷声、雨点，不要命似得砸下来。
过去和现在重叠，沈谙赤着脚起身看着窗外的水流，倒影着玻璃上的自己。
熟悉的前额、眼睛、鼻子.....
不要想了。
不要再想了！
可那分明是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碎掉得纸片掉落在水面，挣扎挣扎，下沉下沉....
早上稀稀落落的雨点，谁也不知道昨夜多少人在雨声中难眠。
沈谙把炖好的汤装好，去往养老院。看着路上水坑倒影出的行人楼房，听司机提醒地方到了。走到院子里又看到那棵灰扑扑的树，分不清什么种类。
她走到母亲的房间前，门突然打开了，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看见了阿楚。
简单的毛呢裙，雪白修长的脖颈，因为看见自己惊讶微张的嘴。还是熟悉的眉眼。
沈谙感觉眼睛里飘进了雨点，难受的厉害。她听见阿楚微微疑惑的声音，“小谙？”
多少年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呢？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了？
“小谙，我们快回家吧！”
“小谙，你不可调皮啊，阿姨都生气了。”
“小谙，以后我们一直都要在一起啊，我会照顾你的。”
“小谙....”
后来呢，后来...
“我走了。”
简单的几个字就这样走出了视线，现在又突然出现。跌宕起伏的命运啊。
“阿楚，好久不见。”她听见一个微哑机械的声音，“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没有我的日子里，不熟悉的环境里，你还好吗？
还好吗？
有偶尔想起我吗，会...讨厌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