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深处,许封坐在一处被砍伐后留下的树墩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才晓得这名络腮胡男子也是一名武力不俗的人。在一个时辰前,络腮胡男子带着他从他的屋中出发,来到仙陨岭下后,男子几个起跃便消失在山中,在走的时候,男子交待他到这个地方等他。
望着一片寂静的森林,许封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时候,远处不断传来沙沙的声音,许封顿时紧张起来,不一会儿。声音消失,一只大手搭在了许封的肩膀上。许封啊的一声跳出老远。回过头去,见到农妇的丈夫手中提着一杆铁枪。错愕的望着他。
“想不到渭城太守之子如此胆小。”男子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另外你可以叫我田叔,想当年,我也在你爹许颜山手下做过校尉。后面调到边军做了一名偏将。”说到这,男子眼神黯淡了下。
许封愕然的望着坐下来的男子,“那我叫你田叔吧。田叔你既然在边军做了偏将,怎么会出现在这呢?”许封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奇怪的问到。
“你年纪太小,不晓得边军黑暗。我十五年前,我杀了另外一名偏将。”姓田的络腮胡子抬起头来,和许封的眼睛对视上了。许封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沧桑。
“当年,京城流放了一群罪官,其中有着当时的布政使罗汝澄。还有他的家人。罪官大部分都活不到赦免。于是边军对那些罪官都是任意折磨。某天,我看到河间营的偏将王超在一个柴垛后面耸动。于是便过去查看。然后我看到他在撕扯一名女子的衣服。当时我也不太想管。整个边军都是这样,我也管不过来。但是他欺侮的是布政使罗汝澄的女儿。罗布政使是个好人,当年他接济我家度过了冬天,要不是他。我在十岁那年就死了。”田叔脸上露出了缅怀之色,“我没想太多,抄起我的佩刀就砍了下去,但情急之下用力没把握好分寸。那田超身下的女子也身死了。田超的父亲是边军大将。他得知消息后,便准备斩了我。但我不肯白白冤死,便一路杀出了边关。可狠那田超之父,伪造证据,将田超伪造成救人而死,我却成了那杀人之徒。罗布政使回京后,便伙同那田超之父请了江湖中人,对我斩尽杀绝。”说到这,许封面前男子脸色狰狞。但随后又一片苦涩,“我死不足惜,只恨我没机会将真相告之罗布政使。”
许封沉默半响,“田叔你不恨罗布政使吗?”
“罗布政使受奸人蒙蔽,错不在他。我不恨。”男子站起身来,提上了铁枪,“走罢,该去猎点野味换一张新桌子了。”
许封追上前去,追问道,“那田婶呢?为何会和你在一起。”
“十年前,我被人重伤,滚落山崖,是她救了我。然后感恩于她照顾我,我便娶了她。”男子手中一枪刺出,将前面因为感觉到有人来到而惊慌跑出的野兔刺穿。
“田叔你知道天庭吗?”许封脑海中始终在想着那埋葬在地底下的宫殿,有些迟疑的问走在前方的男子。
男子奇怪的回过头来,“天庭?那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过市井中那些仙门说过有仙界。为何会突然问这个?”
许封没有回答,只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这时候,田姓男子伸出左手将他拦住,许封回过神后,发现前面一只巨大的野猪正对着他们,许封视线上扬,嘴角有些抽抽,这野猪怎么看也有两米高吧。
田叔怒吼一声,一个起跃朝着野猪背上刺去,野猪的嘴里不断发出暴躁的哼声,见到田叔后,便人立而起,两只前蹄高高举起,然后狠狠的落在了布满青苔的地上。轰的一声,地面凭空出现了几根岩刺,正对着田叔的下落位置。
许封看着能释放岩刺的野猪,一时间目瞪口呆。而眼看着就要被岩刺刺中的田叔,再次发出了一声大喝,手中铁矛下扬,矛尖磕在了岩刺的尖上,将一根岩刺的尖击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平面,田叔右脚点在了那根岩刺上,左脚踩在右脚上,腾空而起。双手握着铁矛,对着野猪的额头刺去。巨大无比的野猪也发出了愤怒的吼叫,眼睛通红,低下了满是刚毛的身躯,朝着田叔冲撞了过去。田叔眼中精芒爆射,许封惊讶的看到田叔手中的铁矛,卷起了一缕一缕的云气。对着那野猪激射而去。
一人一兽在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后,碰撞在一起。嘭轰一声,爆炸般的气流将不远处的许封席卷了出去。许封怪叫一声,被横冲直撞的气流扫进了一堆落叶之中。
待许封爬起身后,只见那野猪的头上,那支铁矛捅进了半支进去。野猪倒在了地上,已经毫无声息,而要许封称呼他为田叔的男子,半跪在一旁,捂着胸口喘息着,
许封走上前去,好奇的打量着那头野猪,疑问道,“野猪怎么会释放岩刺?”
“你作为太守之子不知道灵兽么?万物有灵,有些野兽,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吐纳灵气。便成了那灵兽。”男子站起身来,将铁矛从野猪的额头上抽出,抽出的一瞬间,一道血箭哧的一声飙射了出来。
“灵兽?那不是仙门才能对付的么?”许封望着倒地的野猪,不明白普通人怎么能对付灵兽。
“灵兽有三六九等,弱小的灵兽,其实也就是强大的野兽罢了,你这都不懂?”男子瞟了一眼边上干笑的许封,“许颜山博学多才,爱民如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呢。”
“呵呵。”许封干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去吧,你明天就给我滚蛋,我不想有人因为追杀你而连累我。我累了。”男子左手抓着野猪的獠牙,朝着山下拖去。
行至半山腰,许封远远的瞧见了农居方向有着一道浓烟盘旋着。他脸色一变,而边上的男子一声悲啸,拿着铁矛状若疯魔般的冲了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在许封的视线中消失。许封见状,连忙跟着冲了下去。
待许封回到农居后,大火已经减小,残垣断壁中黑烟打着旋儿朝着天上涌去。许封没看见田叔,也没发现小女孩花朵儿和田婶,直到他走到屋后,一处草垛后面,一只女人的手伸了出来。许封似乎想到了什么,冲了过去,见到田婶的惨状后,许封瞬间吐了出来,田婶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上身赤/裸,腹部开了一个口子,肠子流了出来,而下身的罗裙,已经不翼而飞。整个下身,布满了血痕。
许封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颤颤巍巍的将田婶的眼睛合上。将草垛推倒,把田婶埋住,惊惶失措的四处寻找着小女孩。直到他在农居的南面,发现了一串血迹指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