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雪魄,你敢!”冷寻随手抄了面前的茶杯就迎面扔去,滚烫的茶水在半空翻滚泼洒在女孩白色的衣裙和更显苍白的脸上,冰冷的面具遇到茶水发出呲呲的声音蒸腾起一片热气,未被面具遮掩的肌肤瞬间变成肿胀的红色,屋内的人纷纷替跪着的人倒吸口凉气,就连冷寻也蹙了双眉,唯有冥雪魄冷漠着,仿佛那热水没有灼伤她。
“哎呦喂~皇上这是干什么,这好好的小姑娘被烫伤了可怎么好,皇上生气归生气,这毁了人家的一生您还不是更心疼,杂家马上让人唤太医来,您先消消气听听人家的解释不是。”海全是聪明的,知道冷寻对冥雪魄感情特殊,可那冥雪魄又是个犟的,如今只能自己给皇上个台阶下先让冥姑娘将事了了让皇上消了气才能再解决七皇子的事,说着,忙趁机遁了。
“皇上还说这丫头是个聪明的,臣看就傻得很嘛,这杯子来了都不知道躲,这辈子啊……”说话的人声音低沉,语气间夹了丝戏谑,“锋芒毕露,树大招风哦!”
冥雪魄听着那声音,正是当朝一品右相,被自己抢了职位的前太傅——陈奕寰。
“唉,这丫头,朕还能说什么,先起来将此事解释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那包袱里究竟有什么?”冷寻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已有松缓,面上已露无奈之色。
冥雪魄应言缓缓站起,也不抬头,躬身垂首,礼法周到,冷寻看着却感觉不到丝毫恭敬之意,“皇上若还信,臣自该将此事解释清楚,那包袱里不过一物,正是一块麒麟玉佩,说来这该是一个连环局,至于那入局的人若臣所料不错,该是兰妃身边的人吧。”
“哦?你怎知会是兰妃身边的人?你这小丫头久居寺庙,当是不知后宫之事的,如何就猜到了兰妃?”陈奕寰执了杯清茶轻抿一口,他已经有预感,这个女孩会让当前的朝局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甚至创造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此事原本是不知的,但今日见了诸位皇子就有了番计较。”说着,果然面前高座上的人也感兴趣的挑了挑眉。
“魄儿是被皇上亲自带入皇宫的,为此,皇上特意拒了百官相迎的场面,此番出场虽表明了皇上对臣维护的态度,但也树了宿敌,又是伴着流言入的后宫,那自然就有人沉不住气,故而魄儿命莫言单独携了包袱,故意将包袱留在偏殿,又燃了安神香另公公疏于防范,这样就能让人将包袱拿走,背后的人拆开包袱看到玉佩必起疑心,如此就会趁魄儿进入前朝的时间里入未央宫查探,魄儿离开未央宫前在香炉里焚了香,那香产自塞外西域,有放大人心中欲念之效,善者更善,恶者更恶,如此一来长久以往必露踪迹。”
“倒是有些小聪明!只是你又怎知那人必定会去翻玉佩,翻到玉佩又定会起疑,起了疑就必定入未央宫,入未央宫就必定有所行动,又从何而知幕后之人会是兰妃?”听闻此言,陈奕寰已有敬佩之意,但他不明白,一个毫无根基的人又怎么将事事算的这般清楚,竟是环环入扣,思维缜密。
听此,冥雪魄反而笑了,微弯的嘴角牵动脸上的伤,让原本瘦弱的脸看起来像带了褶的包子,“我哪里会知道那么多,我从未入过皇宫,自然也不知道这宫里的人有几分肚量,但知道与否并不重要,毕竟所有的事都是可以推波助澜的。就像我多次警告莫言不要将包袱给别人是给后宫的人提醒包袱很重要,她们知道里边的东西重要就会想知道里边是什么,至于那玉佩,麒麟自古就有应龙之孙的说法,那人既想翻就必定是谨慎之人,与龙沾上了一点边也是要起疑的,既然起了疑不论为了真相还是为了邀功都会进一步查看,如此就入了未央宫,未央宫富丽堂皇必引妒意,再辅以那香的功效,马脚必露。至于那幕后的人,那就更简单了,今日初入学府便见识了传说中的四皇子是如何大才之人,看着就是有野心的,可是那么小的孩子却有个不错的名声,兰妃大抵是没少操心的,谨慎却多疑,自不会亲自查探,如此一想,什么人物就猜的七七八八了。”
若说陈奕寰心里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他是武将,不懂这宫里的人如何弯弯绕绕,但随皇上抵抗左相党多年,明枪暗箭也经历了不少,设局,解局也成了常态,这个女孩,孤独无依的出现,手里唯一的把握是皇上的宠爱,于是她以此为基,一层层逼着人往上走,竟将人心算的如此精准,实在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