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布左看看,右看看,再抬头看看天空,甚至来到悬崖边,伏下身子,探着脑袋向下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
“果然,这本书是大风刮来的么?”
这是一本线装书,封面天青色,上面有大块大块斑点,是颜色脱落造成的。书页边缘参差不齐,好像被狗啃了一遍。页角更是卷曲,让整本书都厚起来。偏偏是这样一本寒酸的烂书,封面上“浩然符经”四个大字,却故意盎然,让人看一眼,就感觉荡气回肠。
好奇之下,苏布翻开看里面的内容。第一页是八个结构端正却笔锋柔和的古字。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字体,好在文字变化不快,苏布勉强能认出它们。
这八个字,是“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就在此时,苏布识海中,一枚玄黄色的符箓缓缓成形。同时双眸之中,瞳仁隐去,有符箓虚影浮现出来。
这一刻,山风没有了声音,一片寂静;天地没有了颜色,只余黑白。
苏布全部心神,都被这八个古字吸引。简简单单,一笔一划,不取巧,不锋利,朴实无华,但是却透出无穷无尽的韵味。在这其中,苏布看到了日升月落,斗转星移,看到了山川河流,大漠雨林,看到了生老病死,茅屋炊烟……
突然,山风呼啸声再次响起,彩色的世界重新出现,苏布抬头看看四周,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鸡叫,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再看那本书,依然是平平无奇八个字,写在昏黄的纸页上。
苏布摇摇头,揉一揉眼睛,自言自语道:“难道说,我这是捡到了了不起的宝贝?”
他连忙把书揣进怀里,喜滋滋回到百层小筑。
……
“这下总算可以引灵入体了吧!”
关上房门,苏布盘坐到床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浩然符经,要开始修炼。但是当他翻过一遍之后,却有点傻眼,因为这书上并没有记录任何修行法门,有的只是一句句古文,“这怎么修炼?”
把这本书翻了好几遍,确认里面没有什么玄机之后,苏布猜测道:“既然是符经的话,难道是要用笔去抄?”
这种想法很有道理。符道本来就是写写画画,临摹是其中重要的修行方式。苏布当即下楼,买回来一套文房四宝,开始试着抄书。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苏布仔细临摹着书页上的字,一笔一划,中锋偏锋,尽量做到形似神似。当他抄完这一句的时候,立刻感到整个世界都明亮了,感到有奇异的事物在周围的环境中弥漫散布。
“天行有纲,地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苏布的识海中,一枚玄黄色符箓凝结而出,闪烁着淡淡光华。天地灵力仿佛感受到它的号召,向着苏布聚集过来,包裹他的全身,一层又一层。
“唯我人族,天生灵长;大地厚载,周天母床……”
抄完这一句,玄黄符箓中流溢出一丝玄黄之气,又分为三千六百道,游走苏布全身,转瞬之间打通了他周身三千六百处窍穴。
“封天符箓,昊天宝镜;六道轮回,婆娑树影……”
窍穴打开,灵力找到了突破口,带着江流入海一般的气势,疯狂涌入苏布体内,拓宽经脉,强化筋骨,滋润血肉,洗涤内脏。
“九幽黄泉,奈何桥头;无尽幽暗,血月古井……”
抄到这一句,天地灵力已经形成一个小型漩涡,几乎肉眼可见,把苏布包裹在里面。但是他沉醉在这浩然符经里,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浩然符经抄到一半的时候,太阳完全落山,天色黑了下来。苏布沉浸在符经之中,并没点灯。但是这书本上却放射出淡淡的光芒,既不刺眼,又不黯淡,刚刚好让他能够看清这上面的文字。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灵力完全洗练强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瘦弱的小书生了。
……
“唯我人族,薪火相传;起于微末,披肝沥胆……”
写到这里,苏布的字迹陡然变化,中锋更加磅礴大气,厚重无匹;偏锋却透出一股锐意,仿佛要化作一把刀,斩开一切。
识海中的那枚符箓喷薄出丝丝缕缕的玄黄之气,浩浩荡荡,雄浑厚重。这些玄黄之气沿着经脉来到丹田中,化作一个小小的气旋,安顿下来。
这一刻,天地灵力仿佛沸腾了,疯狂地灌进苏布的身体,然后来到识海。玄黄符箓来者不拒,把这些灵力统统吸纳,然后喷薄出更多的玄黄之气,灌注进苏布的丹田。
……
“立身天地,立命生民;继往圣绝学,开万世太平。”
最后一句抄完,太阳再次升起,第二天的早晨来临。
一夜未睡,苏布已经困乏到了极点,手指一松,毛笔掉落。整个人也瘫在桌子上,双眼一闭睡着了。
誊抄浩然符经的宣纸自动燃烧起来,那些火苗躲着苏布,一页又一页,把宣纸烧成细密的飞灰,随后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
浩然符经光芒闪烁,又变得黯淡,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
识海中的玄黄符箓真正成形,时时刻刻都在吸收着天地灵力,然后把它们转化为玄黄之气,灌注到苏布的丹田气旋中。
……
第二天日上三竿,苏布终于醒过来,洗了一把脸,感觉身体轻快许多,感官也比之前更加敏锐,体内似乎有丝丝缕缕的气流在流动,凉爽而舒服,“按照书上的记载,我已经是一阶炼气士了呢。”
但是当他试着去回想昨晚的事情,却发现怎么都想不起来,就好像那段记忆被凭空抹去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抄过的那些经文呢,都到哪里去了?”
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去想了,只是心中隐隐知道,这浩然符经大概是了不起的宝贝。他的状态还不错,于是提起毛笔,继续开始誊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