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李世景与周福谈了很多,不但帮他做了详细的种植基地规划建设,同时还向他展望了药材发展前景。当然,药材种植经验也交流了一番,虽说李世景并不懂得药材种植,但在后世,他好歹也随团去考察过几个全国著名的药材种植基地,听取过农科院专家的专题演讲,还装模作样的在电视台镜头下同当地药农交流过几句,所以现在虽然已经记不得多少了,但依旧唬得周福一愣一愣的,把他崇拜得不行。
最后当然是立字据、签文件正式的把这件事定下来,所以当着乡正谭老头的面,周福与李世景正式签署了由李世景现场起草的【山地承包合同】,并签字按了手印。唯一可惜的是,李世景没把官印带上,要不然就这么往合同上一跺,这事儿就算有了法律效应,受到官府承认与保护。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就是多等一会儿,待李世景回去加盖也成。
作为李世景上任第一个项目、面子工程,李世景当然格外重视,对他来说项目规模当然是越大越好,所以大手一挥就要周福把这连着的三个山头全部拿下,这可把周福吓得够呛,连忙指着自己的废腿求饶,最后经过一番艰苦的讨价还价,只达成了巴掌大的一小块地方,连一个山头也没有,这让李世景很失望,不过周福却挺满意。好在李世景看在周福是伤残人士的份上也就不于他计较了。
最后就是启动资金的谈判了,李世景觉得不能在小家子气了,也不管周福反不反对,当场拍板提供一百两,结果让对面正在喝茶的谭老头喷了他一脸。
谭老头可不是故意的,也不是笑的,而是让他给吓的。乖乖,一百两!谭老头当场就板着指头开始盘算自己得存多少年去了。
同谭老爷一样被吓到的还有那几个好事看热闹的小老头,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把李世景望着。
“你说县太爷是不是吃错药了,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而且还是拿出来给别人,简直闻所未闻。”
“我看八成这县老爷是傻了!”
“我的妈呀,一百两,老子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啊!”
“既然县老爷这么慷慨大方,你们说我们要不要也开口向他要点。”
几个老头嘀嘀咕咕的在下面小声打着如意算盘。
李世景果然不同凡响,一出手就震翻全场。周福觉得自己心脏快抑制不住跳出来了:乖乖一百两啊,借了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完啊,这可不成,不能借这么多。周福连忙伸出两个手指头,还价道:“大人,一百两太……”可惜气喘的厉害,话说一半就卡住了。
“一百两太少了?要两百两?”李世景瞧那手指头会错了意,两百两他觉得也不多,便点头同意了:“没问题,两百两就两百两吧!”
“吸!”全场安静的只能听见吸气声。周福感觉自己一只手已经按不住快跳出来的心脏了,赶紧收回另一只手,摇头道:“不是的大人,一百两……太……多了。”废了老大的劲,才把这么几个字蹦出来。
“哦,多了是吧!”李世景明白过来,“那你只要二十两是吗,不过二十两够的?”李世景挺失望的,都说大投资,才是大项目,遥想自己以前拉了几个上亿的项目,整整一年都受市里表扬,凡是各种大会小会,总会提一提夸一夸,多有面子。然而如今却……算了,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就当搏个好彩头,迎个开门红吧!李世景不断摇头安慰自己。
原本伸出指头只要二两的周福,瞧见他这副模样,也只能苦着脸应承下来。
借据当然是要写的,而且由李世景亲口说,周安执笔写。该有的政策李世景也不会忘,前两年免利息,第三年百分之三,第四年百分之五,第五年百分之十。如果五年过后还还不上,那也没第六年什么事儿了,因为李世景会一棒子把他敲死的,像这种五年还还不上的废物活着也是多余,浪费大自然的空气。
事情很圆满,可时间就拖的有点长了,等把工作全部落实的时候,已经傍晚太阳落山了。陆陆续续干活回来的村民听说县老爷来了,那可热情的很,一个个把谭老头的院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就连谭老头的院围墙上也骑满了人。
原本谭老头还很想邀请李世景吃晚饭,可李世景害怕待会发生群体踩踏事件也就婉拒了。待他快马赶回县城时,天已经黑了,城门也关上了。好在林斩尽责职守,虽然还没正式上任,但该抓的工作已经抓起来了,连巡楼守夜也做了相应的人员安排,如此才使得李世景能顺利的入城。
刚到衙门口,一个人影便匆匆的跑了过来。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李重高兴的迎了过来,说道:“秦捕头已经等你多时了。”
“那就让他先到我的办公房等等吧,我马上就过去。”李世景下马说道,随后又交代秦狗,让他去找潘老头安排一下伙食,同时也让展飞和两个护卫下去休息,然后才带着周安去了办公房。
“属下秦快参见大人!”见李世景一进门,秦快马上行礼。
“秦捕头辛苦了,赶紧坐吧!”李世景朝秦快摆了摆手,快步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
还没等李世景坐稳,站在一旁的李重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功劳显摆出来了,得意的递给李世景说道:“少爷,这是小虫子与秦捕头记的笔录。”
李世景点点头接过来压在桌面上也不急着看,反而望着秦快问道:“秦捕头,案情调查清楚了吗?”
