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铖白给自己开了瓶红酒,没有走进内仓,靠在床边,和人打着电话。
他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越发衬得面庞如玉,他微微侧过的脸,只见觑见抿起的唇角,下巴绷得很紧,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手机里,对方的汇报,偶尔回答几个字。
“是。”
“不用。”
“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真是惜字如金
他挂了电话,并没有立刻走进内仓,而是背靠着船栏,出神地望着午后,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
海面风平浪静,偶尔经过几个风区,起伏的波涛,像绸缎的皱折,簇拥着追到海底边。
海风清凉而四周仿佛一下子静到了极点。
乐铖白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只抿了一小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步朝内舱走去。
许合子抬着头,一手扶住腿,准备好的一番话,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刹那,深深的掐断在喉咙里。
海风在她的耳边呜呜的吹着,发白的阳光照得人眼睛发疼,所有的一切却都仿佛噤了声。
她甚至忘记了去捂那条受伤的腿,任由脚踝处的血一滴滴的掉下。
怔怔地看着那人,许合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简直像见了鬼:“乐……”,然而只是轻轻地说出那一个字,剩下的,都重新吞回了喉咙里。
许合子看着他的眼睛,对方眼中的错愕,完全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乐铖白也怔了一下,两人这样沉默地对视片刻。
很快,他的眼里便恢复了冰冷:“你是谁?”他出口冰冷,带着一种隐约的戾气。
许合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是这样认真,那冷漠,也是认真的。
许合子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迟疑的提醒他:“乐……乐先生不记得我了?”
乐铖白打量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钟远山叫你来的?”
许合子不知道他口中的钟远山是谁,沉默了片刻。
她的沉默被乐铖白,收入眼底,却当做了默认。
乐铖白眼神渐渐变了,上下重新打量了她一遍,这时才看到她正在淌血的小腿:“怎么回事?”
许合子“啊”了一声回过神,这才觉得疼,她刚才起的太猛,触动伤口,伸手一摸,手心里全是血,一看挺吓人的。
乐铖白忍无可忍的呵斥了一句:“站着别动!”
他天生有洁癖,不能容忍任何污秽。
她拿了药箱过来,口气里有着淡淡的不耐烦:“卷起裤脚。”
许合子把裤脚又卷的高了一点,露出膝盖。
他蹲下身,指尖触碰到她腿肚时,许合子忍不住往后缩了一缩:“你轻点。”
乐铖白耐着性子,动作轻了不少。
他给她擦掉血迹,用药棉轻轻的涂抹着伤口。
洁癖又发作了,擦了一遍又一遍,都快给许合子擦下一层皮了。
许合子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吧。”
乐铖白抬头瞥了她一下:“怎么,我弄疼你了?”
“没有!”许合子,连忙说。
乐铖白笑了笑:“有点意思,钟远山给了你多少钱?”
他笑时的神情也是冷冷的,却和刚才的冷漠有点不一样。
他沉默着,他便又问:“为什么要扮成工作人员上我的船?”没等她回答,便口气冷清的猜测:“藏在船里给我个惊喜,钟远山是这么教你的?”
许合子迟疑的看着他,乐铖白把用过的药棉扔在小桶里,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