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朝阳才冒了个头,雷千墨便在羽瑄的催促声中醒来,也许是几天来一直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雷千墨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活动了一下筋骨后,他向羽瑄要过来地图仔细打量了起来,羽瑄见他看得认真,也没有打扰他,直到中午时雷千墨终于有了眉目。
“这里是东边的云幽谷,常年都被浓雾笼罩,一般人不知道怎么走……”说着他抬头看向羽瑄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刚好我去过。”
“太好了!”羽瑄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得眼睛微微迷起,“看来救你是救对了!我就说嘛!本姑娘的运气一向很好的!”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也不确定到底还能不能找到。”雷千墨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也只是在两年前去过一次,而且当时刚好赶上云幽谷雾气最稀薄的时候。”
“哎?那你去那里干什么?”羽瑄侧头看着他,好奇地问了句。
雷千墨笑了笑,一边向前走一边回答:“两年前我妹妹和家里吵了一架,我追她追到了那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迷路了。幸好我以前跟着压过镖,懂一点认路的技巧,不过也在里面转了整整一天才出来,也是这个原因我那个小妹特别粘我。”
羽瑄闻言眼里亮出诧异的神色:“你居然还有个妹妹?这么说你是家里最大的吗?”
“别误会,我是被师傅丢在她家养着而已。”雷千墨连忙解释,“十年前我和师傅从墨映城出来,然后就被扔在她家到现在。因为她爹是我师傅的朋友,所以对我特别好,就让她认我做哥哥了。”
“真好!我也想有个哥哥。”羽瑄叹了口气,“可惜我连爹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雷千墨闻言一愣,回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有些异样。
羽瑄被他盯得不自在,双眉一皱,喝了一声:“干嘛那样看着我,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没……”雷千墨尴尬一笑,沉默了一下回答,“其实我也没见过我爹娘长什么样,当年我在墨映城遇到师父才跟他一起出来。”
“这么巧,我也是被师傅捡回来的。”羽瑄听完大笑,“我听她说,她当年去南边历练时,刚好遇到我生下来就被族人丢到火里祭天,她就将我救回了八极山,所以我的名字只有一个瑄字,就是祭天用的玉佩的意思。”
雷千墨笑了笑:“没想到你的名字还有含义,比我这名字好多了。”
“那是!”羽瑄几步蹦到他身前,“既然我们都是无亲无故这么有缘,等我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去找个地方喝上几杯怎么样?”
雷千墨看着她沉默了一下,低叹了一声:“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到底还是没能像你这样洒脱。”
“看你说的。”羽瑄抬手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身世一样的人,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雷千墨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地图打量着四周。羽瑄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黯淡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收敛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这个话题。
于是两人忽然就陷入了尴尬之中,一路沉默着闷头走到了晚上,接下来又是一夜露宿,等接近云幽谷时已是第二天正午。
“前面就是云幽谷,接下来的路地图上并没有说。”雷千墨指了指前面云雾缭绕的山谷,转身看了一眼羽瑄。
羽瑄并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而是举目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会儿走到这边,一会儿又爬上旁边一棵树上张望。雷千墨也搞不懂她在干什么,于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她。
当半空的太阳已经斜到一边时,羽瑄才停止了上蹿下跳,她一边走一边算着什么,走到雷千墨身边时终于停了下来。
“是坤极门布下的草木迷阵,看来里面的东西真的非比寻常。”羽瑄双眉轻皱,一副遇上棘手事的样子。
雷千墨已经懒得去问那些自己根本没听过的名词是什么了,直接问了句:“有什么办法吗?”
“火泄木气,我们直接烧进去吧!”羽瑄微笑着举起了右手,一团火焰升腾而起。
“你是认真的?”雷千墨惊恐地看着她,这里的密林一片连着一片,一旦烧起来恐怕附近几个山头都会化为灰烬。
“开个玩笑啦!”羽瑄嬉笑着随手一挥,一道火焰飞向最右边的一出山壁上。但那道火焰撞上去的瞬间山壁处闪过一道绿光,然后整朵火焰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融入那道绿光里。
“震位在东,其属为木。草木迷阵中木气最强,需要避开它。水生木,水克火。我的火动不了它分毫……金生水,火克金,兑位属金。就是它了!”
羽瑄一边低声呢喃着一边用握着火焰的右手对准西边某处。
雷千墨完全没有听懂她又是水又是木的话,但本能告诉他羽瑄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答案。
“火游龙!破!”
