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君抬起头,望着天际。星光闪烁不定。
红玫瑰的心思也在闪烁不定,他想出了什么理由?
孟达君突然举起酒坛,一饮而尽,然后将酒坛重重地摔在地上。
酒坛碎了。红玫瑰的心也跟着沉下去,碎裂。
孟达君长长叹了口气道,今天我已没有理由杀你。
红玫瑰终于笑了,她的泪也已涌出,落在红袄上。
孟达君回过头,看着红玫瑰道,以后不要再请我喝喜酒,如果请也别请我一个人喝。他的面具在星光下也闪着光。
突然,一匹快马疾驰而至,骤然停住,马人立而起。然后马上人跳在地上。
苗万庆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马上人道,你想不到我会赶来?
苗万庆道,出乎意料。
孟达君道,你是管千秋。
马上人道。正是。
孟达君道,很好。
苗万庆道,你来得太迟了。
来迟也比不来的好,他毕竟是来了。是的,他毕竟是来了。
看来我以后也不能在杀你了,你有这样的朋友,你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南儿向来行事不端,自讨苦吃,须怪你们不得,但无论如何你毕竟是伤了南儿一命,这次帐孟某是要个公道的。孟达君言论,转身而去。
苗万庆苦笑道,谁知他竟是这样的人。
管千秋笑道,你到底有多少想不到?
苗万庆道,我想不到你是怎样逃出来的。
管千秋道,我也想不到。
苗万庆道,她是你师妹?
管千秋道,我们都是孤儿,小时候相依为命,后来。我病了一场,然后遇到了师父。
苗万庆道,她很爱你!
管千秋道,我知道。
苗万庆道,她想开了?
管千秋道,我伤了她。
苗万庆一把扯住管千秋的衣领,怒道,她那样爱你,你却伤了她,你是不是男人?
苗万庆竟也像个女人。
管千秋推开他的手道,我欠她的太多,我会还她的。
苗万庆怒吼道,还,用什么还?就这么还吗?他从未如此怒过,她在哪儿?伤的怎样?
管千秋道,她伤的很重,很厉害。
苗万庆道,带我去见她。
突然一个声音道,你们都是为了武林的安危才到这里来的,现在大事未了就要去看一个女人,你们已不再是我心中的英雄。我心中的英雄是不会为小事牵绊的。
苗万庆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红玫瑰眼圈已红,眼中浸满泪水。红玫瑰的话虽然很轻,每个字却都重锤般敲在苗万庆心头。苗万庆的手松开,缓缓垂下。
管千秋道,我们走吧!
苗万庆想问,你难道真的丢下她不管,你莫非不爱她,你就这样走了,她伤在哪儿?可是他什么也没问,他拉过红玫瑰的手,走到马车旁,将死马卸下问道,小气鬼舍不舍得把你的马驾上?
管千秋牵过马。一辆一匹马的车驰入黑幕中。黑幕中正有无数只眼睛看着他们。这么说是你杀了公子南?
苗万庆道,是的。
管千秋笑道,你的手段的确很高明。
苗万庆道,跟你比怎样?
管千秋道,还差一点。
苗万庆道,所以孟达君很快就找上了我。
管千秋突然道,不知这匹马还能坚持多久?
苗万庆道,你是说我们不能在天明前赶到武当山。
管千秋缓缓道,如果一个人骑马是可以赶到的。
苗万庆瞄了一眼红玫瑰道,小气鬼!你想一个人去?
管千秋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苗万庆沉默了。
管千秋突然道,有人来了。
苗万庆道,什么人?
管千秋道,两个骑马的人。
苗万庆眼睛亮了道,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去了。
管千秋没有说话。马驰得很快,转瞬间已到了车前。
苗万庆看着管千秋,管千秋正听着车外,两匹马突然停住。
管千秋道,看来麻烦又找上我们。
苗万庆动容道,又是星月教的人。
管千秋点了点头。
苗万庆道,真是阴魂不散,看来他们比你还小气。
管千秋苦笑。
马车骤然停住。苗万庆起身道,我去看看,当他最后一个字说完时,人已在车外。
管千秋道,小心,人亦飞出。马车前停着两匹马。却只有一个女人。这个人一袭白衣,背上一个黄布包裹,腰上悬着剑。
苗万庆道,丁丛?
管千秋点了点头。
苗万庆奇道,你怎么不说话?
管千秋道,无话可说。
丁丛看着管千秋,管千秋亦盯着丁丛。丁丛道,我们又见面了。
管千秋道,阁下去过府衙?
丁丛道,在下从府衙一路跟管大侠到此地。
管千秋道,决战?
丁丛道,不,在下并非大侠对手。
苗万庆松了口气,看来麻烦并不太大。
丁丛继续道,在下来此只有一事相告。
管千秋道,不知何事竟劳阁下大驾追了如此选。
丁丛道,贵友在敝教手上。
管千秋几乎立刻想到了风玲。那双幽怨的眼神,那爬满泪痕的脸和那颗期盼的心。他虽看不到她的心里,但却感觉得到。他放下朋友更甚于放不下她。所以他决定暂时离开她,待此事结束后在回来陪她。
人间的离别不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吗?于是他找出了那把玄刀。玄刀,玄刀!一切的事都是因它而起,却不知何时才能够结束。他运力一挥,咔,哗啦啦!铁索应声而落。他缓缓走过去,推开门。突然白光一闪,将他罩住。管千秋振臂急挥,片片蝶影飞落。
风玲怔在当地,手里握着半根丝带,喃喃道,我还是留不住你。
管千秋的心在刺痛,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敢回头,他怕回过头去,看到她的眼神,看到她的脸,看到那颗心就不忍心离开。他把马催得飞快。他想让风吹去他心头的那个人影。可是他做不到,这个影子一直揪着他的心,他是否早已知道这个影子已铭刻在他心里?他是否不敢面对?
玲儿,你现在在哪里?他们把你怎样了?他的整张脸已因痛苦而扭曲。他的确伤了小玲,伤了她的心。可是,她现在是否已落到了星月教的手里,他们把她怎样了,希望他们不要太为难她。
丁丛开始解下黄布包裹,打开,他的动作很慢,很小心,也很利落。我已把她给你带来了。
莫非小玲已经死了?他们杀了她?管千秋的眼中已在冒火。他一直很明白她的心,也很爱她。他已下决心这次的事一完,就对她说出来,然后退出江湖。去他的什么闲事,去他的千秋事,去他的管不完,他已决定还做从前的那个无名无姓的小子,可是她却没有听到,她死了。
丁丛缓缓道,本来我准备用这个盒子来装你的首级,可是我根本办不到。现在我用这个盒子装了你朋友的人头。
管千秋突然觉得眼里浸满了泪水。他从十岁那年开始,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水。好男人是流血不流泪的。可是,今天泪水为何又无声地滑落?管千秋不忍心再去看盒子里的人。他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丁丛道,阁下的朋友出卖了阁下,我只是告诉阁下此事。
管千秋还是不忍看。
丁丛一字字道,朋友未必都可靠,东郭不爽就是个例子。
管千秋终于听懂了他的话,他看着盒子里的人。赫然正是东郭先生。管千秋的心放了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个重色轻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