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至如今,已没有进退的余地。
城下,花胡彻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而这一场仗更是打得越来越如火如荼。
颜妖子原本白皙如玉的面容上,亦是出现了少许汗水。而反观花胡彻,他竟是一派从容。这一认知,令喻少柯和秦战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颜妖子不是花胡彻的对手。这一点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心中猜测到以及是否能真正接受,这是两码事。眼下,叫这两人真正接受这一个残酷的事实,比这个事实更要来得残酷。
“铿”的一声,没有任何悬念的,颜妖子被花胡彻一矛摔下了马。
见此,秦战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站了出来,咬着牙冲着花胡彻就是一声大喝:“花胡彻!我不管你是什么劳子的王爷,从今日你摔了我兄弟开始起,我秦战便与你势不两立!”
花胡彻抬头看了秦战一眼,自己的被人当场挑衅了,他却也不恼,反而是爽朗一笑,声音硬邦邦的:“愿意恭候。”
秦战受了花胡彻这一句接战的话,面色刹那更冷,之后也不多言,直接和从人那里拿了一副戎装和一柄枪,再骑上一匹马,便要出城迎战。
喻少柯见此,虽心知秦战此举实在鲁莽,但相比之下,他对于秦战的性子是更为了解的。他劝得了秦战一次,但却劝不了他第二次。于是索性也不再拦着秦战的步伐了,直接下令让人开启城门让秦战出城迎战。
“为何出城?”颜妖子动作带着少许僵硬地回到了马背上,但却没有回头看秦战,而只是背对着他,微低下眼皮,给自己手里的枪擦拭枪头。
秦战也没有抬头去看颜妖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害怕,只要自己抬起头去看颜妖子一眼,那自己的眼泪就会忍不住地掉下来。
“我说过,”舔了舔嘴唇,秦战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干干涩涩,还带了沙哑的杂音,“你如果打不过,就回来。”
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头,秦战这才将双眼的目光落在了颜妖子的身上而这一看,声音却是越发的沙哑干涩:“你没有回来,所以,我来了。”
颜妖子擦拭枪头的手忽然顿住。
约莫是因为小时候曾被大回俘虏过的缘故,他自幼性子便孤僻,为了掩饰自己性子里的孤僻,他便常常假装成没心没肺的模样,于是这二十多载以来,他看似活得潇洒,其实真正信任的人却没几个。
而担得起他兄弟这两个字的人,也寥寥无几。
而今日,秦战,这一个他曾经觉得素昧平生的一个人,却敢一人一枪一马出城,站在他身侧,而原因竟也简单。秦战说:他拿他当兄弟。
仅此而已。
颜妖子却觉得喉头有些发干。
久久,他才将马给调了个方向,转脸看着秦战,启了唇,道:“行。”
这个字,若放在平日,秦战必定是不解其中意味的,而今日他却忽然福至心灵,鬼使神差的读懂了颜妖子的这一个字中的含义,抬起头,回了他一个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