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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三万英尺,东大西洋

他们乘机向西航行,飞越天空的过程还算顺利。詹斯看着窗外厚厚的棉花糖般延绵不绝的云朵,感到了一种久违的闲适。

这个年轻的弗吉尼亚人从不会对窗外的云朵感到厌倦,用他自己的话来解释原因的话,那便是“它们总是不同的,每朵云都有它自己的独特形状。”

五年前,詹斯开始接受长期飞行训练。这并非出于自愿,仅仅只是“兰利”培训的一部分。他很快发现没有什么能像飞行一样,使他头脑清醒,压力骤减。有时仅仅是几分钟的飞行就能让神经长期紧绷的他睡个好觉。

詹斯在椅子上刚坐舒服,就隐约听到从飞机后部传来的尖叫声。接着又是三声,听上去很像是悠长的呼噜声。詹斯朝后看向通往卧室的小门,然后把一只耳朵靠在舱壁上,用手捂住另一只。可是这一点儿用都没有,他仍然可以清晰的听见哈鲁特痛得尖叫的声音。

于是他站起身,开始在很短的走道上走来走去。焦虑的感觉折磨着他,这种焦虑是最近半年有的。这让他开始怀念格蕾丝还在的日子,又想起了半年前的行动。哥伦比亚行动简直是个灾难,从一开始就是个灾难。行动开始前一个月的时候,英国皇室下属五大财阀之一的梅森家族的新一代宣布要到哥伦比亚开一场演唱会。梅森家族是美国少有的几个支持CIA行动的财阀家族之一,每年提供的资金数以十亿计。大金主发了话,不管是兴趣使然还是深谋远虑CIA都得尽力帮助。

原本的计划是由格蕾丝带领一支黑色行动小队去评估潜在风险顺便保护梅森家族的明星,结果谁都没想到行动前的几天突然传来噩耗——三角洲的那帮孙子在南联盟的地面指引行动中玩儿砸了。

原本负责支援的黑色行动小队被紧急调走处理后事,整个中情局的资源全部转移到了“给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解释”上。但预先的任务安排无法改变,格蕾丝只能拿着极为有限的资金去执行任务。哥伦比亚发生了很多劲爆的事情,最后也只能算是惨淡收场。猎户座小组永远失去了一员得力干将,中情局收获了梅森家族的友谊。

詹斯叹了口气,继续走着。在靠近前舱壁的位置,他找到了一本新闻周刊。前面都是广告,他开始翻得很快,直到他发现“潜望镜”栏目的一页。他看专栏的时候就坐在当初绑着哈鲁特的那张沙发上。更多奇怪的噪音从卧室里传来,詹斯努力集中精力看着杂志,想要不受影响。他翻到连环漫画栏,然后又翻到最后一页,希望找到乔治威尔的专栏,却只找到了梅格格林菲尔德的周报。詹斯读了前两段便失去了兴趣,他开始往回翻杂志,读各种能吸引他注意力的文章。

突然,卧室的门开了。霍尼格博士出现在那里,脸上显露着惊恐的表情。

“克鲁斯,你最好过来一下!”

华盛顿特别行政区,早上八点五十八分

白骑士亚麻制品公司的卡车沿着长长的鹅卵石坡道缓慢前行,进入了财政部大楼的停车库里。卡车向右转了个弯,驶入装卸区。阿布哈桑把卡车挺好,挂上空挡。他从前面的车窗向外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两侧的后视镜,没看到人。

但他之前来过,知道有三台安保摄像头在监控着车库这片区域。哈桑笨手笨脚地摆弄着他的签字夹板,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很忙,直到信号出现。

哈桑从后视镜里看着一扇不起眼的灰色金属门。这扇门就是财政部隧道入口的标志,那里通向白宫的地下室。哈桑曾深夜造访白宫,知道那扇门被称为玛丽莲梦露门。这个名字源于某位通过它和女人偷偷出入白宫行政大楼的总统。

他已经出色的完成了部分任务,除了在亚麻公司得到一份工作,他还和一个在白宫里工作的人交上了朋友。哈桑搬到了这个人的住处附近,他四处紧跟着这个行政官员,总是在杂货店、体育俱乐部和街角的酒吧撞见他。哈桑发现这个人是个大学篮球迷,所以他也变成了同道中人。当全国大学生体育协会最后四场联赛到来时,哈桑就在这个人身边的酒吧椅上,为这个官员母校的第十六次入围欢呼。在那之后,他们开始定期去夜总会,一起泡妞。

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哈桑建议深夜时分在白宫来一次小小的旅游,可能是搞定他们正在努力弄到手的那些漂亮女人的最好方法。哈桑的时间安排的很完美,他知道如果总统不在白宫里,特勤局的安全防护就会懈怠。这个白宫官员同意了他的想法,其他就更容易了。

卡车后面的空气闷热难闻。班加西和他的人已经累得一身汗了。两个人跨坐在三辆全地形车上,没有人敢动,更别说去擦拭顺着脸流下来的汗水了。九个人都穿着一身墨绿色作战服和战术背心。每个人携带一支配有八个大容量弹匣的AKS-74U冲锋枪和六枚手榴弹。AKS-74U是AK-74的缩短版,卡拉什尼科夫设计了它,用来替代令人敬畏的AK-47。

胡须浓密的班加西坐在叉车车顶上,他看了看手表环顾了一下狭小的货物区决定是时候行动了。他朝站着的两个人点点头,那两个人开始工作。他们缓慢地下了车,防止车身晃动,然后把盒子和洗衣篮挪到一边,给叉车和全地形车挪出了一条通道。

完成后,班加西转过身朝着坐在全地形车后面的人点点头。这个人小心翼翼的把盒子上的卡环拉到自己的左边,然后拧开盖子,从泡沫塑料里取出两个火箭筒向前递过去,随后又去掉了第一层泡沫,露出四枚长型穿甲火箭弹。他一枚接一枚的向前递出,然后关上盒子。

班加西觉得他的通讯器在震动,于是低头看了看。他转过身,对着他的人舒展了两次手指,骨节噼啪作响。班加西的脉搏一点儿也没有加快,考虑到他已经久经沙场的因素,这也算不上奇怪。四十岁的恐怖分子镇定自若,卡车里的其余人的年龄都只有他的一半,依然满脑子都是伟大的梦想,充满乐观情绪。班加西是个现实主义者,尽管阿齐兹已经告诉他一切,他仍然不指望能再次看到他心爱的贝鲁特。是时候对那些破坏他美丽故乡的外国人发出最后一击了。

班加西伸手去拿夹在他的网状腰带上的防毒面具,但在头顶略高出他那一字浓眉的位置,等着最后的信号。另外两个人扛着火箭筒,轻轻地走到车尾后挡板的位置,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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