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官兵来了!”
忽然,门外又是传来一声呼喊,只见南向烟尘滚滚,足有二十多骑大齐骑兵策马而来,到了赵岑家门口便翻身下马。李奕、赵岑等人听到喊后也是好奇,这赵家村附近除了克定堡的一甲军士可没啥官军了,难不成是克山堡蒋金刑的人?他怕也没收到消息吧!
出门一瞧,见那旗号,却是沧云亭的兵马,赵岑立马皱眉道:“这捷报也才派人向亭里报告,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李奕也是打量起来,这队骑兵越有二十四五骑的样子,为首是个短须长脸的中年军官,长得也是高大威猛,身上披着青衣铁甲,头上顶着青翎铁盔,肩上系着大青披风,其上还画着幽燕两字。
另外他背后还有五人也是如此,青衣铁甲,身材高大,挎着马刀,背上还背着长弓箭袋,端的威武。
“竟是咱们燕州的幽燕飞骑!”有眼尖的人认了出来,发出一声惊呼,这幽燕飞骑可是燕州最精锐的部队,每一名幽燕骑士都是装备优良,训练有素,整个沧云亭也不过三四十骑。
李奕心想:“早就听闻幽燕飞骑乃燕州精锐,今日已见确实有些不凡。”
“克定堡甲长钟有银参见张屯长!”钟有银貌似识得此人,已是上前参拜。
“起来吧!”这人正是沧云亭里幽燕飞骑的屯长张魁,他上前扶起了钟有银,直让钟有银受宠若惊,这幽燕飞骑可是燕州精锐,一个个不但素来傲气,地位也是比寻常部队高些,张魁如此待见他他当然欣喜若狂。
“这多日来某奉郭大人之令追拿一伙惯匪贼人,而跟着贼人行踪一路至此,却听闻此地有义士杀贼十余,莫不是钟甲长所为!”张魁又是问道。
被张魁扶着双手的钟有银本来还沾沾自喜,可一听这话,他顿时就不是滋味,心底多希望回答是自己带人杀的,可眼下李奕、赵岑这么多人还虎视眈眈,他哪里敢冒功!
“张屯快看,那颗头颅不正是恶贼大胡子的首及,还有那颗是他弟弟,这些也都是他的手下,竟然全部被枭首在此!”这时,他身后的一名手下眼睛一亮,指着院子里的那堆首及,惊喝道。
“好好!太好了!”张魁一连说了三个好,他奉命追拿这群贼人已有半月,也曾与其交手,对手的凶悍和难缠他可是比谁都清楚。于是他嘴边说着,又是跑到那堆首及处,好生欢喜的瞧着。
“钟甲长,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张魁兴奋着道,这伙贼人除去,自己也能奉命回去了,一顿赏赐少不了不说,自己也不会再受颠沛之苦。
“这……”钟有银正结结巴巴,旁边赵岑已是开口:“这伙贼人乃是李奕英雄携家士五人于昨夜斩杀!”
“哦!?”张魁眉头一跳,他刚开始还以为是钟有银,却没想到另有其人,不过他还是有些疑问:“你的意思是说六人斩杀的这十三贼人!”
“那还有假,我家主昨夜奋战,便是手刃贼人五人,那贼首也还不是被我家主一刀劈成两瓣,全身上下也就这颗头颅完整!”杨二虎也是出身虎吼道。
“竟真有如此勇士,可否出来让某瞧瞧,没想到我沧云也出了这般英雄人物!”张魁惊疑化作好奇,叹声道,这伙贼人的凶悍他是知道的,尤其是那贼首,自己都没把握对付。
李奕昂然站出,目光与张魁对视在一起,后者见他不由点点头:“你就是李奕?昨晚这十三贼人便是你带人斩杀的?”
“在下便是,为民除害,杀贼报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李奕高声应道,丝毫没有被张魁目光中的威压所吓到。
张魁目光满是欣赏,见他如此威武雄壮,气魄不凡,都有那么些想法把他招揽入自己手下,毕竟哪一个上官不想手下有勇武之士。
村里乡民也是为李奕叫好,像那赵风赵雷都是愈加钦佩仰慕,就是钟有银手下的马家乡等人看向李奕也是大为不同。到如今,谁都不敢再嘲笑李奕是个大傻子,中原来的败家子!
张魁也是为李奕喝彩道:“李壮士与其家士都是好样的,立下如此大功,某要亲自带你们去郭大人那里领赏,让郭大人也知道咱们沧云亭出了这等敢为国杀贼的好汉!”
李奕也是心动,不过他却先看了看赵岑,此人待他有礼,他可不能忽视,赵岑看他如此恭谦有礼,点头释然道:“既是要到郭大人那里去领功面见,老朽自不敢相拦,李英雄尽管去便是,我等等你回来再庆功不迟!”
“多谢赵老体谅!”李奕拱了拱手,然后向张魁道:“请大人带路!”
