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突然被这老者问道,心下狐疑,自己修为从未表露半点痕迹,可这老者又是如何得知?让秦鸿羽更为诧异的是,这老者又怎会把我跟师傅联想到一起?
“只是在下不知,既然是仙界第一掌门人收徒,那是何等大事,可为何还无人见过其真容呢?”
“欧阳子在仙界成名已有几百年了,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据说已臻化境,可一直未曾收徒,传闻十二年前,欧阳子下山云游,曾带回一名六岁孩童,这孩童天资极佳,欧阳子自是喜出望外,立马收为关门弟子,只是不知为何,此等大事,竟秘而不宣,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既是秘而不宣,前辈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哈哈,老夫也只是听说传闻而已,不知真假,公子也不必当真。”
“前辈说笑了,名人是非多,这道理我还是懂的,更何况是仙界第一人,传闻自是更多了。”
“公子所言极是,公子一人云游至此,莫非也是要去太阳山,一睹玄羽门比试大会吗?”
“在下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去哪里都无所谓,若是有幸能够参加这样盛会,岂有不去之理?只是在下福缘浅薄,怕是上不得仙山。”
“既然公子也欲上山,那么与老夫一同前往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听闻玄羽门门规森严,凡夫俗子想要上得仙山,若无机缘巧合,颇非易事,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又有何法带领在下上山?”
“我师傅就是大名鼎鼎的雷音阁阁主蓝阳旭上仙,他若愿意带你上山,也是你的造化,更是轻而易举。”只听蓝衣少年一脸得意洋洋的道。
“哈哈,这是我徒儿蓝玉,平时被我惯坏了,还望公子勿怪,不知公子贵姓?”
“原来是蓝阳旭上仙,恕在下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上仙恕罪!在下姓秦,名鸿羽。”说完,起身作了一揖。
三人有说有笑,涛涛不绝,意犹未尽,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衔山,大家也都已酒足饭饱(当然,他们都已辟谷,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饿,只是行走在凡尘俗世,又碰巧有此美味佳肴,解解嘴馋而已),秦鸿羽叫声结帐,留下银两,与两者二人约下上玄羽门的时间及碰面的地点,各自离去不提。
太阳山,玄羽门,今日热闹非凡,因为七年一届的比试大会马上就要举行了,只见玄羽门的弟子,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广场中央,在广场西南西北两处,各搭有一座比试台,其他门派前来参观的宾客,也都端坐在广场两侧,广场东侧是主持台,欧阳子端坐中央,身穿一件深紫色长袍,腰间绑着一根玄青色蟒纹锦带,童颜鹤发,不怒自威,一双星目,精光四射,充满睿智。在欧阳子斜下两侧,端坐着玄羽门的各位长老,个个仙风道骨,威风凛凛,不禁让其它各派大为叹服,果然不愧为仙界第一大派,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眼看时辰将近,欧阳子侧目对主持长老点了点头,主持长老会意,起身上前几步,对着广场上众人大声喝道:“吉辰已到,比试开始!”说完,整个玄羽门顿时鼓乐喧天,经久不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比试大会从海选,再到逐一晋级,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当然这期间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崭露头角,赢得全场阵阵叫好之声。
秦鸿羽端坐在观众席上,对场上的赛事漠不关心,一双俊目炯炯有神地望着主持台上,那里坐着的可有他最敬爱的师尊啊,回想起自己过往的经历,和师傅曾对他的爱护,再到如今孤身一人,四处流浪,既感心酸,又感无奈。
主持台上,欧阳子似乎有所察觉,侧过头对着观众席扫视了一圈,可是除了人头攒动之外,毫无所获,不禁心想,难道是自己太过敏锐了?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观众席上,秦鸿羽被师傅的这一扫目,可是吓得不轻,只见他汗流浃背,大呼:“好险!好险!”当日师傅赶他下山时的话语,至今仍余音绕耳,不敢忘怀。
“什么好险?”坐在身旁的蓝衣少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希奇地看着秦鸿羽问道。
