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郊。
一间茅屋。烟囱上正冒着青烟。
茅屋内,一苍首老者,正浅斟慢酌。
酒,是刚从城里买回来的烧刀子。菜,是一盘茴香豆。
老者摇了摇壶里的酒,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丝笑意隐藏在眼角的皱纹里。老者又倒上了一杯酒,夹起一粒茴香豆放在嘴里,瑞起杯轻轻呡了一口,以著击节,敲打桌面,哼起了小曲。
屋外,飘起了白雪。
老者揉了揉惺惺醉眼,望着窗外自语,道:“终于下雪。!”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
第一次,对人们来讲大都是令人愉快的。
每一个第一次都是令人愉快的,如婴儿呀呀学语,蹒跚学步,如春夜喜雨,久旱甘霖,又如初恋,初吻,初夜,乃至战斗的首战告捷,如以种种。也许这老者也正是因为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而高兴吧!
人们往往不只是喜欢第一这么简单,甚至凡事做到第一,处处争取第一,自己要做到第一,子女更要第一,家世要成为第一,甚至成为第一世家。
说到江湖,更是如此,内功第一,外功第一,轻功第一,拳脚第一,亢望,地位更要第一,更有甚者希望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
可是谁又真的成为了千古一人了呢?
老者目注窗外。良久,自远处出现一人,踏雪而来。此人四十左右年纪,面白无须,一身素服,背上一个白布包裹,甚至连脚下的鞋子也是纯白色的。整个人已与天地间的向雪完全溶为了一体。
白衣人步履稳健,可是转瞬之间就已到了草屋前,其速度由此可见一斑。白衣人驻足,敲门。
良久,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白衣人拱手道:“在下路途劳顿,又遇大雪,饥寒交加,可否行个方便讨些吃食,容在下稍事歇息即刻进城?”
“进来吧!”声音仓老而略显疲惫,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使老者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老者转身进屋,又继续喝酒。似乎根本未将客人放在眼里。
白衣人跟随老者进入茅屋,随手将门带上。虽然木门早己破旧不堪,仍然将风雪阻在了门外,看着屋灶内的烈火,心中顿时凭添了一丝暖意。白衣人挥动衣袖,轻轻拂落身上的雪花。
老者目示对面的一条漆黑的旧凳子,微微颔首道:“坐!”
白衣人闻言,也不管凳子的陈旧脏乱,只是微一点头,道:“多谢!”在老者的对面坐了下来,摘下包裹,置于桌上,“咚”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老者似乎并未听到,扫了一眼桌面,一拍额头,道,“稍等!”言毕起身,走到灶台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一只花碗,用衣袖擦了擦,放到白衣人面前,“来一碗,暖暖身子!”然后提起酒壶,倒了半碗酒在碗里,又给自己倒了半杯,“老夫这少有人来,酒也不曾备得,杯也只有一只,慢怠了贵客,莫要见怪才是!”言毕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衣人面无表情,道了句谢,举起酒碗便喝。正在此时,不见老者有何动作,“吱”“咔”两声,白衣人已向下落去,在他坐的地方正有一块钢板缓缓升起。屋内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老者得意地笑了。他慢慢地打开包裹,露出了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刀。
――虎尾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