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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五)【End of day】

‘啊,啊,啊’远处的地平线上冒出许多喧闹的乌鸦,它们发出凄厉的叫声成群飞过。

爱丽丝坐在皮卡车的驾驶室内听着国家电台的广播,等待着林他们回来后就马上离开。电台里的主持人正宣读着国家灾民的安置公告,以及关于后续的救援工作如何开展,目前的安排是派遣直升机跟随龙卷风,在其经过后搜寻幸存者。虽然电台里连续三次重复着公告,但爱丽丝的心思却时刻挂念着林,并没有注意。

“林,咱们要加快速度了。”走在羊群右侧的凯朝林喊道,林摇着轮椅跟在奶牛后边,听到凯在喊他便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一片漆黑正慢慢向这里靠拢,四周的风也逐渐大了起来,卷起许多落叶带着强劲的力道袭过草坪,动物们也渐渐有些躁动,鸡杰克扯着嗓子叫着,飞来飞去乱扑腾,林只好将它抱在怀里,之后喊了一声‘咿哈’,队伍便加快了步伐。

风越来越大了,队伍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缓慢,但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了。凯推着林走在队伍左侧,依靠着羊群避免风径直地吹到他们身上。

已经隐约能够看到龙卷风的轮廓了,爱丽丝用手按住草帽使它避免被吹走,她焦急地看着林他们离去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着林他们一定要平安无事。风刮得越发急促起来,像一个贪玩的孩子一样呼啸着窜来窜去。大榕树的树冠不断的晃动着,发出阵阵不安的窸窣声。

“好,现在,咳咳,现在只剩下羊了。”林抬起右臂挡在面前,大风带着黄沙刮在脸上不仅生疼,还很容易迷住双眼,这一切无不预示着龙卷风已经近在咫尺。

“林!没时间了!快走!”凯用力关上谷仓的铁门,跑到林的身边催促他赶快离开,林焦急地看着还没有躲进去的羊群,但时间的的确确已经所剩无几,他们必须马上离开!林冲凯点了点头,凯立刻推着林狂奔起来,但他们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就在他们身后约一公里的地方,无数条漆黑的“巨龙”盘旋环绕在一起,它们发出巨大的怒吼吸扯着地面上的一切,天空都被“吞掉”了一块,就连光都好像要被吞噬一般!

凯拼命地狂奔着,速度堪比一头猎豹,林的轮椅‘嘎吱嘎吱’地响着,好像随时就要散架一般,可想而知二人此刻的速度有多么的快,已经可以看到大榕树的树冠了。

爱丽丝早已看到龙卷风的全貌了,但她却无可奈何,车子的钥匙在凯的手里,当时并没有想到龙卷风经来的这么快!她跳下车在地上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她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一阵急风吹过将她头顶的草帽吹走,此刻的她绝望极了!

农场距龙卷风还有很远的距离,但强大的吸力将农场里许多轻的东西都给卷走了,向日葵不停地摇晃着身子,好似就要被连根拔起;麦子齐齐的向着龙卷风的方向倒去;小路上的自行车都被挂倒,在地上不断地摩擦着;房子上的花草都掉了下来,整个农场都显得十分的混乱。

吸力太大了,凯渐渐有些跑不动了,他艰难地顶着轮椅,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却已寸步难行,林扭过头来看着凯吃力的面容,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哽咽地对凯说:“凯,你快跑吧,不用管我了,不然咱们谁都走不掉了!”,“不!我不能丢下你!”凯咬紧牙关冲林吼道,越是到这种关头就越不能放弃。

就在凯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阵低沉的踏地声从远处传来,数个白色的影子气势汹汹的朝这里奔来,最前方的是一头犄角硕大的绵羊,它跑到凯的身后顶着他的腰,将他和林向前推去,其他的羊将他们夹在中间“护送”着他们,队伍又开始前进了,不过仍是举步维艰。

