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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绝爱之国上

我看着狄溪把被冷风吹开的窗子重重关上,我向火炉靠了靠说:“昌焕你不觉得今年的冬日很长么?”他眯着眼睛说:“再不解决凡人会受不了的”我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找到了!”。

越是接近北山冷风就越强,风不像是吹在脸上而像是直接打在脸上,狄溪说:“是雪妖”我疑惑的看着昌焕说:“你不是凡人吗,为什么也要跟着来”昌焕说:“怕你应付不来”我心想‘我是妖还会用你一个凡人来保护么’,我加速向山上跑去,但是因为雪太大了所以我根本分辨不清方向。昌焕慢悠悠的说:“她已经发现我们了,但是她不可以转移,因为光是维持这么大范围的雪就已经很吃力了”我冷淡的说:“我会抓住她的”。

我们在一个山洞前止了步,这个山洞已经结满了冰晶,狄溪说:“她就在里面”我们缓慢的走了进去,因为地面实在太滑了,一路向内有不少来不及逃走的动物被冻结,甚至有一些修为低下的小妖精都被瞬间冰冻。走到最深处时空气都被冰冻的深重起来,我看到一个全身散发寒气的勉强可以看出是人形的,她的手放在一个男人的心脏上,我刚想出手昌焕就说:“我们只是来查看情况的,你是在救他对吗?”然后我真的看到她点了点头,我仔细嗅了嗅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我说:“你冰封了他的心脏”昌焕说:“但是你这样做救不了他的,你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涣散,你支持不了多久的,况且山下的凡人已经承受不住了,如果有凡人死去捉妖师会更快找到你的”她终于开口说:“可是我放开手,他会立刻死去的”昌焕说:“我们会救他”她说:“他被射穿了心脏,已经没有人可以救他了”我沉默着不说话,狄溪说:“你一定要救他吗?”她坚定的点了点头,狄溪说:“我会把你的全部修为抽出来,以用来修复他的伤口,代价是你会灰飞烟灭”。

她笑着说:“好”我转过了身不愿看到雪妖灰飞烟灭,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音,一个妖的诞生可能是无声无息的,但是一个妖的死亡却是美丽的,就像萤火虫一样发着光。随着最后一束光的消亡,整座山的冰冻也被解除了,我们把那个男人带回了问情。

就算有雪妖的修为但想要修复致命伤也是需要时间的,那个男人沉睡了许久,终于在一个阳光澄澈的午后醒来了,但是他不会知道真正救他的人的名字,他甚至都没真正的见过她。

他醒来后吃惊的看着我们说:“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还有你们是谁?”我说:“我们是救你的人”他沉默了一会说:“感谢各位,但这是哪里?”我说:“昭国边境”他又沉默了,昌焕说:“你叫什么名字,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他笑了笑说:“我这一生有两个名字,一个是生我养我的父母给的,一个是我最恨的人给的”我疑惑的说:“两个名字?是说你有两种身份”他轻缓的说:“我的出生地是源国都城,父亲是朝中的官员,而源国的君主无能,朝中大权是把握在卫家手里的,为此我的父亲总是痛恨王室不争。源国的邻国是强大的景国,那一年我12岁的时候,景国突然毫无征兆的攻打源国,源国举全国之力也还是败了,只好割地求和。但是强大的景国岂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割地求来的和平在一年以后被无情打破,源国已经无力再战在快要灭国的时候,景国突然提出要求,只要把宝贤公主嫁与景国君主就可以停止战争,君主很高兴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到最后都能派上用场,急匆匆的就把年幼的公主嫁了过去,但是有的人是不甘心的。”

景国的国王正是人到壮年,不断的为景国开疆辟土,景国越是强大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就越大,因为景国君主没有继承人,景国君主不缺女人但就是没有子嗣,直到他最宠爱的妃子为他生下一个女儿,但这名妃子也耗尽心力而死去了,这位唯一的公主将会是景国的继承人,她一出生就拥有封号,任何人都不得称呼她的名字,都要尊称她为武华公主。

在宝贤公主嫁过去不久后,那位忠心耿耿的大臣家里突然起了一场大火,火势凶猛全家上下无一人幸免,这是一个很完美的借口,其实当晚被火烧死的只是许家的一些下人,真正的许家人在起火的时候就已经被软禁起来了。这一切都只是卫铉歌的不甘心而已,他看不起皇室的懦弱、无能,但他却深深的爱着年幼的宝贤公主,因为景国抢走了他最爱的,所以他处心积虑的要把我送到武华公主的身边。