“经过属下这两天的调查,案子基本上已经清楚了。”秦快答道。
“那好,你现在就将案情简单的说一说吧。”李世景道。
“是大人。”秦快坐直身子答道:“这件案子照原告苗氏的说法是,案犯张宝仁在她洗澡的时候趴窗偷看了她,毁了她的清白,要大人判决了张宝仁,还她名誉。不过经过属下这两天的走访和调查,发现事情很蹊跷。”
“是吗,那你说说事情都有哪些蹊跷了?”李世景插话道。
“首先经过属下再次勘察,发现苗氏的卧房窗纸完好无损并没有被人捅破的痕迹,而且属下也再三问过苗氏,问她是否换了新的窗纸,可她却很肯定的回答说着半年并没有换过,这是其一。还有,属下现场勘查过,想要在苗氏窗外偷看就必须翻过她们家六尺高的围墙进去。而据犯人张宝仁交代,当时他在同村刘老三家喝得伶仃大醉回来,连路都分不清了,怎可能翻得过苗氏家的围墙。同时还根据苗氏回忆,她说当晚她先是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有人在撞门。然后没过多久就听见她那先开门出去的婆婆王氏便大喊着抓贼,然而等她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宝仁已经被王氏给绑起来,说是抓到了一个偷看她洗澡的淫贼。至于张宝仁到底有没有偷看,她也不敢确认。”
“那王氏亲眼看到了吗?”李世景又插嘴问。
“王氏倒是一口咬定亲眼看到了张宝仁翻墙进来的,不过她的话属下倒是有几分不信。”秦快又道。
“哦,你又为什么不信?”李世景疑惑的问道。
“这话说来就有些长了。”秦快顿了一下,想了一会才说道:“哎!大人有所不知,这王氏与苗氏虽是婆媳关系,但也是两个寡妇。王氏也是苦命人,结婚不到五年丈夫就死了,一个人辛辛苦苦将儿子养大,可她那儿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前两年更是大病一场,眼看就要不行了,也不知听了谁的主意,花了些钱从外乡将苗氏买来冲喜,结果婚礼办完不到两天,她那儿子也跟着去了,这可苦了苗氏跟着她一起守了寡。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再加上旁边住着一个未曾婚娶的大小伙张宝仁,所以传出点流言蜚语也是正常不过。如此一来,属下就曾推测,会不会是王氏听多了谣言,恰好遇上喝醉酒倒她家院门的张宝仁便临时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冤枉张宝仁的。然而今日属下再次听说,说那张宝仁与苗氏早有情愫,还曾偷偷约会过被人撞见过,所以属下可以断定,这案子肯定是这王氏不想苗氏与其来往便冤枉了张宝仁。”
“那她为什么这么做呢?”李世景用手撑着头,问道:“你可有王氏撒谎的确切证据。”
“这!属下也只是揣测,并没真凭实据。”秦快道。
“那就有点难办了。”李世景沉思了一会,又问:“你能确定那个张宝仁与苗氏之间有感情的吗?”
“有,这点属下可以确定。”秦快肯定的回答道:“在张宝仁刚被抓的时候,属下听他说过,说什么与那苗氏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根本不会偷看之类。”
“那这个苗氏为何又要状告他呢?”李世景有些看不懂。
“这状纸并非苗氏所写,而是她那婆婆王氏找人写的。”秦快说道。
“哦!那这样看的话,如果真是王氏冤枉了张宝仁,那她又是为何呢?不会真的是为了拆散这两个人吧!”李世景疑惑的说道。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秦快道。
“对了那个王氏多大了,她还有娘家人吗?”过了一会儿,李世景又问道。
“王氏今年四十有六了,至于她还有没有娘家人,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听周围的人说,这几年没见她有什么亲戚来往,所以属下断定应该没有了吧。”秦快道。
“这么说的话,那她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咯。”李世景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
“大人,她不是还有个媳妇苗氏吗?”秦快纳闷的问道。
“好了这案子我已经有些明白了。”李世景站起身说道:“你下去通知一下相关人员做一下准备,我要后天审这案子,让他们到时候一定要到场。”
“是大人。”秦快领命退下。
此时李世景才闲情逸致的将李重的笔录拿来看了看。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李重刚想上前问个明白,却让他给打发了。
“小虫子快去潘老头那儿看看,看他弄好了没有,我有些饿了。”
“哦。”李重很不情愿的应道。
看着李重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李世景不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