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不速之客
……
夜已深沉。
此时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客栈的楼下颇为冷清,鲜有食客往来。偶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也是聚在一起饮酒作乐。
客栈的某处角落,一袭白色的甲胄在烛火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但没有遮住甲胄主人清隽的容貌,反而更是衬托出他的光彩照人。
“秦将军。”
就在秦将军望着茶盏发呆之时,却听得耳旁传来一阵轻吟浅笑。
顺着声音望去,瞧着眼前的人儿裹着狐裘,一袭淡粉色裙装十分朴素。头绾云鬟,颊生桃色。就仿佛一朵清雅的菡萏,真真让人瞧得心旷神怡。
“姑……姑娘。”秦将军神色恍惚了片刻。而后赶忙起身,对着果果抱了抱拳。
“不知秦将军深夜拜访,所谓何事呢?”果果拿捏着架子,随口胡诌了几句古文。也不晓得对也不对。
“请姑娘恕罪……在下深夜前来,的确是有一件事。”
见着果果说话开门见山,秦将军也不隐瞒,便道,“不知……宁王殿下与姑娘是何关系?”
“嗯?”若是换做以前,果果想也不想便会回答他。可是如今在外,果果凡事要留一个心眼,“唔,只是朋友关系……”
“果真?”秦将军眼前一亮,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原来是朋友关系。”
“秦将军这么晚来找我,不会就是单单问这一句话吧?”果果狐疑地瞥了一眼秦将军,随后自己斟了一壶茶水解了解口渴。
“呵呵,我叫秦孟……”秦将军摆了摆手,原本冷峻的面庞竟是露出了几分和善之色,“不知……姑娘名姓。”
“我姓唐。”果果并没有告诉秦孟自己的名字。
“唐姑娘。”没有知晓她的名字,秦孟虽然心中小小失落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若姑娘不嫌弃,称在下一声秦孟便可,无需叫得那么生疏。”
“那怎行?还是叫你一声‘秦大哥’吧。”果果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秦孟点头笑道。而后,只见秦孟从怀中摸出一块月牙儿形的玉佩,递给果果,“喏,今日你我有缘相见,此佩便作为礼物送给你吧。”
“不可以不可以!”果果赶忙推拒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就算果果再不识货,也能瞧出这玉佩定然价值不菲。再加上果果与秦孟素不相识,根本不能一见面就收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一块玉佩而已,怎抵得了一个朋友重要?”秦孟呵呵笑着,倒映的眼波之中竟全是果果曼妙的身姿,“莫不是唐姑娘嫌在下粗鄙,不肯与在下结交?”
“这……”果果迟疑的一瞬间,那块玉佩便被秦孟强行塞在了她的手里。
“我……”果果在全身上下摸索了一番。除却金银之物,便只是寻出了一个半新不旧的香囊。“我只有这个东西能回赠你……要不,我改日再给你件像样的吧?”
“这件就很好了。”秦孟接来香囊,将它珍而重之的放在了怀中。随后,秦孟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唐姑娘,你在汶州城打算住几日?”
“明日就走。”果果答道。“去北宁。”
“北宁?”秦孟的神色颇为古怪,“那你恐怕少不了在汶州住上几日了。”
“啊?”果果心头一急,“这是为什么?”
只听秦孟耐心解释道,“此时正值秋雨连绵。在下夜观天色,这场雨怕是要持续至少三日时间……”
“而若想通往北宁,则必经焦河道。如果这场雨一直下着,焦河道必然会被上涨的齐河淹没。到了那时,便真真是车马难行了。”
……
“那该怎么办!”果果心中万分焦急。“如果我去晚了……慕容寒……”
就在此时,果果的心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念头:慕容寒?他去过北宁这么多次,怎么可能不知道焦河道这件事?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难道?难道?
“难道他自始至终都不想让我去?”果果的心头微微泛酸,“这个大傻子!你不让我涉险,难道我就忍心看你自己去面对危险吗?”
