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漫天风沙,但也分外凄凉,不知为何,关外的环境总让人倍感心寒。
与黄衣青年离别之后,冷域竣独自一人游荡在这黄金之路上。这一路走来,他见识了不少人。其中有不少英雄侠客,也不乏朝廷鹰犬。可无论是谁,给他的感觉都是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完全没有李白口中那“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的情义。
比起这些人,他情愿与豺狼虎豹为伴,饥食杂果,渴饮清泉。
独行数日,他到了一个关外小镇。小镇不大,但衣食住俱全,只是路上行人稀稀疏疏,完全对不起这配置。
冷域竣在街上游荡了半天,见此情景,心中十分的疑惑。恰好见前方一老一少坐在门口纳凉,遂飞奔而去问道:“老人家,请问您,这小镇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老人摇着草扇,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本镇一片祥和,哪来的什么变故?”
冷域竣四处扫望几眼道:“正是因为太祥和了,我才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寻常小镇,不过几百来人,且人口较为固定,自给充足,根本不需要几家商铺。而咱们这镇上,商铺琳琅,武器、药材、车马一应俱全。按理来说若不是游人众多,不可能会是这样的布局。可我一路看来,小镇上稀稀疏疏就那么几人,而且多数还是镇民村夫,这可就着实奇怪?”
老人道:“小子观察力不错,可惜消息不太灵通,若是如此下去,怕是难在这黄金之路上混下去,可惜可惜!”
冷域竣听后,作揖道:“哦?愿闻其详!”
老人冷哼一声,并未作答,倒是旁侧小儿,忍不住抢话,他狡黠问道:“小哥,我且问你,你可知当今圣上是何许人?”
冷域竣愣了片刻,要说前些时日,朱棣起兵北京,一举攻破南京之事这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这样发问不知有何意图。若只是想假以他个犯乱之罪,那岂不可笑。这山高皇帝远,在这穷乡僻壤之中,谁会管他个无良浪子说了什么话。
而那小儿摇了摇头,道:“果真莽夫,连天子易主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罢了,让我好好教育教育你!”
“前段日子,成祖起兵推翻惠帝自立。而这成祖与惠帝虽是叔侄,但性格截然相反。惠帝性格优柔软弱,虽忌讳武林人士聚众结帮,但干扰甚微,不痛不痒。而成祖却不同,他向来自负,怎能容许在他的眼皮下出现这种现象。”
“自从成祖继位以来,不断在壮大势力。就说这处理武林事端的六扇门,单从人数上来说,在这短短数月之内就已经扩展了10倍有余,其中还不乏本领高强之辈。”
“至此之后,这山海关外的小镇上几乎都部署了专门的机构,用于对付来此的武林人士。你就拿我们这来说,镇子虽小,但也有将领亲率重兵把守。”
冷域竣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不过这样子到真是苦了你们呢,如此下去,这街上那么多的商铺,最后都免不了落得个关门大吉的下场。”
小儿听后却笑了起来,他道:“这点就不烦您操心!”
冷域竣不解,问道:“没有了顾客,那又靠何来养活商铺,难不成你们早已想好了对策?”
老头和小儿都大笑了起来,小儿说道:“小哥莫要如此单纯可好!我明着和你说吧,肯来这边境小镇当个芝麻官的,那都是胸无大志之人,他们也怕死,并且和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一样,就是图几个钱而已,只要你不犯事,根本没有人管你。你要注意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游走在黄金之路上的官兵,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权和利都在你们身上,他们才是真正拼命的人。而我们这小镇之所以如此萧条,正是由于这几日有个玄字号的高手带兵经过此地,在过几天等他走了,一切也就恢复过来了!”
他接着说道:“小哥,你也还是先找个地儿避下风头吧,要置办什么行囊装备也等过几天在说,可莫像昨天那黄衣小哥一样,非是不怕死,图一时便利,断了自己后路!”
“黄衣小哥?”冷域竣不知为何对这黄衣二字特别敏感,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那小儿见后,说道:“是啊,说起来那黄衣小哥长得到真是俊,我若是女娥娘,绝对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冷域竣听他这么一说完全懵了,听他的形容,怎么越来越像是和自己相识的黄衣小哥,他焦急问道:“你可以具体形容一下那黄衣小哥的样貌吗?”
