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张绘制出来的县城商业分布图,李世景也不知道是该说什么了,堂堂一个县城居然连后世的一个社区都不如,这是何其可笑。不过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并不是这些,而是尽快的落实常委会的决议才是。
重新将地图看了个遍,李世景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城里已经没有可以供给他搞建设的空间了,一道小小的城墙严重制约了城市的发展。要是在后世,他已经计划推倒这些城墙扩大城市规模,不过现在他却不能。城墙作为这个时代城市防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点些基础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哎!”叹了口气,又仔细看了看。最后,李世景将目光落在的那个挨着县衙‘魏公祠’上了,用红笔画了个圈,回头对秦狗问道:“县衙旁边的那个‘魏公祠’还有人看管没有。”
秦狗笑嘻嘻的回答道:“自从上上任知县钱大人死了之后,这个‘魏公祠’也就没人照看了,后任龚知县还说要将它拆了,可还没来得及就让苗蛮子给打死了,所以现在也无人过问了。”
“那好!”李世景很高兴,回身提笔在上面画了一个‘√’,自言自语的说:“这里挨着县衙近,将它改造成法院还挺不错的。”
将法院的位置落实了,李世景又朝城门的位置寻去,作为城防局这种准军事化单位,李世景秉承着军政分开的原则,并不想将这个单位放到县衙里,所以只能另寻他处给他们单独建一个办公场地,也好发挥后世‘武警’应有的作用。
“咦,李重?你在这里画的是什么,是草吗?”望着城墙拐角处,李世景居然发现画着一株草,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大人,这里是以前的校场,不过荒废很久了,现在已经长满了杂草,所以李重大人才会画一株草来表示。”秦狗抢着回答道。
“哦!那岂不是正好。”一听这话,李世景就觉得还真是巧了,自己想什么就来什么,大感欣喜急忙又在上面画了一个‘√’。
如此一来就只剩药材交易市场的地址选定了,作为一个大型的交易市场,占地肯定是不会小的,所以选在城里就有些不合适了。在后世,征迁工作有多难,李世景已经深有感触,所以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因为此事儿耽误自己的计划进程,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城外边上的那片小树林。说实话,他还真看上了这片小树林,虽然工程量有些大,不过却又很多好处,一不占用城市用地;二也离城近,便于管理;三没有城墙限制便于今后根据市场情况再次扩建等。
既然万事俱备,那就只等工程招标了。不过在这个时代,李世景也不知道有没有工程招标这么回事儿,于是又问秦狗:“秦狗,咱们县有没有专门搞建筑工程的施工队没有?”
“大人,什么是搞建筑工程啊?”秦狗弱弱的问道。
这都不知道?那估计多半也是没有了。李世景略有些失望,不过工程还是要搞的,便换了一种方式答道:“也就是专门建房子了。”
“哦,这个啊!我们这里有啊,王木匠、唐木匠最是有名。大人是想找他们吗?”秦狗道。
“嗯!”李世景点点头,然后想了想,觉得自己下午也没什么事儿,可以把两人召集起来问一问,初步的和他们谈一下工程建造与项目预算等问题,便吩咐道:“这样吧,你看能不能待会儿将他们两人找过来,我想跟他们谈谈。”
“是大人。”秦狗领命,不过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这个王木匠挨着挺近的,下午肯定可以过来。不过唐木匠就住得有些远了,恐怕这一来一去,下午是来不了了。”
“这样啊!那你就先将王木匠找过来吧。”李世景道。
“那好,小人这就去办。”说完,秦狗屁颠颠的跑出去了。
很不错嘛!所有的工作正朝着李世景计划的方向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都很顺利,所以他的心情很不错!
工程规划已经搞定了,现在就剩与县丞王同志的工作交接了。李世景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刚来什么还不清楚,好像除了手上还有两件案子没审,也没什么可交接的。明日‘张宝仁案’就要开庭审理了,如此说来,也就还有一宗盗窃案得抽时间开庭审判的。既然下午除了交代施工问题,好像也没其他什么事儿,那何不一并就弄了也免得久拖着。
于是李世景也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便对李重说道:“小虫子,你去看看,看秦快秦捕头回来没有,如果回来了你就把他带过来,我有事儿问他。”
“是少爷!”
等李重找到秦快时,秦快正因去通知苗春花等人明日出庭而错过了午饭时间,这会儿正在膳馆吃着冷饭剩菜呢。
一听李世景找自己,秦快二话不说扔下筷子就赶了过去。
“大人您找我。”
见秦快进来了,李世景停下笔,笑着指了指自己办公桌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秦快也习惯了李世景的行事风格,便不客气的坐下,也不等李世景开口问,就当先禀报道:“大人,‘张宝仁案’的所有原告与证人我已经通知了,明日上午皆可以到衙。”
“很好,你做得不错。”李世景点头肯定道,随后又将上午的常务决议中最后一项关于‘工作安排’的决定递给了秦快。
秦快接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小的不识字,这……”
“哦,我居然忘了这茬儿。”李世景对于秦快不识字多少有些失望,于是将决议拿回来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上面的内容,道:“上午的时候,我与县丞和主薄一同开了个常务会,会上我觉定了将这审案办案权交给县丞康友同志接手,而康友同志也同意了。而你作为捕头,今后将由康友同志直接管辖,所以我希望你能有个准备,同时也希望你能在以后工作中,全力配合康友同志的工作。”
“啊!大人,您怎能将审案断案的权力交给县丞王大人呢。”作为这个时代的人,秦快始终觉得县令的全部权力就在这审案断案权上,这会儿咋一听李世景要将权力交出去,他冷不丁的就想到了‘架空’这一词。难道新来的县令大人这么快就让县丞与主薄给制服了,如此乖乖的将权力交出去了。秦快心中暗自叹息,不过还是想劝告道:“大人,那个王县丞并非什么好人,所以大人还望三思啊!”
