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小正太微微皱眉,显得几分老成模样的开口问道,“那道圣旨是陛下亲赐,不可以出任何差池的,倘若您刚刚拜托前去里头传话的士兵不是一个好人,亦或是敌方的奸细,那么圣旨被毁或者是被敌方所利用,我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啊,为何您不自己拿着圣旨进去,反而要拜托别人拿进去呢?”
“因为,守城的人,是伐谌。”喻少柯缓缓地道。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小正太不明所以的皱眉,“打仗的毕竟是莽夫,何况古有云,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帮助天子打下江山的人即为功臣,赏赐丰厚,但是若是让这些功臣来共同管理江山,只会将江山搞得一塌糊涂。同理,这个所谓的大将军也是一个莽夫,怎么可能管理得好这一座刚刚打下来的城?”
喻少柯看了小正太一眼,微微一叹,道:“世间诸多番变化,如何必定是你所认定的那番?”
小正太一愣。
喻少柯阐述事实时向来直来直去,而说世故人情时则都是只说一半让人半知半解。
而现在,却……
看着小正太呆立的模样,喻少柯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师父,你今天怪怪的。”小正太如实的回答道。
喻少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目忽而柔和了许多,他垂眸看着小正太,眼里带着晦暗不明的哀伤与迷茫,他说:“师父年轻时……醒悟得太晚,以至于现在……物是人非。”
一语至此,他的嘴角也泛起了苦涩。
脑海里仿佛还有那个女子的模样。
鼻翼间仿佛还带着她发间的馨香。
儿时的欢喜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
帝都还在,木兰花还在。
而那个如同木兰花般的女子,却再并非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师父,那……您为什么要和陛下请求说前来边关当军医?”仰头看着喻少柯,小正太顿了顿,方才迟疑的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因为鹤城这里,有一个人让师父,”喻少柯回过神,垂下眼睫,看着小正太,微微一笑,道,“念念不忘。”
即便她嫁了人。
即便他早已经成了她的故人。
也终究是——念念不忘。
而这时候,忽然,外城的城门被打开,同时,护城河上的悬桥也是被人放下。
一道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将军命令,放行!”
一切如此的顺利,让小正太微微一愣,“师父,行军打仗的人不都该是生性多疑吗?”
喻少柯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却泛起了一抹苦涩。
为什么?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八个字的回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不愧是大将军啊!
他终究不如大将军的坦荡。
“走吧。”压下苦涩,喻少柯对小正太开口道。
小正太点头,乖乖的跟在了喻少柯的身后,跟着他进了鹤城。
“师父,那你找得到你念念不忘的人吗?”小正太锲而不舍的问着问题。
喻少柯微微顿下脚步,道:“找得到。”
这世间,有许多的木兰花。
而她,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