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语195
看过电影中会后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已经晚上十点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七教又重新修了一遍。
我:七教太老了,以前去那边上卫生间,尼玛,环境阴森恐怖的要死,倒没听说考研的去哪里占座位的。
他:那么不正常,也许真的有也说不定。
我:所以最佩服的就是宿管大妈,简直神一样的存在,经常在一栋空楼里拿着扫帚,百邪不侵。
他:大妈胆子是大。
我:话说谁敢伤害大妈啊,还想不想在这片混了。
路过拐角,话题一转。
他:你打算出去玩多久啊?
我:反正好好出去玩一玩喽,说不定被人点化看破红尘,皈依我佛了呢!
他沉默少许,忽然展颜:考研的出家是不是有优势?
我听后大笑,边笑边说:哈哈,研究生当年可入寺庙户籍,本科生需要五年才行。
他笑道:六十五退休回家。
我:到达一定级别可安排子女工作。
他:包食宿,早五晚九,上班打卡,迟到一次罚十块,三次以上,扣除当月奖金。
我:需要评职称考试,实行竞争上岗。
他:需要写年终报告,并为领导评分。
我:本故事纯素虚构。
他:有所雷同,不胜荣幸。
公元755年7月14日,32℃~38℃,晴,微风
宜:嫁娶、开市、立券、移徙、入宅
忌:祭祀、祈福、探病、谢土、造桥
七月收稻米的时候,一大帮十三四岁的孩子早早出现在华府门前。账房先生在门口立好书桌之后,那些小孩很有规矩的交上二十文钱或是一斗米,而后华仲安排长工将一箱沉沉的冰棍放在小孩推的独轮车上。
如今正值天热,家里的壮丁全下地干活,这些小孩就推着独轮车去乡野间叫卖,也有几个去城里叫卖的,谁都愿意花点钱或者一斤稻米换上甜甜的冰棍吃。也有小孩是买杨梅或是梨的,所以专程来买些冰块将水果冰冻,这样更好卖一些。
那些箱子由篾条编制,里面加了许多木屑来隔热,上面再铺上一层油纸,而后再用厚棉布包裹,尽量不让冰棍融化。不过纵使融化了,在两个时辰之内也是零摄氏度的冰水混合物,喝上一口也足以畅快,小孩们还当成冰水卖掉。
很难说你比别人强多少,纵然一清二楚,要做到依旧不易。工艺看似简单,却是我花费五年时间一点点尝试出来的。
最开始我只是想储存些冰块明年卖掉好赚些钱,十一月间挖好了大地窖,十二月的时候带着华伯他们去河边拉冰块,那年冬天并不寒冷,河面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冰。于是我们冬天脱了衣服浸在了冰河的河水里,只为多存些冰。
可惜天不遂人愿,由于没有足够的棉花,冰又太薄,五月份的时候已经化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稀疏的冰渣。我和华小趁着天热的时候将冰渣陪着梨封在桶中,去城中叫卖,结果路上冰渣化成水一路淅淅沥沥,到城中的时候只剩下一滩冰水混合物了。
原本想高价卖掉,结果只好平价卖了,好在天热,很快就被人抢购一空。我心有不甘,专程去了张府,几经叙话后道明来意。张侍郎让阿福带我去看冰窖,这才让我学到点窍门。回去前,我干脆将卖梨的钱全都买了白砂糖,想着不如卖冰棍。
等第二天再来的时候,我特意到茶摊前请茶摊老板喝了一杯冰糖水,让他颇为惊艳,而后直接将一桶冰水卖给了茶摊老板,他再贩卖给茶摊里的客人,虽然有些盈利,却远比不上冬天存冰的辛苦。
思前想后,我于是跟华小沿街叫卖,主要在酒坊和青楼附近,那里人舍得出价买痛快。倒是赚的不多,只因存下来的冰块不多。
于是我将所有赚来的钱全都用作扩大地窖,因为存储的冰越多,越不容易化掉,而且我还四处用木屑等物铺垫在地窖中隔热,再铺上一层晒干的稻草,只因买不起棉花。
第二年的时候,天冷了很多,我们开动脑筋,用木桶做成了很多一米厚的冰,而后放入地窖之中存好。而后在地窖上盖了一个土屋,土屋里堆满了雪,那些雪被压得结结实实,底下的一层都结成了冰。
到了五月末的时候,土屋内的雪堆还未融化完。地窖开封之后,里面寒气逼人,禁不住瑟瑟发抖,回去换上厚重的冬衣之后才又重新进去。我又依法做了三个箱子,把我们冬天的棉被都拆了裹在箱子上,如此华伯、华仲和我推着独轮车到了城里。
到城里之后去那些前年去过的酒坊推销冰块,也去一些人家售冰,也是我要价二十文钱一斤,并不算贵,故而买的人家不少,一天下来卖的干干净净,还有不少人家询问我们是否还来,要提前预定。
亢奋的我们几乎每天都去,结果不到五天,生意似乎就一下子差了好多,很多冰都由于一直卖不了都化了一半了,只好贱价卖掉,好些人家就等着我们卖不掉后买便宜的。
