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打得甚累,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的下午,直到饿得发慌想吐,我才微微抬手,酸得不行,又沉沉的耷了下去:“绿萝,绿萝,快来救救我…绿萝…”
只听见门吱嘎的一声,绿萝掀开帘子冲我一阵摇晃:“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摇,更想吐了。
“别动!老子…疼…”,浑身疼,像被车碾压过的一样,绿萝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娘娘,那…”,我微微转了转脖子,看她小脸泛了一阵红晕,却又不知所措。
“去,娘娘要吃烧鹅!还有冬鱼!还有辣子鸡,快,我要饿死了!”
说完这句话,用尽了力气。
绿萝忙点头出去,我歇了一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低眉发现身上全是红点,回想昨夜,小皇帝是头好牛啊!
这一床的污秽和满地的水渍碎衣,可想昨日的战事有多猛烈,我拍了拍额头,扯了块毯子裹在身上,慢悠悠的朝着八仙桌挪过去,这双腿就像被撕裂过一样,走路都颤巍巍。最让人吐血的明明以前桌上有许多杂碎零嘴,今日竟什么都没有,只有光零零的茶壶搁在那里,桌上还有半杯没喝尽的茶水,我端起来仰口而尽,忽的想起除了小皇帝谁敢喝我的水,险些又呛了口,罢了罢了,那事儿都做过了,我还介意这点口水么。
绿萝动作就是迅速,小半刻就端着大盆小盆进来,除了烧鹅冬鱼,还有排骨辣肉,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了荤腥子,热泪盈眶啊!
“娘娘,要不洗洗再吃吧…”,绿萝见我狼吞虎咽,在一旁端着手问我。
“你坐下,同我一起吃!”,我指挥着她,“你站着我不好同你说话!坐下!”
命令的口气一重,她就顺从的坐在我对面,我将手上的肉递给她:“快吃一点,我们边吃边说!”
想来她是嫌弃我,才会五根指头翘了三根,将肉接过来又放在碗里不动,接着将我看着。
“绿萝,皇上去哪儿了?”,我从牙缝里说出这句话,也不晓得她听没听清。
“回娘娘,皇上在外与西凉太子议事。”
哦,忙着呢。
“他何时走的?”
“皇上辰时就起了,洗涑后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绿萝对答如流,我心想她不会跟东风一样吧,觉都不用睡的!
门外有内侍喊了一声‘皇上’,绿萝也听见了,呼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我叼着鹅腿,现在见他,会不会尴尬啊!
来不及多想,只见小皇帝一身行头打扮得很随意,墨发照样铺在肩上,腰间系着那块双面玉珏。其实他若不是皇帝,理应是个隐士,抚琴采药的那种。
“皇上,娘娘,奴婢出去烧水。”,这家伙,溜鸭子总这么快。
只见偌大的身影一沉,他坐在我的身旁,手撑在膝盖上,想来是桌上太乱无从下手。
“怎没有个吃像,这副样子传出去还说是朕没给你吃过饱饭,岂不是闹笑话。”
是,你本来就没给我吃过饱饭,还有脸说,天天青菜豆腐,你他妈怎么不吃啊!
这种牢骚,心里发发就算了。我将吃剩的骨头丢下,正儿八经的拿起筷子,重新吃了起来,还用筷子指了指一桌的狼藉:“皇上,不要客气,自己吃啊。”
我觉得,空气有些诡异。
“里栖,昨夜的事…”,“应该的应该的!”,我忙打断他,“你情我愿,挺舒服的!”
就这样,又沉默了一阵子,我吃饱了再吃不下,只装样子往嘴里送东西。
“你放心,你会是朕唯一的皇后。”
别介,我还不想做你唯一的皇后!见他说得十分认真,我放下筷子,准备认真同他摊开说:“皇上,要臣妾说多少次你才听得进去,我不想做这个皇后,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他寒着声:“那你想要什么。”
我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瞳孔是一汪湖泊,充斥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皇上,现在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上刀山下火海我凤里栖都做!只要一点,得空这天下安稳了,你厌倦我了,千万不要客气,一纸诏书休了我,尽情的休了我,罪名我都给你想好了!”,我看他仍旧没有反应,又继续轻声说道:“你也不用为昨夜的事内疚,所谓两性联姻不就是男女滚床单,你上了我,我也就上了你不是!这种事是互相的,都不吃亏…”,说完我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体现出我的大度,也掩饰我心里的慌张。
他将我的手甩了下去,手上的青筋格外的明显:“不想做大秦的皇后,是想做西凉的太子妃罢?”
嘿哟?这句话听着问那么熟悉?哦哟!我恍然大悟,昨个那西凉的太子也说过!不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冤枉我,可就不对了,当太子妃?条件不够!性别错了!
我怕他生起气来抡给我一拳头,连忙宽慰道:“臣妾哪会有那么不知趣啊,西凉有什么好的,能跟我们大秦的山青水秀相比么!再者那西凉太子不合臣妾口味,臣妾就是喜欢皇上这样的,器大活好…不对,是风流倜傥…”
这一句话没说对,小皇帝的脸更黑了,一拳打在我的八仙桌上,碗筷跟着跳了跳:“凤里栖,你就是不识好歹!”
说完一个箭步,飞的就出去了,留下屋外一群惶恐的小丫头跪在地上。
我松了口气,瘫软了身子,绿萝打了水:“娘娘,先去洗洗吧。”
我点了点头:“将屋外那些丫头都扶起来吧,地上凉,可别冻出什么病来了。”
绿萝迟疑了会,“是,娘娘你一个人…”
“放心,本宫这条命来之不易,自己会好好将息的。出门时将门带上,不要放人进来。”
我一步步走到浴桶旁,哧溜的一声滑进去,整个人舒服了许多,这帝王家向来情薄,切勿陷了进去,若想回去,一定要将这里的东西全部斩断,不要留了念想,意恐迟迟。
“皇上,护国侯送了消息过来。”,白鹄的声音,今日有些小。
“说!”,相比幺鸡,小皇帝的态度就恶劣了些,一看就是个不好服侍的主。
“西凉王有一批军队正往弥疆靠近,不但训练有素,且行事隐蔽。皇上,此事做何打算?”
只听见一声良久的叹息,“先盯着吧,两军交战,先出手的都不占理,只要他们没踏进弥疆,就不能动。”
“是!”
我从水中蹿了出来,西凉太子尚在小皇帝这里,西凉王这时却搞这样的动作,还真不怕小皇帝一个生气将他儿子的脑袋削了,夫妻不同心,父子也不连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