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回来的?还有这衣服,你,帮我换的?”饶是觉得难信,秦玥也还是问了,她摸摸自己的脸,发现并没有假皮,本想连这个一起问了,想了想也还是没问。
不过欧阳皓宇倒是不急回,他反倒舀了勺醒酒汤,凑近吹了几吹,又贴近下唇试了试温,感觉温度适宜才将勺子递向秦玥嘴边:
“姐姐喝,皓宇喂你。忠叔发现的姐姐,把姐姐送了回来。身上的衣服也是忠叔命人换的。”欧阳皓宇脸不红心不跳就编了瞎话,但想起与她换衣时的触感,仍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忠叔?”只道秦玥听了他话,想到了那个总是笑眯眯、挺和善的老伯,当即心中一紧——是他发现的?那他会否知道了什么?
不由紧张忙问:“那忠叔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欧阳皓宇脆生生回道,同时将勺向前递了递,貌似不满却其实极为关切,“姐姐快喝啊,忠叔说姐姐喝酒喝多了,叫我等姐姐醒后喂姐姐醒酒汤呢。”
秦玥经欧阳皓宇再说才注意到递到嘴边的瓷勺,她眼瞟向下看勺里满满是浓黑的汤,还有些刺鼻的味,不由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叫苦,这样的玩意鬼才喜欢喝。但见欧阳皓宇满满的认真,又不忍拒绝:“啊,好。”
才有些不自在的将水咽下,毕竟她其实并不适应别人的伺候。倒是这水看着苦喝起来竟还有些甜津津的。待到这一水下肚后,秦玥忽而又有些感动起来,看欧阳皓宇细心得试温后又给她送了一勺,她下意识张开个小口将水喝下。
目光却一直没离开欧阳皓宇身上,忽而欣慰,就算他是因李忠的吩咐才这样做的,可一直以来照顾他的她,今却享受到了他的照顾。
长大了,懂事了。秦玥看着欧阳皓宇是无比的慈爱,伸出手插进他发里,揉了揉,软软的、痒痒的,好舒服:“乖,皓宇也会照顾人了,真乖。”她觉得她就像个单亲妈妈,辛劳把熊孩子拉扯了大了——虽才进步一点,任重道远,可就算路漫漫其修远兮,她也将上下而求索。
“姐姐,喝。”欧阳皓宇则是不着痕迹地挣脱秦玥的手,几多无奈并未显露,继续喂起汤,频率高了些,毕竟汤后还有防寒的药。他虽用内力给她梳理了遍,还是用药石辅佐,方至无忧让人心安。
…………
“曾在我背包小小夹层里的那个人,陪伴我漂洋过海经过每一段旅程,隐形的稻草人,守护我的天真,曾以为爱情能让未来只为一个人……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
这清晰的话语,嘲笑孤单的自己,盼望能见到你,却一直骗自己,遗憾你听不到我唱的这首歌,多想唱给你听。”
城西的小院深处几日来隐约有异声连连,惊得游人驻足、禽犬跃鸣,有人欲往深探究一二,却无所获,这帝都的偏僻处入住率并不多高,也幸好不高,秦玥才能用她自制的粗略吉他弹着怪调的曲子还不被人知。坐在廊里、向着太阳,她弹奏着前世喜欢的歌曲,眼神怔怔空洞看前,深情独唱。
只道窝在这小院,一人独处原来更安逸些。秦玥用歌声寄托她的无奈和情殇,每每唱着唱着到动情处更是不自觉落下两行长泪——那日醉后,她也曾与商子羽、百里玄钰一起,可如今再不是三人,柳玄心赫然在其间。
秦玥看着商子羽对柳玄心一举一动流露出的关心、爱慕、尊重……心间只觉暗暗作痛,眼前只剩一片昏黑,叫她如何与他们多呆下去?便以歌明志、以歌纪情——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的单恋。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沉默的守护著你,沉默的等奇迹,沉默的让自己及……盘底的洋葱像我,永远是调味品,偷偷的看著你,偷偷的隐藏著自己,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你会流泪,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三五分钟后,上一曲了。吉他音一变,秦玥又唱起了她喜欢的另一首歌,她唱得极认真、极用心专情,专注得以致那本就没闭、只轻掩的屋门何时溜进个人都不知。
来人老远就听到歌声——不同于她往日听过的任何一种,那么奇怪却又十分吸引她。她越近屋歌声越盛,到最后入了屋才发现唱歌之人正是因写的书引起她兴趣、又因此前诗会大挫众人而受她欣赏的叹然居士秦安。
“还真是多才多艺,我的眼光果然是独到。哼,娘亲还不允许我来,说什么不懂交际,没有出息,我便偏偏要来!”那人心道,没打扰秦玥用心地歌唱,轻手轻脚在她旁坐下,侧头凝视着“他”,细心听“他”所唱歌词,就越发觉得“他”有才,不由更佩服、爱慕……好有情谊。
待到曲了,
“好好好!唱得好!”“啪嗒啪嗒啪嗒”是些不切事宜的掌声和赞扬,秦玥这才察觉身旁有人,气恼又是警惕,当即就抱着吉他离人远了些,来人是个女子——相貌青春靓丽、明媚动人,虽不及菡菡、柳玄心,亦不失为佳丽。衣饰短袍简易,材质却是极佳,头发插着的玉簪更是构思精巧不俗、质地上乘,这会她正娇笑吟吟看着秦玥。
“你是谁!”秦玥搜寻了遍,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样个女子。
“嘻,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女子俏皮道,朝秦玥那挪了几分,上身更是前倾,意图贴近。
“停下!你到底是谁!”秦玥见她举动,厉声呵斥,当即抱着吉他离了位,十分警戒,暗暗运内力于全身。
“嘻”又是轻笑,那女子摆摆手道,“别紧张、别紧张,你叹然居士敢以一挑众,难道还怕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此来并无恶意,只是对你颇感兴趣,自来寻了你。
哦,我还没介绍,我叫百里颖,为长公主之独女——和孝蓊主百里颖。”
百里颖娇笑,介绍自己时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待到介绍完礼也毕,她伸出跟指头,向着秦玥方向轻点了下,右眼闭着左眼睁大,亮晶晶得耍着宝,
“那次诗会,可是我请母上邀你前来。我也在远处的阁楼注意着你一举一动,秦安,本蓊主对你很满意。”
很满意?秦玥有丁点石化了,怪异感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