“好,上马走!”张魁大喝一声,翻身上马,李奕也是带着李尚武和杨家兄弟骑上昨夜缴获的大马,先是回家给家里的清儿知会了一声,又收拾了点东西,便在张魁的相邀下与其并肩而行。
村里人目送李奕离去多是羡慕的,就连钟有银都是说不出的滋味儿,那张魁知道是李奕杀的贼人后便再也没看他一眼。
张魁在路上问及不少,包括李奕杀贼的细节,当他知道李奕六人杀贼十三人只一死一重伤一轻伤时表面为其哀伤,心头则是更加震惊,自己带人出马怕伤亡远远不止这些!
众人一行向南行了三十里地,过了一条河流,便看到沧云亭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沧云亭城高六米有余,都是用大石打造,城堡周长五里多,亭里设有军营、马铺,粮铺等设施,驻扎有幽燕飞骑一屯,步卒军士两百,并下辖克山堡、克云堡两座,村庄九所,总军士三百五十左右,入籍百姓七百多户,人口近三千。
而眼下沧云亭就有百姓两百户,人口近千,沧云亭只有两个门,便是迎忠门和迎义门,而李奕走的便是北面的迎忠门。
过着大道,便见街上行走着不少百姓,却多是满脸菜色,还有不少小孩儿光着身子跑来跑去,他们对着昂首挺胸的李奕等人都是指指点点,多有畏色。
沧云亭总共三条大街,东街亭长官厅,西街有军营、马场,北街则是百姓户所,多有小集市,而最后的南面则是粮仓和草料,此外还有一些庙堂戏台。
不过这亭里卫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是坑坑洼洼,黄泥垃圾乱布,房屋也大多陈旧破烂……
很快,众人就到了府衙,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卫兵,本来还无精打采的模样,一看到一身威武戎装的张魁,便是瞬间精神抖擞,作了作礼就进内禀报去了。
李奕等人将马匹都交由军士带往军营马场,自己则跟着张魁朝府衙走去。
对于治下出现“大胡子”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在混乱的边北,郭匀不是没有见过,但却没见过这么猖狂,能惹事的贼匪,抢劫一些贱命的百姓就好了,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起富户士绅!
更可恶的是动的士绅还跟封胥县县令陈正大人有些交情,虽然这交情只是架于金钱之上,但县令动起怒来他这种亭长的自然不好受,于是郭匀下令追拿这伙贼人,可派出去的人马足有五十,却半月都没有丝毫建功,而上面县令又盯的紧,如何叫他好受!
不过就在刚才,下面来人禀报,说是张魁屯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贼首以及手下的十三颗首及,顿时欣喜万分,问清缘由后,他便也要急着见那个帮他解燃眉之急的好汉!
张魁带头,李奕在侧,其后李尚武和杨家兄弟,几人都是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堂,张魁率先行礼开口道:“大人,这四人便是在赵家村杀贼的壮士!”
“这位便是李奕。”他又是一指,李奕随即昂首上前,施礼一拜,高声道:“草民见过大人!”
“这是他的三位家丁,与他一并死战杀贼!”张魁又是解释,李尚武和杨家兄弟同样上前施礼:“见过大人!”
郭匀上下打量着李奕,见他英容不凡已是抚须点起头来。而李奕也同样在小心的观察着对方,见他长须大眼,身材中等,越有四十岁年纪,穿着一身正八品的官服,端的是威严。
“好,不愧是杀贼的好汉,实乃本官之幸,治下之福!”郭匀点着头,和笑道,等这杀贼功劳报上去,自己也算有了交代,他如何不乐。
“大人言重了,小的诚恐!”李奕不好接这话,连忙又是一辑。
“哈哈。”郭匀开怀一笑,接着道:“观你言行举止,必是读过诗书,不知家中长辈何在啊?”
“启禀大人,小的确实读过诗书,也学过礼法,家门长辈乃中原之人,不过小的庶出子弟,于两年前分放到此!”李奕继续高声回答,虽出身庶子,却无自卑。
“看来也是家学不凡。”郭匀并无厌弃,眼下北地狼烟四起,北乌铁骑频频骚扰,东胡蛮子这俩年也是蠢蠢欲动,他已经有招揽李奕的想法,这等勇武之士又没啥大来头正是他能驾驭的。
张魁跟他多年,看到郭匀脸色,他便知道后者意向,说道:“大人,李壮士既是学识不浅,又勇武不凡,此等人才何不招揽于麾下,为国出力!”
有他开口,郭匀再询问自不会觉得降低身负,于是问道:“李英雄,你意下如何?可有从军报国之心?”
“小的身受大齐之国恩,沧云之接济,大人之器重,岂敢推卸,辜负期望!”李奕当即半跪于地,抱拳道,他现在想往高处走,哪里会拒绝。
“好,本官当初年轻时也从事军营,最喜欢的便是你这样豪爽的壮士!”郭匀也是加大了声音,亲自上前扶起了李奕。
“大人,属下幽燕飞骑一屯正好缺个甲长,凭借李官人的杀贼战功,已可胜之!”张魁早就看好李奕,而且他身后家丁也是威武雄壮,当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