我这才发现很多地方想当然了,物以稀为贵,平常了就不值钱了。于是果断扭转策略,隔三差五就挑天热的时候去,而且慢慢的发现纯粹卖冰块利润还没有去年卖糖水高,于是便又推销糖水。华仲倒是很有头脑,他到了城中后,先转一圈卖冰,将卖掉的钱拿来买些水果、白糖,而后将白糖洒在冰上,水果也放在其中,便去茶摊喝茶听人说书。
等冰融化了一半之后,就开始叫卖水果和冰水。原本冰都是论斤卖的,他论杯卖,水果的价格也稍稍涨了一些,一天下来,盈利是华伯他们的两倍。自此以后,出去卖冰的生意便都交给了华仲,价格全部由他定,我则专心在家研究如何存冰。
华仲于是又嫌自己卖的慢,找来很多十几岁的孩子,让他们去卖,还交给他们怎么变着法的卖,这一来盈利自然丰厚。往往一家有三四个孩子,年纪小顶多放放牛什么的,谁也不指望他们赚钱。而如今,孩子们帮华仲卖冰,一天都能收获个四十文钱,自然趋之若鹜。
当年就在村边买了一块地,华仲雇人开始盖起了房子,我则专程到了城中,找到媒婆,给了她十贯钱让她寻觅一户好人家的女子,最后挑到一户务农葛姓人家,他们家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也是要娶妻却没钱,想着嫁掉女儿后给儿子娶一户好老婆。
乡村也没有太多讲究,华老委托我前去。我一眼相中了葛家大女儿、三女儿。那时候女人家也要务农,大多面色黝黑,不过她们属于黑里俏的那种,当即留下了两贯钱算是纳彩的茶钱。
挑好了黄道吉日之后便为华伯和华仲办了婚礼,无非是宴请亲朋吃喝一顿。家中有了女子操持后温馨的多,她们做饭洗衣,华伯、华仲娶了妻后干起活来也有精神的多。唯一可惜的便是华老了,原本身子健朗的很,可是谁知入秋后便一病不起,没几天就去世了,临终前殷殷托我照顾他的几个孩子。
华伯忠厚太过,华仲倒很适合管家,似乎见识到了卖冰的厚利,劝我将另一个地窖里的粮食卖掉,而后都开始存冰卖。
我拒绝后华仲便不再问了,他对我此举颇多不解,却由于尊重我,不想违背我。
第三年的时候,我则开始和华仲他们制作冰棒了,糖水混合之后,放入削好的木棒,第二天结成冰存入地窖。而村中有好几户人家都借钱挖了地窖,存冰进去,想着第二年卖个好价钱。
模仿是最省事的,但没有核心竞争力,只会一味的拉低价格,何况并不是谁都能撑下去。华仲他们忧心忡忡的时候,我却并不在意,只因你阻止不了。
华叔去学木匠活,学了一年后回来,我把知道的一些家具的样式手法都告诉他,他便靠着自己木匠手艺养活自己,娶了老婆。华季学做生意,跟着马队去贩茶。而我则教华小念书识字,还在村中办了学堂,可以花一个时辰讲故事,一个时辰讲书,并不是想要他们科考,只是想让他们明白些事理。
读书人毕竟是受尊重的,何况我做的也是善举,村中的人对我毕恭毕敬。听华小说,乡里间都流传华老一家积德行善,所以老天派我下凡来帮华家转运。我听后仔细想想,笑笑,还真是如此。
一晃五年,我的眉头上有了舒展不去的邹纹,当我洗脸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的倒影,我以为我永远年轻的,叹道,“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华小也从一介孩童长到了一米九高,孔武有力,蒲扇似的大手。村里人都说是喝羊奶喝的,毕竟我天天让他喝羊奶。此处习武的风气很浓,我特意让华仲请来了一位有名的师傅教导华小武艺,又为他铸造了一柄八十二斤的关刀让他打熬气力。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其实武器交锋,一分重,一分强也说得过去。李元霸正是力气大,故而称雄隋唐,虽是演绎里的故事,但确实是实情。习武的人,专练筋骨,打熬力气,扎马步,都是基础功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一次带华小入城找张侍郎下棋,张侍郎见到华小之后很是感慨,赞叹好一员猛将。我并不通兵法,但兴趣所致,记得的兵书不少,教给华小的也很多。张侍郎原本以为只是武夫而已,待见华小言语得体,书上的学问一点不差,谈起兵法来头头是道,更是高兴,直说要推举华小参加武举,搏一搏功名。
我其实带华小前来,正是让张侍郎认识下华小。以后唐主南来,平叛的时候少不了要靠这些地方士绅,只要张侍郎肯举荐,华小自然可以从小军官坐起,带兵打仗,至于能到哪一步,便看他的造化了。
华小还未取名,我也是故意为之。张侍郎问过姓名之后,略作深思,道,“你如此文才武功,将来必能安定一方,便叫华安吧!”