吸力越来越大了,爱丽丝站在皮卡车旁双手用力地拉住车窗,避免自己被强劲的风拽走,‘不行,路易斯他们有危险,我要去救他们!’爱丽丝决心要去找林,她先是松开右手想要离开车子,但刚一放手就被大风带着退了起来,现在只剩下一只手在苦苦支撑着,爱丽丝拼命的抓住车窗,她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小脸憋得通红。突然,她好像听见了什么风声以外的声音,她集中注意去听,果然是,而且还是人的呼喊声,确定了之后她用力睁开双眼向远处看去,‘是路易斯!’爱丽丝心中大喜,她赶忙再次用力企图再次抓住车窗,谁知屋后水井的铁通竟然挣断了绳子,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径直的朝爱丽丝飞来,一下子砸到了爱丽丝的身上将她撞飞出去,爱丽丝在空中无力的飘着,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无比的缓慢,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血红色的痕迹。

…………

昏迷过去的爱丽丝倒在地上,若不是此刻被护栏挡住,或许她就已经被大风卷走,此时的爱丽丝情况有些严重,她感到腹中一阵翻滚,五脏六腑仿佛都交换了位置。

“爱丽丝。”隐约间,爱丽丝仿佛听到了林的喊声,声音是那么的空灵又那么的生动,“爱丽丝!”又是同样的喊声,不过这次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焦急,和着那狂躁的呼啸着的风,“爱丽丝!”这次听得真切了,爱丽丝吃力地把眼睛睁开,面前的人影模糊不清,好像是林又好像是凯,“好累,路易斯是你回来了么?”,爱丽丝最终没有坚持住,又一次昏了过去。

…………

“咳咳。”爱丽丝猛地起身咳嗽了几声,一股腥甜冲上喉咙,鲜血随之喷出,刚才那一刻她感到了强烈的窒息感,此时咳出来便感觉好多了,爱丽丝刚想抬起手臂擦擦嘴角的鲜血,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快速的扫视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已经回到了屋中,厨房里的餐具以及客厅里的家具全都掉到了地板上,“路易斯!”爱丽丝回忆起之前的一幕,以为林他们已经安全的回来了,便起身喊道,身体上传来的疼痛令爱丽丝一阵喘息,她撑着桌子的边缘一步一顿地走到门前,轻轻地把门推开,此时外面已经没有了龙卷风的身影,只剩下灾难过后的气息,仓库里的物品大多跑了出来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路易斯!你们在吗?”爱丽丝大声地喊道,不过除了呼呼的风声外,没有任何声音去回应她,爱丽丝痛苦地哭了,哭得声嘶力竭,她对着远方的天空大喊:“哦,上帝啊!你为什么只让我自己活着啊!”她一边说一边向着林回来的方向走去,最后跪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发现目标。”“报告总部,发现存活目标,请求靠近!”“收到,前往搜救,空降兵准备。”“空降兵准备完毕。”,直升机的驾驶舱内,两名飞行员通过飞机的显示屏发现了地面上的爱丽丝,他们在无线电频道中交谈一番后,准备前往救援。

‘轰轰轰’那是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声音,爱丽丝缓缓的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架飞机,可是,可是那又算的上什么呢?恐怖的龙卷风没有将这里的房子吹垮,也没有将田地破坏,这或许是个奇迹,但上帝总喜欢和我们开玩笑,在奇迹来临的时刻给我们带来一些小惊喜,可是,上帝却总是会带走一些我们心爱的东西。

奇迹发生时,强大的希望叠加着强大的孤独,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即压在自己的肩头,令人无法接受想要放声大哭……人生,全都是由之前从未有过,之后也再也不会发生的事情组成,但只此一次,却令人刻骨铭心。奇迹过后,只有假人先生仍陪伴着我,温柔地俯视着我。葵花田静静的朝着四面方生长,金黄的麦子挺直了腰,这一切的一切,铺陈着我们眼下生活里仅有的希望。

去吧,爱丽丝,愿众神保佑你,我的孩子,你的心中一定要存有希望,因为你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相信我,毕竟,末日还长,不是么?

【End.of.day】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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