秦鸿羽此时早已是惊弓之鸟,冷不丁地被蓝衣少年突然一问,又是给吓了一跳,本来刚刚就还心有余悸,尚未回复,现在又是猝不及防,没好气的回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蓝衣少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惊讶的表情看着秦鸿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阅人无数,独自闯天下的秦鸿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凭你那点雕虫小技的乔装改扮,也想骗过我的火眼金晴?实话与你说吧,从醉仙楼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女扮男装的了,要不是看你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我才懒得理你哩。”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因为这几天,他一直跟蓝莹莹称兄道弟,还时不时地套近乎,不是与她勾肩搭背,就是左拥右抱,时常把个蓝莹莹羞得面红耳赤,尖叫连连,秦鸿羽每每想到这里,便会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秦鸿羽目瞪口呆。
“你……秦鸿羽,我恨你!”蓝莹莹一边吼道,一边转跑去,两行清泪顺着如花似玉般的脸颊缓缓滑落,只留下秦鸿羽傻傻呆立当场许久,就连身旁的人的指指点点,他也没有听到。
秦鸿羽天性顽劣,性情洒脱,一生放荡不羁,可是为人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锄强扶弱,他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可是这一次,从蓝莹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从她的眼神里,他深深地看到了伤心、失望、厌恶!这一刻,他被震到了,他懊恼不已,不禁想到当年师傅赶他下山时的情景,或许在当时师傅的眼中,也同样是深深的厌恶和失望吧。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衔山,天边的晚霞,火辣辣的红,把整个太阳山,照耀的层林尽染,一阵微风拂过,泛起阵阵松涛,秦鸿羽茫然走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太阳山上,既熟悉是因为这里满载着他最快乐、最幸福的童年记忆;又陌生是因为这里已经不再是他曾经以为家的玄羽门了。
“唉……”秦鸿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皓月已经当空,繁星点点,把整个太阳山照耀的如同白昼,秦鸿羽走上一块山石,迎着夜风,衣袂飘舞,抬头仰望苍穹,耳边传来阵阵松涛悦耳的声音,不禁苦涩道:“想我秦鸿羽,妄自匪薄,自命不凡,至今仍是碌碌无为,好不容易交上一个朋友,也被我伤心离去,秦鸿羽啊秦鸿羽,难道你真的命犯孤星,要孤独一世吗?”
嗖,嗖……几声轻微的破空之声远远地传入耳中,秦鸿宇眉头一动,无声无息潜入夜色之中,与此同时,两道人影出现在秦鸿羽刚才站立的山石上。
“奇怪,刚才明明看到这里有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呢?”声音清脆悦耳,随风缓缓吹入秦鸿羽的耳中。
秦鸿羽敛声屏气,定晴看去,只见朦胧月光中,两个纤细的身影在夜风中衣袂飘舞,随风摇曳,仿佛随时都要被风吹走一般,楚楚动人。
只听另一女子说道:“师妹,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哪有什么人影?就连只鸟儿都不曾看见,若是有人从这里经过,定会惊起一些飞禽走兽的。”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们走吧。”之前说话的少女寻视一番无果之后说道。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着飞剑,破空而去,秦鸿羽修长的身影又出现在月光之下,注视着两道远去的身影良久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秦鸿羽嘴角微微一翘,道:“小姑娘倒是聪明伶俐,既然去而复返,为何又不肯现身?”
夜风习习,松涛阵阵,一片寂静,许久也无人作答,秦鸿羽昂首挺立,也不心急,无不气恼。
“还不是跟你学的?”声音清脆悦耳。
“哦,是吗?我以为姑娘会一直这样隐于夜色之中,不肯出来见在下呢。”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还在此游荡?难道不知我玄羽门的门规,非我门下弟子,不可随意擅闯吗?”
“姑娘误会了,在下深夜难眠,长夜漫漫,只为贪图这太阳山的良辰美景,才会无心游览至此,非是在下有意冒犯贵派门规,还请见谅。”
又是一阵沉默,秦鸿羽不知潜在夜色中的女子是何用意。
“你叫什么?”
秦鸿羽微微一怔,回道:“在下无名小卒,名不见经传,说出来姑娘也定不会认得。”
夜更深,风渐凉,除了松涛之声,一片寂静,秦鸿羽眉毛皱了一皱,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