我被莫名其妙的带到卫铉歌面前,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说:“你叫许意对吧”我鼓起勇气说:“为什么把我的家人带到这里”他笑了说:“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名字,我要你带着沈寒这个名字去景国,去到武华公主的身边”我抬起头说:“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他面无表情的说:“直到你全部做到了我所要求的事,那么我会放了你的家人”我咬着牙说:“我一定会做到的”当时的我无可奈何的答应了卫铉歌的要求,也做出了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我被秘密的送到了景国,做了卫家早年安插在景国的内应的儿子,我的身世是沈府老爷多年前流落在外的儿子,我到沈府的那天我名义上的父亲抱住了我,他的身后站着他的儿子们或者可以说是我的兄弟们。我和父亲到了他的书房,他确认没有人偷听后说:“我在有生之年终于等来能为大人效力的机会了”我说:“他们都是知情者么”他不好意思的说:“只有我知道您的身份,我会全力协助您的”我说:“那你要在人前注意对我说话的语气”他恭敬的说:“当然”我冷笑了一声后就走出了书房,我真的觉得他是疯了,为什么敢为了一个人的命令就搭上自己全家的性命。

因为是外来者吧所以他的儿子们总是对我有敌对情绪的,但是每次他们的父亲都会站在我的身边,以至于他们总会时不时的来找我麻烦,但是有一个人例外,就是沈府的大公子,他总是习惯性忽略我。我的私塾师傅是最好的、书法师傅是最好的、绘画师傅是最好的、乐理师傅也是最好的,因为这是卫铉歌的命令,要把我变成景国最出众的公子,才能吸引高高在上的公主。

我没有朋友、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嬉戏时光,我有的只是不断的完善自己让自己变得完美,但是有时我会控制不住我的脾气,我会想要反抗虽然我知道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晚饭时,他们已经不敢在轻易惹我了,特别是在他们父亲面前,父亲说:“寒儿,一会到我书房一趟”我站起身说:“是的,父亲”。“这是大人给你的信”我接过信上面写着沈寒启,从这三个字里就可以看出卫铉歌是一个内敛并运筹帷幄的人,信上说要我把握住这次晚宴机会,接近武华公主,并让她注意到我,这是卫铉歌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一个可以说简单却复杂的任务。

当父亲宣布晚宴那天带着我和大哥去的时候,其他人不满了起来,但谁也不敢说出来,谁都不会真的与这个家的主人作对的。我们必须提前一个月订做衣服,而我必须要学习一下宫中礼仪,才不会在晚宴上失礼。因为我在沈府孤身一人,所以他们并不避讳的大声谈论我“沈寒那个低贱的小子,怎么有资格和父亲、大哥一起去参加晚宴”我淡淡的走到他们面前说:“如果你做的比我好,或是你觉得你们比我更有资格、更高贵,那就不要在我面前喋喋不休,多做些有用的事”也许是我的冷淡吓到了他们,他们沉默的立在原地不动,有时候我真的可怜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承担着未知的危险。

我的兄弟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扰我,但在我去参加宴会的前一晚惹怒了我,他们有人偷偷的把墨汁泼在了我在晚宴要穿的衣服上。我拎着那件衣服在大家吃晚饭的时候进入大厅,不顾他们看向我的目光把衣服狠狠扔到桌上,大夫人第一时间站起身来,就像市井泼妇一样大声嚷嚷着说:“不要以为你有老爷撑腰,就可以如此放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冷笑了一声说:“如果你现在站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父亲说:“寒儿,出了什么事?”我说:“我的衣服被人泼了墨”父亲拿起了衣服看了眼说:“到底是谁做的!”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大夫人默默的坐了回去,这种时候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他是真的生气了,因为他愚蠢的儿子们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他沉声说:“不认是吗,好!那就每人家法伺候,再罚一个月不许出门”大夫人在一旁支支吾吾的说:“老爷罚的太重了吧”他怒道:“你懂什么!这还算轻的”我转身走出了大厅,不想在继续听下去了,因为我不可以放弃这次进宫的机会,所以我只能穿平常的衣服去了。

