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君道,当然怪不得阁下,只是这公道曲直不可不讨,否则今后孟达君岂非令天下人耻笑?
苗万庆道,既是怪不得别人,哪里还有什么公道可讨?
孟达君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就是公道,话音刚落,人已自车底飞出。
苗万庆道,小人毕竟是小人,不但藏在车底暗算人,连面对面也要戴着面具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孟达君道,小人的所作所为总是要比君子奇特一些才对。
苗万庆道,我就是个小人。
孟达君道,所以我们会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中见面。
苗万庆道,我却又觉得你有点不像小人。
孟达君大笑道。我不是吗?
苗万庆正色道,你不是,阁下至少还不失为一个君子。
孟达君道,某为君子?
苗万庆道,小人中的君子,也是君子。而绝不是伪君子。
孟达君猛摇其头,高兴不已,大笑不已。
苗万庆又道,如果阁下是一个真小人,伪君子,在下已是个死小人。
孟达君大笑道,好,好好,只为此言,当浮三大白,他的人突然到了车里。
苗万庆却卓立不动,恍如不见。
孟达君立刻又站在他面前一个酒坛飞出。
苗万庆伸出手,酒坛落在他的手上,像孟达君用手放在他手上一样。苗万庆道。佩服!
孟达君轻轻拍开泥封,酒香飘出,孟达君道一声,好酒,酒坛仰起,又放下,酒已尽。
苗万庆道,好,够爽快。他依样喝干坛中酒,他的速度绝不比孟达君慢。
孟达君用手一指车内道,她是阁下的女人?
苗万庆道,是。
孟达君道,不错,很美,红玫瑰?
苗万庆道,是。
孟达君道,好,如果孟某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定舍不得死的。
苗万庆道,我也舍不得。
孟达君道,可是你刚刚好像根本没有动过。
苗万庆道,没有。
孟达君道,阁下比孟某想象中还要高明厉害很多。
苗万庆道,过奖。
孟达君道,但阁下却赶着去送死。
苗万庆道,可是在下不能不去,因为在下还有很多朋友。
孟达君道,有了这么好的女人,阁下还不肯放弃朋友。
苗万庆道,两样在下都不会放弃。
孟达君道,这样阁下活的岂非很累么?
苗万庆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苦又何妨,累又何妨?
孟达君道,好闻此言,当再浮三大白。这次他抱来四坛上好的竹叶青酒,又抛出两坛,两坛酒同时平平飞出,同时落在苗万庆手里,泥封落下,酒香飘出。
苗万庆赞道。好,好功夫!
孟达君已喝光一坛酒,苗万庆亦喝下去。
现在如果还有人认为他们是在喝酒,那就错了,他们不是在喝酒,而是倒酒,酒已全被他们倒在胃里。
孟达君道,管千秋是阁下的朋友?
苗万庆道,是的。
孟达君道,他是不是会来这里。
苗万庆道,一定会来。
孟达君道,你敢不敢赌一次?
苗万庆道,敢。其实他也不知道它是会来。他之所以敢赌并非胜券在握,而是男人特有的一个毛病。世上有一种男人,常爱赌一些无聊的事,事实上却无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