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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炼狱而生

在这大运河支流的一处依山而建的水寨内,一个小姑娘背着手围着地上躺着的还处于昏迷的两人转了两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嗯!没错,上次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但凭借当时眯着眼偷偷观察的模糊印象,大致是错不了,特别是他腰间荷包里的玉佩,对!就是他没错!

良久,这小姑娘忽然转身对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中年人问道“小六子,你还记得临行前本小姐是怎么交代的吗?”

“记得记得,小的怎敢忘记大小姐的吩咐。”那中年人小心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俯首答道。

“哦?那我说的是要几个?”

“这……大小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搞成这样我也不想的啊”

“再说了,人家好好的坐船赶路,是您偏偏要抓他们的。如今搞成这样,要杀要剐随您的便吧。”有两个跑了虽然有点麻烦,但终归还没什么大碍,问题是有一个姑娘不见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小六子可不敢如实禀告,只说是抓住了两个,其他的都跑了。可这也未必能敷衍的了她,生死就全交给这个大小姐了。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喽?当初不是你说水上是咱们的地盘,绝对没问题的嘛。现在只有这两个。”毕竟也还只是一个贪玩的小孩子,又是个姑娘,听到小六子这么说,心里还真是觉得有点玩过火了,但嘴上仍不服输道。

“小姐,您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前日帮主来信说是帮里有一批货要从关外运来,让我好生照料,可是我已经陪您折腾了这么久了,帮里的大小事务都还未处理呢,这耽误了帮主的大事可如何是好。要不您亲自去和帮主说?”不能再和她继续纠缠了下去了,不然迟早要露陷,小六子心中打定主意便使出了杀手锏将帮主给抬了出来。

那小姑娘一听小六子又提起帮主,脸色一变,果然是不再和他纠结这件事了,立马放了他离去。随后又命人将地上的两人绑了,也像自己之前一样用布蒙住了眼睛。

“哼!臭小子,我说过的吧,等你落到我的手里看我怎么教训你。”看着被人抬走的两人,小姑娘俏皮的哼哼了两声,自以为得意,却全然不知如今方圆百里内的驻军已经尽数出动,也不知那落水后失踪的一人究竟是何结果。

模模糊糊的,沐郡主头脑发昏的睁开了双眼,感觉自己的思维还不够清醒,恍惚间眼前似乎还有着昨晚落水后众人惊慌失措,水下人影攒动的画面。定了定神,沐郡主忽然想起了太子也落入了水中,而且他还不会水。忙开口叫了起来“照儿,照儿……”

门外静静守候的婢女听到好像屋内的人已经醒了,忙推门上前笑吟吟地说道“姑娘醒了,可觉得有什么不适吗?”又回身与身后的丫头吩咐道“速去告知公子,小姐已经醒来了。”

沐郡主从床上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种陌生却并无不适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窗前,几缕稀疏的阳光透过帘子照到了案上斜斜摆放几本书上,花瓶里几株桃花正开的娇艳,细细品来,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若有如无的淡淡幽香,这房间虽算不上精致,但雅致还是有几分的。呆呆的看着屋内的摆设,沐郡主对于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半晌,方怯生生的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那婢女看着刚刚睡醒又略带几分羞怯模样的沐郡主,倍感怜惜可人,幸而这屋里并没有男子,否则见到这样的美人该怎么把持得住,自己虽是女子,却也着实被她的美惊艳到了。听见沐郡主问起,这婢女才收了心思,笑着答道“姑娘,我们这里名叫戏芜园,是公子昨夜将你带回来的。”

“公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大概已过了巳时了吧。喏,太阳都已经这么大了。哎,姑娘,大夫说您身子虚,又落水受了风寒,不宜多走动!”那婢女还未说完,沐郡主也顾不得身体虚弱,脚下无力便要起身下床去。婢女见阻拦不住,只得扶着她向外走去,却不知她是要找什么。

沐郡主出了房门,一路扶着围栏缓慢的向外走去,没走几步,便听见不远处好像有人在唱戏的声音,这个时辰唱戏也着实奇怪,便顺着声音寻了过去。那婢女只当她是要去找公子,也就只是跟在她的身后,随了她了。刚穿过长廊,只觉得那声音更清晰些了,走过一个拐角处便上了一处水阁,站在水阁往前看去,眼前的景色一览无余。沐郡主微微倚着水阁的红木圆柱,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前方那与水阁隔水相望的湖面正中央高高搭起的戏台子。此刻,一个身着戏服,轻舞水袖的男子正独自一人在台上忘我的低吟浅唱,那般姿态,虽未着浓妆,却也不觉令观者如痴如醉了。原来,我是被这个声音吸引来的。这么近的距离,沐郡主终于听清了那咿咿呀呀的戏词。良久,沐郡主已是不觉有些入迷了,轻启朱唇问道“这是唱的什么?”

那小婢见沐郡主发问,笑着上前答道“这就是我家公子了,他唱的是梁祝里的《蝶恋花》。”

“你家公子?”听到身后那婢女的答话,沐郡主微微觉得有些诧异,心下默默思忖着“曾听父亲说起过,如今天下承平日久,不少显贵之家的子弟都只图享乐,纵情声色,并不以功名为意。想来此人大抵也是如此吧。”

沐郡主这里还在沉思,那小婢忽又自言自语道“奇怪,公子平日里很少唱《梁祝》的,无非就是《霸王别姬》、《马嵬惊变》之类的,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了。”说完还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认真思索着。

沐郡主与身后的婢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水面上一个男子自顾自地低吟浅唱,眉目如画,映着湖面上微微含苞待放的几株桃花,一时竟不自觉地沉溺其中,许久仍未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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