李世景朝他摆摆手道:“此事已经通过了常委会议确定了,你就不必再多说了,以后好好配合康友同志工作就行了。”同时又将那个盗窃的卷宗翻出来说道:“这次我找你主要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偷窃案子的具体情况。如果情节并不严重的话,我打算就这么把人放了,毕竟也关了些日子了,也算让犯人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这!”好像此事还真有些隐情,秦快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大人,属下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个杨华林杨大人并非犯的偷窃罪,而是他将黄员外的小女儿给骗了,结果让黄员外知道了就要将他打死,好在黄家那位小姐对他很痴情,于是偷偷的又将他救了出来。可黄员外岂肯善罢甘休,便派人到处抓捕他。最后实在没了办法,杨大人只好跑到衙门躲难来了。”
这算个什么事儿啦!在后世,顶多也就算是一个穷小子看上了富家小姐,结果遭到对方家人的极力反对的狗血电视剧情节,怎到了这里却是要打要杀,而且还报起假案来了,还真当衙门闲得慌啊。
“胡闹!”李世景挺生气的,一拍桌子说道:“县衙是一个神圣而又庄严的地方,它不但代表了朝廷的权威,更是代表了正义,岂是能任由人胡闹的地方。你现在就去把人给我赶出去,并告诫他,如果再敢来胡闹,我定不会饶了他。还有你们,身为衙门的公职人员,居然跟着胡来,你们还有没有把这身官服放在眼里了?好了,今儿我也不想多说什么,等哪天我空下来整顿咱们县里的风气的时候再来细谈。就这样吧,你先下去把人放了。”李世景也有些头疼,怎么在这里什么事儿都能遇到啊。
“大人不可啊!要是就这么把人放了,属下估计这杨大人绝活不过今晚。请大人三思啊!”秦快恳求道。
“我说秦捕头你得搞清楚,我们这里是县衙,而不是收容所和避难所。你看看你们现在把这里当成什么了,菜市场吗?还能讨价还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简直一点组织性、纪律性也没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李世景相当严厉的批评道。
秦快果真是个死脑筋,眼见李世景发这么大的火也不退缩,反倒‘扑通’给李世景跪下磕头求道:“求大人开恩,救杨大人一救,要是大人真将他放出去了,那杨大人就必死无疑了。”
哎!李世景也算服了,这个时代的人怎就那么没有原则,怎么说跪就跪,说哭就哭呢?而且他也着实见不得,便叹了口气问道:“你与这个姓杨的是什么关系啊,怎么值得你这样为他说情。”
秦快跪着答道:“那杨大人原是本县教谕,管县学、掌文庙祭祀,可后来因为上上上任的县令许大人告老还乡,接任的钱知县又不肯拿自己的钱银资助,便没了生计,所以索性便辞去职务,应黄员外相邀,入了黄府当私教。正因如此,有一次……”
“等等!”秦快还欲说,却让李世景给打断了。李世景挺疑惑的,听秦快的意思,这个杨华林本来是县里主管教育的教育局长,可后来因为县高官换人了就没了工资活不下去了,于是决定辞官下海,当个私人家教混饭吃。这逻辑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自古以来都是当官吃皇粮,怎么到这会儿就变了?于是问道:“既然那张华林是教谕,那就该朝廷发工资啊,怎么换了个县令就没没钱吃饭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大人有所不知,如果在别的府县这肯定没有问题,但我们这个县就不成了。”秦快答道。
“这是为什么?”李世景又问。
秦快再答:“因为我们这个县实在太过于特殊了,实乃是一个两不管地带。原本我们所属的东川府乃是苗人自治府,理当由苗人自己来当这个土知府,与所属三个县的土知县。可不知为何,我们巧家县例了外,自古以来都由汉人当了知县,所以知府那边也就把我们县排了外,对我们这儿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而朝廷也将我们看作苗蛮之地,根本就不愿多管,所以我们巧家县也就成了左右不讨好的受气包了。如此一来,除去大人等几位有品级在吏部挂了名儿的官员能领到饷银,其余的一概没有。所以,如果遇上慷慨的县令大人,为了县衙能正常办公,便自掏银钱聘顾大家,也算给大家一条活路;如果遇上像钱县令这种爱财如命的大人,那只能另寻出路,辞官不干了。大人来了几日,也应该发现了,我们这里不但没有守城兵丁,连衙门里的官吏也是少得可怜,原本一个正常县衙,怎么说也得有两个县丞、两个主薄、一个典吏,还有若干个巡检等,但我们这儿却是能少则少,能减则减,完全没有被朝廷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