一声娇叱,羽瑄握在手中的火焰猛地爆发了一下,下一刻,一道烈火化为狰狞的腾龙狠狠地砸在一颗悬在山腰上的巨大青石上。那块巨石被这忽如其来的巨大冲击打飞,凌空翻滚了几下狠狠地砸了下去。
巨石原本嵌着的地方有一道小瀑布以它为跳板飞泻而下,巨石被打下山去,那到瀑布失去了溅起的跳板,直接落在了山涧里,那道山涧本就是顺势而下,只因以前瀑布有巨石阻挡飞渡到了对面的高地上,这下所有的流水都被引向了山下。
失去了那道飞渡的小瀑布,横在云幽谷前面的那道小溪缓缓干枯,片刻就露出了底下湿滑的卵石。
“金气易位,水道改流,木气无以为继。”
羽瑄双手握拳,两团火焰汇成一道,然后猛然送出。
一声轰响,打的是刚开始闪过绿光的山壁,这次的光芒似乎弱了几分,羽瑄不停地挥着火焰轰击着。片刻过后,一声脆响,似乎什么东西被击碎,紧接着山壁上一道手臂粗的紫黑色树藤被点燃,那条怪藤被火吞噬着,居然像蛇一样扭动起来。
“居然是鬼哭藤。”羽瑄愣了一下,“还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大河也变了小溪,不然以坤极门那群变态滴水不漏的布局,我们只好乖乖回去了。”
说话间,那根被羽瑄称为鬼哭藤的东西已经化为了飞灰,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云幽谷那团终年不散的云雾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片刻间云幽谷从没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内部,就这么展现在了雷千墨和羽瑄眼前。
“就这么简单?”雷千墨侧头看了一眼羽瑄。
“简单你来啊!”羽瑄白了他一眼,抬脚就往云幽谷里走去。
雷千墨一时语塞,只得挠了挠头跟了过去。
也许是常年雾气缭绕,云幽谷的植物都异常的鲜绿,看着雷千墨一阵舒爽,忍不住就猛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直到一座被树木掩盖住的遗迹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似乎是某个山洞的入口,被人用花岗岩修建成一座大殿般,透过崩塌了半边的石门看进去,黑洞洞的一片,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你去踹门。”羽瑄往石门处扬了扬下巴。
“那你做什么?”雷千墨疑惑地问了句。
“我在后面帮你压场。”
雷千墨一阵无语,只好挪着脚步,走到了那两扇早已破败得不成样的石门前。他一个助跑,再次像一道离弦的飞箭般射向那半边崩塌的石门。
于是雷千墨连同被他轰开的石门翻进了黑漆漆的门洞里。
“咳咳咳!”雷千墨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我还以为它有多结实!”
羽瑄耸了耸肩,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被轰成一地碎石的石门,那些外表看起来很坚硬的花岗岩被她直接捏碎了。
“从这些石头断裂程度看来,这里应该受到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冷热交替影响。我们没有找错地方!”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向眼前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扔出了一个火球,火球无声地飞了一段距离,然后被黑暗无声吞没。
“看起来还算安全,我们走吧!”羽瑄点燃一根木棍做火把,迈步走了进去。
“刚才你说的冷热交替是怎么回事?”雷千墨拍着身上的灰跟了过去。
羽瑄举着火把看了看四周,随口回答了一句:“这里封印的是一只冰系的战兽,所以当年用来封印它的是八极山里一件极其强悍的火系灵器,估计当年也没能完全控制住它,这些都是它和那件灵器之间较量的结果。你看!”说着用火把照了一下旁边一处石壁。
雷千墨凑过去打量着,发现那面石壁整面布满了一种龟裂状的裂缝,甚至有一些已经出现了错位。
“所以我们要小心点。”羽瑄收回火把,“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塌掉。”
“冰系的战兽……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雷千墨跟在羽瑄身后,抬头打量着四周。
“那是你孤陋寡闻。”羽瑄不忘鄙视一下雷千墨,“天有常理,衡定八方。所以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才被先贤称为天衡。既然是衡定的常理,只要符合它,那么五行属性在形态上的转换也不是不可能。”
“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雷千墨摊了摊手。
“水会结冰这是常识,常识都不懂你真是个白痴。”羽瑄斜眼看着他。
“懂了。”雷千墨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