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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差点就摔了一跤

昏暗的办公室里一片死寂,隐约中从某个角落里传来挂钟‘滴答’的声音来,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明亮,咫尺之隔却仿若两个世界。

“扣扣——”

门外,助理轻轻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喊道:“董事长?您在吗?”

片刻后,办公室里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进来吧。”

听到这个声音,助理只觉得心底一酸,董事长明明已经是安享晚年的年纪,好不容易忘了失去爱女的痛苦,结果却又遭受公司破产的噩耗,这对一个六旬的老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什么事?”洛昌平长久地盯着窗外,头也不回地问他。

助理将门关上,冲着窗前映出那个黑影弯了弯腰:“董事长,……我刚刚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洛昌平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董事长您别这么悲观……”助理本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可搜刮了一边脑海的信息,却没发现任何有说服力的事情,只得颓然地低下了头。

是啊,洛氏企业已经正式宣布破产,名下所有的股权和房产全部都被拿去抵押了,如今用官司缠身,家破人亡来形容董事长,真的也丝毫不过。

洛昌平终于转过身,办公室的灯乍然亮起来,助理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睁开眼才发现,这个坐在自己眼前的董事长,似乎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皱纹仿若突然间就爬上了眉角眼梢,发间的银白已经愈半,俨然一个憔悴的老人。

“董事长,您没事吧?”助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洛千歌神色黯然,微微抬手,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把传票给我吧。”

助理看了眼手里的信件,暗暗地叹了口气,他走上前将信件交给洛昌平,犹自不放心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也是受害者之一,上天不会这么不公平的。”

助理跟在洛昌平身边已经十余年之久,两人的感情早已不止主仆情深,看他这么担心自己,洛昌平只得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知道,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好……。”助理虽然仍有不安,可也抵不住洛昌平的命令,只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然后刚将门关上,助理便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声闷哼,伴随着桌椅倒地的声音,一起轰隆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助理心里一沉,飞快推门进去,洛昌平已经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他惊恐地上前扶起他,迭声地喊起来:“董事长!董事长您怎么了!?”

窗外的夜,越来越暗了。

林絮儿最近好像没有再失眠了,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更严重的是,她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睁开眼的时候前一秒的记忆似乎都消失无踪了。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早上六点多,窗外的天才蒙蒙亮,林絮儿已经不敢再睡。她口中有些渴,可又怕出门去倒水会吵起沈渊陌,于是只得坐起来盯着窗外发呆。

这样坐了不知多久,耳边忽然听见客厅里有人奔走的声音,林絮儿刚觉得奇怪,那声音就已经到了自己房门前,她一怔,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怎么了?”如果没事的话,沈渊陌不可能会这么早就过来打搅她的。

“快跟我去趟医院!我刚刚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是董事长昨天因为心脏病发住院了,现在还在重症病房!”时间紧急,沈渊陌也来不及跟她慢慢解释,焦急地将经过大致地说了一边。

林絮儿只觉得凭空一个霹雳落下来:父亲因为心脏病发住院了!?来不及多想,她飞快从床上下来,被角缠着脚踝,差点就摔了一跤,她拧开门,慌不择言道:“那现在、现在……”

“你先别急。”沈渊陌皱眉看她:“你先去稍微整理一下,十分钟后我带你去医院!”

林絮儿慌乱地点了点头,往卫生间跑去,脚踩在地板上冰凉凉的,她这才想起鞋子没穿,又慌张地转回去找鞋子。

沈渊陌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医院里常年都充斥着刺鼻的问道,走廊上冷气嗖嗖,林絮儿走在沈渊陌身边,怔怔地抱紧了双肩,可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冷意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冻成一具冰人了。

洛昌平住在一间普通的小病房里,靠着走廊的最尽头,助理一直门口徘徊,看见两人过来,立刻就迎上来,焦急道:“沈先生,这个时候把您叫过来真的不好意思,可现在……我们董事长的情况您也看见了,树倒猢狲散,我也实在找不到可以帮助我们的人了……”

沈渊陌微微摇头,正色道:“没关系,洛董事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后有事尽管叫我。”

助理一怔,感激地点点头,一转眼看见他身边的林絮儿,顿时有些诧异:“这位是……林小姐?”