华安道,“多谢尊长赐名,华安定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张侍郎原本很高兴,听到华安如此说,脸上一闪而过不豫之色。
我陡然间想起三国里,诸葛亮入西川前将荆州帅印交给关羽,关羽当即说“死而后已”,诸葛亮听关羽说道死字,心中不悦,后来关羽果然被俘杀害,荆州也丢了,于是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自来谁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只要文死谏,武死战,天下自然安宁。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你能如此想,那是百姓之福啊!”
张侍郎哈哈一笑带过,眼神中带着玩味的神色,让阿成带华安去外边走走,边下棋边说,“你倒是慧眼识珠,竟能调教出这样一个弟子。”
我落下一子,淡然地说,“千里马常有。”
张侍郎随着落下一枚棋子,“若我所料不差,你定然不是西域人士。”
“为何如此想?”
张侍郎放下棋子,悠悠叹口气,“西域距此千里之遥,你却安然在此待了五年,这怎是思乡之人所为。我在长安多年,见过多少俊才,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你学识不错,见闻广博,我观察过你做生意的手法,你精于算计,本该是有野心的人。可是你在此不成家,又将基业拱手予人,我与你交谈,你又不信道法、佛法,偏又胸襟开阔,着实让人难以预料。”
我一笑,“我朋友曾说看错了我四年,后来又说,谁又能看透别人呢!知人者智,普天之下,多的只是自作聪明的人罢了!”
张侍郎倒也不生气,“你辩解也无用,我便知道你是我中土人士,绝非西域人士。”
我想了一会儿,陡然眼前一亮,“你派人去过长安!”
他道,“长安胡人虽多,却也有数。你既然精明强干,又精通我朝言语,想来定不是泛泛之辈。我曾托人在长安查访,从未听闻大秦有中原人士。那些波斯人也从未听过你,何况你说的软床,凳子之类,波斯人也从未见过。”
我有点闹不清他到底是何居心,肯花这么大气力查探我的来龙去脉,有些狐疑的看向他。
他见我无话,知道自己料对了,续道,“我并非有恶意,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是来自仙域。”
我愣了下,随即大笑,“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深。当初秦皇汉武醉心于长生不老之术而贻笑大方,侍郎大人博览史书,难道重蹈覆辙吗?”
张侍郎良久叹口气,“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老之将至,岂能不多想。”
我听他如此说,心中微微怅然,也许我年老的那一天,也会如此,何况我明知道仙人真的存在,也许真的会去修仙。
张侍郎道,“传闻你乃谪仙人,特来此报恩。我本一笑置之,可是匆匆几年,华家因你而兴盛,不由得我不多想,越想越是可疑。塞外之事你知道还可以说你博览,可很多本不该出现在世上的事物都经由你手而现,我私下揣度,怕是那些东西你真的见过,却有真的不知如何去做,故而才会如此。想来若真的如此,那你定是来自仙域。”
我不禁为他的猜想喝彩,至如今,只有李淳风猜出了我来自后世。张侍郎说是仙域,对他而言确实不错,那里有飞船、骑车、手机、电脑,哪一样都是他闻所未闻。
不由得想,千里眼,莫不是手机里的摄像头,能看见千里之外的人;顺风耳,莫不是手机,可以听见千里外的声音;仙人一指,莫不是手枪,一指对方倒地;腾云驾雾,莫不是飞机,确实能飞;点石成金,这个真没有。
想到这里,我一叹,“你说仙域便是仙域吧,对你而言确实如此。”
他一震,流露出炙热的目光。
我道,“可是仙域不同于仙人,仙域的人也会死亡。”
“那是自然!”他道,“尊驾几百岁了?”
我道,“我横竖不过三十四岁而已。生老病死,乃是常理。仙域的人也不过比你多活个二三十年,得病了有地方医,却不一定能医好,有人富甲天下,也有人穷的吃不起饭,但终究比这里要好一些。”
他颇为失望,待了会儿,道,“原来那里都一样啊!”又问道,“那尊驾前来这里是报恩喽!”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里,如同你去不了仙域,仙域的人也来不了这里,虽然他们很想来。”
他愕然的问道,“仙域的人为何要来这里?”
我想了想,“如我这般,在仙域是平常人,在这里却能成就些事,被你们叫做谪仙人。”说到这里,略顿了顿,自嘲的想,我是平常人吗,平常人有几百万的存款吗,有如此多的经历吗,见过仙人吗?
他恍然大悟,哑然失笑,“确实,只需拿出些仙域的物事,说些那里的奇事,便能在这里衣食无忧。想来,你之前说的短发,一夫一妻都是那里的习俗了,也难怪他们向往这里。”说到这里,又认真看了看我,“不过你不是,你安然在此,想必眷恋着仙域中的妻子。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难怪难怪!”
自是张侍郎常找我喝酒聊天,他不再自觉地位高我一头,我也常喝的酩酊大醉,想念起云韵,便道,“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