小儿道:“这你让我如何形容,我也只是偷偷看了一眼,不敢细看,只是觉得那人雄姿英发,好不潇洒。不过小哥若是也认识一个黄衣英俊的朋友,那估计就是他了,毕竟这跑江湖的经过风吹日晒,不是满脸麻斑,就是黄皮蜡面的,有几个能像他那般白皙透亮、皮细肉嫩的。”
冷域竣听后觉得有理,问道:“那你可知那个黄衣小哥最后怎样了吗?”
小儿道:“我也就只是见他被抓起来了,具体怎样那就不得而知呢,估计是被关到那边衙门的大牢里去了吧!”
冷域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庄严肃静的庭院,他道了声谢,急忙飞身过去。
小儿在他走后不久,脸色突然一暗,诡异对老头说道:“孙子,你说他值不值得我期待?”
老头道:“不好说,瞧他身法不错,就是不知能否掀起点风浪。不过既然都放出去了,还是可以观望一番。小鬼,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这小镇虽不大,但衙门却十分的霸气宽阔。衙门口六扇门紧闭,与门两侧的石狮子相映相成,显得分外严肃。而一旁的惊堂鼓就显的分外落魄,与这风景格格不入。
我们的冷域竣心思完全不在这些物品上面,他纵身从侧墙跃入衙内,前后观察片刻,没有发现异常,便继续前行。数步之后,总算是见到几名巡逻兵。
冷域竣躲在一侧,趁其不注意,如老鹰一般,迅猛掳走最后一名巡逻兵。行动一气呵成,动作刚猛有力,行云流水,且不动声色,其他人全然未察。
他用手紧紧捂住士兵嘴巴,轻声说道:“快告诉我监狱在哪!不许挣扎不许叫,不然我用蛇缚之术让你生不如死,知道了吗?”
那人害怕的拼命点头,他微微松开束缚的双手,使其能稍微活动。那人察觉之后,颤颤巍巍指着花园的另一侧道:“穿...穿过这条小路,再绕过后堂之后向右行,牢房就在最右侧!”
冷域竣抬头往那边望了一下,小声对其说道:“多谢了!还有,对不起啦!”说罢他一拳将其敲晕,小心放在一侧,并且迅速脱了他一身的装备穿在了自己身上。可穿上之后冷域竣又立马脱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穿起来松松垮垮,反而更招人怀疑,与其如此,还不如不穿的好。”他又看了士兵一眼,心中失落万分,不由得心中感伤,“早知如此,当年再多吃点肉,也不会落得如此娇小。罢了罢了,富贵在人,高矮在天,一切自有天定,何必强求。”他甩掉自己那些无谓的想法,纵身一跃,踩着树枝飞快的游去。
不出片刻,冷域竣便躲过了卫兵到达了牢房前。牢房在偏僻的角落,鲜有人影。而奇怪的是,牢门大开,也没有守卫。
虽觉有异,但他也未多想,径直朝牢房内走去。然,还未入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于是他顺势躲在一侧,想避过风头,从长计议。
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在门口时,他们却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如何?”
黑暗中似乎有人毕恭毕敬的回答了他:“未在其中!”
那人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了,也没多做表态,只是说了句:“走吧!”紧接着,唰唰唰几个人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冷域竣想看清那几人的面貌,谁知其中一人头也没回射出一把飞刀。
飞刀不仅来的突然,并且一击被躲开之后,竟然自己撞在墙上还调整了方向朝着他背后射来。
不过这一切对冷域竣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像蛇一样,只是稍微扭动着身体,两次便都轻松躲开了飞刀。好在那些人似乎相当自信,射完便走,毫不停留。不过也正因如此,倒也避免了一场恶斗。
待他们走远之后,冷域竣稍稍看了一眼飞刀,便没管它,飞快的跑进牢房。才进牢房,便看见几具尸体挡在路上。冷域竣吓出一身冷汗,他飞快的在牢房中奔跑着,并不停地叫唤着:“小哥...”
然而整座监狱之中,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一个活人。他认认真真的检查了每具尸体,但并未发现像小哥的,见此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给他吐露消息的老少二人虽看起来可疑,但他和黄衣小哥认识的这件事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才对,他二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还用这点来骗自己。
这冷域竣虽然灵活聪明,但最讨厌思考复杂的问题,思索片刻竟忍不住大吼一声道:“小哥,你到底在不在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