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秦家有女初长成
“菡菡,你当真,对那黄钰有好感?”
本是成婚与好友尽心一聚,却未料到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顿饭吃得秦玥忐忑难安,对泰鹤楼亦变得犹为警觉,暗暗决意日后少踏足那楼,生意上的往来也悉数派遣沁悦——对,还得变装易容。
只道那黄钰,几番接触,他骨子里怕也是个聪慧、不好对付的人物;又喜浪迹,虽未成家,只怕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菡菡如此纯真优秀上层之女,他何以配得?
因而二人走在回去路上,秦玥极其庄肃、认真地问道沐菡,一字一词都用上气力。
“嗯。”
沐菡娇羞,听好友一问她没直回,却几不可觉地轻点了下头,虽是男装、虽在街上,“他”也是恍然不觉地双手搓着衣角,微低着脑袋,虽面上粘了层皮,然从秦玥角度看去,可清晰看明她脸上的红晕。
完了,孽缘、孽缘呐!前世今生,她第一次见到了活生生的、喜闻乐见的一见钟情戏码,还是发生在她极为重要的好友身上~。
秦玥闻沐菡说后,恨恨不已,执折扇一阵敲面。即便此刻有块砖头在她面前,她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撞上。
“尼玛好好一颗大大的纯白菜,被黄猪拱了~。”
她又禁不住呢喃咒骂,越想越不懂好友啥眼光,虽人长得不错,也不过人长得不错……似乎武功也挺高,咳,也不过人不错、武功挺高,然其德行、家世,都实在配不上她家亲亲菡菡吧!
“你怎么了,玥儿?”却道沉溺许久,沐菡终发现了秦玥异样,她遂偏过头,疑惑不解、关心瞧向她。
“啊?哦,没事、没事。”秦玥亦是沉浸难自拔,待到回神,赶忙回应好友,“我想菡菡你既对黄钰有感,他又是我名义上的大哥,你又是我挚交好友,以后遇着他,我就多出出力,当个红娘。菡菡你看这样可好?”
秦玥说时注视沐菡,她话虽发自肺腑,面上捉弄心思却有,漆黑的眸子微眯,透着笑意狡黠;唇角亦是,鞠起弧度。拿扇子也显得无力,似乎那扇随时会掉到地上,整个人的气质,活像个痞贱公子——好龙阳的公子。
而沐菡,一心只想着楼中遇的“黄钰”,对旁人及他们看“他”二人的目光浑然不觉,乍听秦玥愿帮她在两人间牵线做媒,她心生欢喜,不由自主答得羞怯、结巴:
“你愿意,就、就是了。我、我没意见。”
“哟哟~,那我要是成功,你二人可得请我吃饭。”秦玥瞧她娇羞模样,甚觉有趣,继续调笑。
“一、一顿饭,总是,少、少不了你的。”
“好,那菡菡这活,我秦玥,就接下了!”
……
“第一章飞刀与快剑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苍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雕镂纹饰的黄杏木所制书架书桌,蔚县产出青花大瓷瓶,及人高的翠竹养在碧盆中,绣有梅兰的上品杭绸做帘,再兼文城的纸、陵县的砚、舒成台的墨、庆郡的笔……这显是间格调雅致不俗、素淡沁人心的书房。
便见书房间有一女子埋首伏案,一手执紫毫软毛笔,一手压着沓白纸,神情温婉柔秀却又不失刚毅,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写着什么,于是一行行娟秀小楷跃然纸上。
女子正是秦玥,写的是打算卖与昌隆书社的“作品”,古老代表作之一——《小李飞刀》,虽她窃取,然在她笔下,这部优秀作品得以异世重现。
“唰唰唰”
书房甚是静谧,因而笔落声就尤为凸显,忠婢沁悦严格遵守自家小姐不许任何仆人靠近干扰之命,亲自于门外护卫。秦玥才得安然享受这一方宁静天地。
不时沾墨,她手不曾停、思绪不曾断,下笔有如神助。旁人见了莫不以为以为她是天才,其实她不过是带了主角光环,好的让人难以想象的记忆力是她今生最大的仰仗。
“写作”于她,不过是搜寻灵魂中每个角落,将她看过的、见过的回忆出来,再具象到笔下罢了。
因而与其说是写作,不如说是“练字”,然婚期将近,练字可磨人心性,正是秦玥此刻所需。
……“听到‘碧血双蛇’这四个字,另一个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的镖师,忽然就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就连李寻欢身后那虬髯大汉,也不禁皱了皱眉,因为他也知道近年黄河一带的黑道朋友,若论心之黑,手之辣,实在很少有人能在这‘碧血双蛇’之上,听说他们身上披的那件红披风,就是用鲜血染成的。”
“唰唰”秦玥手上,仍在继续。
……
“你既回来,可是跟查到什么。”
樊阳宸王府,近水亭,年轻英俊、无比尊崇的大楚二皇子宸王百里玄钰正负手立于亭中,深忱的眸向着波澜不惊的湖面,他堪比天人之貌印在水中,在日光照耀下放着熠熠光辉。
虽是并未转身也几无声响动静传出,可他却准确清晰得知身后某时有了人,他遂一启唇,发出之声虽冰凉却异常清朗好听,并不使人忧惧。
“回宸王殿下,卑职无能……跟丢了。”
凭空出现的一青年男子单膝跪地禀道,他话中听得出自责之意,虽回时片刻结巴犹豫,然似无惧怕。
再细看这人,长相亦可称上乘,可因有百里玄钰作比,他便如骄阳下的烛火、失了颜色。
“跟丢?”百里玄钰语调轻松上扬,听着来了兴致,“怎会跟丢?”
“回殿下,卑职在跟查途中,有高手阻了卑职去路。”那青年男子继续据实回道,言语间不敢丝毫隐瞒。
“哦?”调子更加上扬,宸王兴致更盛,也玩意更盛。他转过身,不发火,也不见责怪之意,“高手阻挡?有意思、有意思。辰巳,你不用去了,让子寅去吧。”
“是,宸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