虽说是晚宴但我们都早早的就出发了,一路上每个人都沉默着,我在担心能否顺利的引起武华公主的注意,而父亲是在担心我所担心的,至于大哥我就不得而知了。在离宫门口很远的地方我们就下了马车,剩下的路必须要步行,当我们顺利进入宫中时,我竟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虽然我用尽全力在压制,但是脸色变得不好起来,我只好低着头跟在父亲和大哥的身后,看着他们周旋于各个官员之间,我的嘴角无意识的泛起一丝冷笑。晚宴是从午时开始的、到酉时结束,我却好像一刻也不能安心似的,在自己的位置落座后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因为我怕会因为我的小情绪而影响今天的计划,我只需要尽快平复情绪而已,在君主与公主落座之前。

我一个人兜兜转转到了一座废弃的宫殿里,虽然是废弃的宫殿但能看出之前的繁荣与奢华,而且已经是处于翻修的状态,可能是因为无人居住所以殿前的空地里长满了杂草无人清理,但是依稀能看出之前是有精心打理过的。我静坐着平复着心情,突然听到草丛响动的声音,这时一只不知名的动物让我跑来,我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它,它也没有要咬我的模样,我把它放在了地上它就轻轻的靠在我的腿边。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有人说:“你在哪里出来好吗?”我想‘难道是来找它的’又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说:“大爷,大爷,我求你了,出来”我看向腿边的它说:“是来找你的吗?”说完后我又觉得自己好笑,它怎么会听懂我说的话,我刚想发出声音提醒的时候听到“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当我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被一个人猛然扑倒在地,而腿边的它早就已经跑掉了。我看向这个趴在我身上的姑娘,她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并且她的发丝凌乱着,衣服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有些地方撕破了,总体来说就是很狼狈。

我说:“可以起来了么”她尴尬的站起身说:“你看到我的碧荷了么?”我心里想着‘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这么不知礼数’,我当机立断的说:“为什么要告诉你”她迟疑了一会说:“你就应该告诉我啊”我笑了笑说:“你都没有为撞到我而道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吃惊的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和我说话”我说:“或许你会是那个得宠妃子的婢女,但是我并不怕”她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淡淡的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她更加吃惊的说:“你在问我的名字,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我说:“就算你是婢女也应该有名字吧”她说:“我叫惠茹”我淡淡的说:“作为交换,沈寒,我的名字”说完我转身就走了,因为出来的时间太久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的说:“有意思,居然还有人不认识我,还会问我的名字是什么,我记住你了沈寒”。

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晚宴正式开始了,只有君主与他的妃子出来了并不见武华公主,君主为了表示礼数说:“小女武华的爱宠走失了,她今天就不能出来见各位了”‘原来是武华公主的婢女,怪不得这么骄傲自满呢,如果是她把公主的爱宠弄丢了,下场应该会很惨的’我轻轻的低下了头‘我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这次没有见到武华公主应该怎么办啊!我也不能直白的去公主寝宫吧’,之后我都在想怎么还有接近公主的机会,可是公主在深宫里我怎么才能让她注意到我呢?一直到晚宴结束,我都沉默着不说话在想着什么。

回去后我和父亲到了书房,他心急着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次没有见到武华公主,就没有完成大人的任务啊”我说:“这件事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你现在休书一封给他,告诉他我们这的情形,之后等他的下一步计划”他紧缩着眉头说:“只能这样了,我们也无法做什么,一切听大人的指示吧!”我点了点头后就走出了书房,我的心情说不出是放松还是紧张,我庆幸逃过了这次任务,但我不能总是祈求好运,因为会有不断的任务找上我。

“终于找到你了,碧荷”我的手抚摸着它顺滑的毛发,并说:“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会问我的名字不会恭敬的和我讲话,甚至会让我给他道歉,他真的很不一样”‘还有他的名字和他相配,沈寒,我居然是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和他再见一面,你是独特的,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我继续对着碧荷说:“我们会再见面的对吗,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我微笑的平躺着,心情突然变得无比的美好,就像得到了一样心仪的东西似的,那种奇异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让我止不住的想要去探索。

每次心情烦闷的时候都会选择练字来解决,但是今天这个方法却不在管用了,我竟然有些怕了,可是我的家人还在卫铉歌的手里,我只能不断的走下去,却不能踏错一步,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又不想去牵扯那些无辜的人,他们不是知情者更不是参与者,但他们也无法逃脱这一切就像一个漩涡,把我们所有人都牢牢的吸住了,谁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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