林絮儿知道自己以林絮儿的身份过来看洛昌平很怪异,只好强笑了一下,道:“洛老先生之前对我照顾有加,沈渊陌过来看他,我自然也是要来的。”

说着,她客气地笑了笑,将手里的果篮递了过去。

沈渊陌知道她现在只能以这样的身份来见洛昌平,只好主动问助理:“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间心脏病发呢?”

助理叹口气:“董事长中午才正式宣布破产,昨天晚上就又接到了法院的传票,这双重打击下,董事长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的了?!人都说人心凉薄,如今我总算体会到了,洛氏企业之前在A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董事长为人也一向友善,如今出事了,却连个愿意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沈渊陌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埋怨也没有什么用处,走一步是一步吧。”

两人说话间,林絮儿一直在试图透过门上的窗户看看病房里,无奈视角太偏,怎么也看不到,好久才终于找到空隙,插嘴问道:“那洛老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助理看她一眼,很快回答:“昨晚昏迷过去,凌晨四点钟才醒过来,但身体很差,医生说还要持续观察。”

林絮儿心急如焚,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提出要进去看看的要求,只得掐了掐手指:“那、那你一直这样在旁边照顾洛老先生会不会太辛苦了?我最近刚好有时间,累得话你可以叫我过来的。”

助理者这下子倒是有些吃惊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董事长虽说对她颇有好感,可两人交集并不多,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林絮儿怎么会对董事长这么上心。不过心里这么想,表面还是要客气一下的:“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我可以的。”

对方这么说,显然是对她有所戒备,林絮儿知道自己已经逾越,只好点了点头:“没事,我不介意。”

沈渊陌侧头看她一眼,故作诧异道:“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昨晚没睡好吗?”

林絮儿下意识地掩住脸,低声道:“可能是早上起来的太匆忙,忘记吃早餐的原因吧……。”

“我记得来的时候那边有个早餐店,你先去吃点再过来吧,不然明天我可得跑两个病房了。”沈渊陌半开玩笑地看着她。

林絮儿知道自己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露出什么马脚,只得点了点头:“好,我去去就来。”

成功地支走了林絮儿,沈渊陌这才转头看助理,从身上拿出一张卡来:“这是我的副卡,住院的费用你尽管从这里面扣,不要委屈了董事长,他现在年事已高,经不起这些折腾。”

助理虽说囊中羞涩,可怎么也不好意思跟沈渊陌开口借钱,如今沈渊陌主动拿出来,自然让他觉得无比感激和伤怀:“没想到董事长一声助人无数,最后却还是您过来伸出援助之手,我……”

“别多说了,你快去把费用缴了吧,不要耽误治疗。”沈渊陌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病房内:“董事长现在的状况能让人进去探望吗?”

助理点了点头:“董事长意识似乎还是清醒的,可就是气息微弱,说不了话,你要是有什么想和他说的,进去也无妨。”

沈渊陌点点头,刚要推门进去,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公司现在状况和董事长的病情,你不要跟林小姐提起,知道吗?”

助理从开始就一直想问问林絮儿的事情,此时听他说起,也不再憋住,径直问道:“林絮儿小姐……似乎董事长并不太熟吧?怎么会这么关心董事长的事情?”

沈渊陌微微蹙眉:“她和董事长之间有一些渊源,所以比较关心这些事情。你别太放在心上,她都是一片好意。”

助理岁不懂林絮儿,但对沈渊陌还是十分相信地,当下就点了点头:“既然您这么说,我就不多想了,不过您不让我告诉她董事长的事情,是怕她担心么?”

“嗯。”沈渊陌点点头,嘱咐道:“记得一定不能告诉她。”

助理重重地点头:“知道了,那我就先去缴费了,董事长身体不好,您也注意点。”

“好的。”沈渊陌看着助理离开,这才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在洛昌平的病床前站定。

病房内十分简陋,数台医疗机械发出‘嘀嘀’的声音,窗户半开着,风一吹,便充斥着一股不知是什么变质后冷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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