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未来,未来没有你
余笙来到医院,问了夏染的病房号。
病房里人很多,余笙将夏染从病床上拽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刀,看着朝她冲上来的几人,吼道,“都别过来!”
她慢慢地向后移,来到了医院天台,拽着夏染站在一米高的围墙上。风吹着她们单薄又摇摇欲坠的身子。
余笙穿着一袭水蓝色的纱裙,齐肩的头发随风飘扬,她整个人逆着阳光,她的脸被照得几乎透明,这样的她美得让人窒息。
余笙站在夏染身后,看了一眼底下橙色的气垫。
王源看着余笙,着急地说,“小笙,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换染染好吗?她心脏不好......”
“王源,你的心里除了她就没有任何人了吗?我算什么?我陪了你十年啊......”余笙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王源猛的一怔,“小笙,你放了染染好不好?”
余笙看了一眼夏染苍白的脸庞,隐去眼眸的担忧和不忍,“我今天就是要问问你,我和夏染你选谁?”
“小笙......你何必呢?”夏染虚弱地倚在她身上。
“你闭嘴!”
“小笙,你听我说。你永远是我朋友,一辈子都不会变的。你听我的,乖乖下来,好吗?”王源慢慢走上前,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余笙的眼睛。
余笙拽着夏染往后移了移,“你别过来!”
“小笙......”夏染小声地唤道。
余笙低下头,张张嘴,看见夏染发紫的嘴唇,不忍地撇开头。
王源连忙跑上前,拽住了夏染的手腕往前一带,她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余笙看着这样的一幕,凄凉地笑了,泪水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祝你们幸福。”
她终究还是比不上她......
也好,这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地给夏染捐心脏了......
向后一倒,她释然地闭上了眼,静静地聆听着风在耳边诉说属于它的故事。
“砰——”她摔在了巨大的气垫上。
王源松开夏染,往下一探,看见了那一抹水蓝色的身影,就像是橙黄色海洋中显眼的星光。
“源......”夏染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发紫的嘴唇格外骇人。
医生将余笙抬上了担架,送入救护车。
她恍惚中紧拽住医生的衣袖,“我要把心脏移植给那个女生......拜托了......”
垂下手,她迷糊地听着车内的对话,笑了,酒窝肆意地陷在两颊,悲凉又动人。
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水随即滑过脸庞。
王源......
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所以我把夏染还给了你,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你......
纵使我早已知道结局,但我还是想试试......
纵使我早已明白你的选择,但我还是义无反顾......
纵使......
王源,对不起。
天黑了,我不能陪你了......
一辈子太长了,我等不了了......
.......
心脏移植手术,最后没有做成。
夏染拒绝了,她说,“就当是我还她的。”
·
余笙坐在病床上,因为呼吸还有些不畅需要带着氧气罩,她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蓝色的信纸,执起笔写下了很长的一段话。
小染:
不知有多久没这样叫过你了。
我的心脏,你怎么能不接受呢?
那么美好的你,我怎么能允许让病痛折磨你呢?
不知何时,我们已不再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有王源儿。
他的温柔,他的认真,他的执着,他的爱,包括......他的心都是你的......
我从未奢望他会爱我,只是我陪了他十年,却比不上你带给他的回忆......
从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明白了。
因为我看见了他眼底的星光,看见了他最真实的笑容。
你知道吗?曾经的我曾执着于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到头来却发现对他来说,你最重要,你最美好。
所以,我把你还给了他,原封不动的。
纵使我已知道他的选择,但我还是想试试。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给你捐心脏。或许是我太过执着了吧。
记得当年的那颗中药糖。我抢了一颗,却抢不了下一颗,正如我得到了他的一点温柔,却得不到所有。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句——我爱你。
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他都给不了我。
可我爱的就是那个对你好,对你真,对你痴,对你温柔的王源。
我想,在这个世界,如果我和你之间只能活一个,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因为你活下去才有意义。
小染,你知道吗?你就是他的世界,只属于他的世界。
那时的我也曾执着于当他的世界,但我用了十年的时间,也没能成功。
小染,替我爱他。
勿念
余笙
......
含泪写完这封信,她将信纸折成千纸鹤,放在了柜子上。目光投向了花瓶里的满天星,柔和地笑了笑。
“小笙......”夏瑾和苏念走了进来。
夏瑾抚着余笙苍白的脸,忍不住落了泪,“怎么那么傻啊?为了一个男生值得吗?”
“妈,你知道的......”余笙笑着,手指轻轻抚着夏瑾眼角的皱纹。
“妈......以后别太累了。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按时吃饭,别老想着省钱。”
苏念站在一边,忍着泪水,“傻丫头,要快点好起来。”
余笙伸手抱住了苏念,靠在她的怀里,“干妈......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妈还要拜托你呢。”
苏念亲昵地顺顺余笙的头发,温和地笑了笑,“你放心。等你好了,干妈做玫瑰花饼给你吃。”
余笙猛的点点头,泪水措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妈,我想吃满记的红豆元宵了。”余笙抬起头,撒娇道。
“好,我去买。”夏瑾站起身。
“干妈你们一起去吧,我还想吃李记的烧仙草。”
苏念点头,跟着夏瑾一起出去了。
余笙躺了下来,转过头看向窗外,窗边的梨树开了花。
她笑了。
春天来了。
她闭上了眼睛,抬起手拿掉了氧气罩。
王源,从此以后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你,你的世界也再也没有我.......
王源,请你记住,那年夏天有个女孩曾爱过你,直到今天春天。
下辈子,换你褪去所有骄傲喜欢我到疯掉好不好?
沉重的呼吸声在病房里响起,心跳仪响起了死神召唤一般的声音......
她的嘴角依旧扬着灿烂的笑容,动人的酒窝就像是春天的花朵俏丽又漂亮。
春天来了,她却要走了......
王源,你彻底失去她了......
那个爱你,陪你,伴你,愿你安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