“唐姑娘,你怎么了?”秦孟瞧着果果眼眶通红,以为她怕耽误了路程,便赶忙劝道,“唐姑娘不要着急。别,别急坏了身子。”
“秦大哥,你知道有没有其它去北宁的路?”果果强压着自己波澜起伏的心境,对着秦孟颤声问道。
“嗯……”秦孟思忖了一会儿,“有!不过是一条水路。但相比焦河道,应该是当下最近最快的路途了。”
“就走那里!”果果目光坚定,倔强得让人心疼。“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去北宁。”
“水路危险,明日我与你一同出行吧?”秦孟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不由自主想要予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但手臂抬了几下,最终却似是有些顾忌地放了下去。
“没事的秦大哥,我身边有护卫随从。只是,还要麻烦秦大哥给我们一幅路径图。”果果婉言拒绝道。
“呵呵,说来也巧。近几天我也有些事情要去北宁一趟。既然如此,索性便与你一同前往罢。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秦孟轻笑了一声。
“这样啊。”见他如此坚持,果果也只能强颜笑着。“那便劳烦秦大哥了。”
“无妨。”秦孟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今晚你我便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在下便派人去找船家,到时候再来寻你。”
“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先行告辞了。”秦孟对着果果拱了拱手。“唐姑娘留步。”
“秦大哥慢走。”果果起身,对着秦孟福了福身子。
直到目送着秦孟的离去,果果这才有些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
“慕容寒……”果果紧紧闭着双眸。脑海之中浮现的,尽是那挺拔的背影。
“你可要平平安安的……”
……
“扑通!”
当八道身影中的最后一道身影倒下,这场争斗才算是分出了胜负。
慕容寒扭头瞧了一眼左肩被雨水晕开的血迹。当下冷哼了一声,便将“袖里乾坤”收入了袖中。
“王爷?”罗寂紧张地望向慕容寒,“您可还好?”
“一道小伤,何足挂齿。”慕容寒面色不变。就在这时,只听得太守府中传来了一阵赞叹之声。
“好好好!”那人拍着手,神色之中满是赞赏。“不愧是宁王殿下。我这些手下也算是荆国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没想到最后竟还是奈何不了殿下丝毫。”
“你是荆国的王室?”慕容寒猜测着那人的身份。“在燕国的岭安为非作歹,你到底有何居心?”
“唔,我是荆国的王室没错。但却并没有为非作歹。”那人蒙着黑布,叫人瞧不清他的样貌,“那些不听话的人都被我关在了后山,性命无忧。而岭安城内,我也借岭安太守的名义,向百姓们下了禁足令,以免误伤了无辜……”
“殿下说,我这些算是为非作歹吗?”那人笑眯眯地说道。
“鸠占鹊巢,还敢强词夺理?”慕容寒与罗寂走入屋内,与那人对着坐了下来,道,“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来岭安的目的。”
“不过是想与殿下作一笔买卖。”那人直道主题。
“哼,若是想做买卖也行。先将脸上的黑布揭下来,其它的倒也有得谈。”慕容寒目光灼灼,试图从那人的一举一动中寻找着他身份的信息。
“唔,一张面皮而已,殿下也不用如此惦记。”那人摇了摇头,笑道,“怎样?殿下可有兴趣听一听这桩买卖?”
“讲。”慕容寒靠在了椅上,淡淡道。
“殿下请看!”那人从袖中抽出了一张布帛,而后便扔给了慕容寒。
慕容寒接过布帛,只是瞧了那人一眼,便是将布帛打开来看。
而就在布帛即将打开的一刹那,慕容寒突然手掌一抖,将布帛直接甩在了面前的空地上。随后,只见布帛之中窜出了一阵细微的紫色烟雾,最终便是缓缓沉浸在了地上……
“啧啧,殿下也是够警觉。”那人见到慕容寒没有中招,似乎并没有太过奇怪。
“与荆国人交易,留个心神总归没错。”慕容寒的手指凌空前点,化出一道汹涌的内劲,直接将布帛正正当当的展开在他的面前。
慕容寒细细读着布帛上的字句。然而慕容寒越是看到后面,他的面色却是越加的阴沉。
“放肆!”读到了最后,慕容寒暴怒之余,掌中的一股劲气直接将那布帛震成了道道碎片。
“你真是好胆!竟敢觊觎我大燕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