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和严绪家离得并不远,说不定往上数几代还有亲戚关系,但可惜的是他们不是青梅竹马,甚至在上小学之前都没见过面。
上小学通常是就近原则,于是子矜和严绪理所当然的在同一所小学里,而又恰好在同一个班。
子矜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严绪的,她自己也云里雾里,只知道有记忆起,她总是不经意的看他几眼,到后来趁他不注意肆无忌惮的盯着他。偶尔他严绪似有察觉转过头,子矜会像个贼一样快速低下头,趴在桌上装成写作业的样子,心虚得不行。老半天才悄悄抬头,小心翼翼向他那边望去,而眼前仍然是一副“天塌了关我屁事”拼死写作业的场面。这时,子矜会缓一口气,再思考究竟有没有被他发现这个问题。
对于严绪,子矜还是有些许郁闷的。那时候严绪和一个挺秀气的男同学交好,姑且称他为大A吧。大A成绩很好,重要的是家里有钱,家人隔三差五就给班主任送礼。班主任也很乐呵,于是每学期评定“三好生”总少不了大A的那一份。严绪和大A站在一块等于绿叶衬红花。看着一堆人拥着大A出去跳皮筋,男男女女,就差那半老的班主任也加入了。
有那么一瞬,子矜是愤怒的。愤怒那些人看不见严绪的好,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开心,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了他的光芒,只有自己能够无时无刻得注视着他。
但子矜还是郁闷。
严绪是很认真的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他在奋笔疾书,偶尔大A会拉他一起去跳皮筋。子矜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玩意,她更乐意呆在教室里安静得听严绪用笔摩擦纸张的声音。这是一种很美妙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节奏感,能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感受到严绪,知道他在她身边。而万恶的“三好生”大A,活生生打断了这种美好的享受。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子矜忍不住把大A当成了仇敌。但这么做使她更加无法融进这个班集体,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虽说子矜不在乎吧,但背地里也是会难过的。
那又如何,子矜依旧在大A带着严绪跳皮筋的时候翻白眼,平日里和大A说话不冷不热。
只是在某天,子矜望着窗外那一抹僵硬的身影,带着对跳皮筋时各种失误的尴尬,突然就觉得这样也挺好,有些感激大A将他带出去,没有让他死在作业堆里。
是吧是吧,这个年纪的小孩就应该活跃一些,爱动一些,像他那样成天坐着的,连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
又是一年期末,子矜仍然是“品学兼优生”,大A还是“三好生”,而刻苦的严绪什么都没有拿到。
……如何不郁闷。他所付出的,与所回报的,竟成了反比?
子矜不能忍。尤其是在她连续拿了五年的“品学兼优生”后,看出了些许的端倪,她需要证明一些事情。
于是她开始努力学习,不,疯狂得学,在期末三门课拿了三个圆满的分数后,成了班级的第一。是的,第一。而名次并不公布,奖状依旧内定。她还是“品学兼优”。
子矜站在讲台旁接过老师手中的奖状与奖品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目光在严绪身上流连了一会。他一动不动得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矜目光微闪,突然明了。
是啊,她早该料到的。深沉如他。她所想到的,或许他更早的就明白了。
他和她是一样的吧。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捅破了吧。
你能感受到我那欲夺眶而出的眼泪么?
严绪。严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