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去表达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但是她...还活着,太好了......
“君小妹!这...就是未来的大嫂吗?”
连作为女人的金霄霄,声音都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可见屋里的女人给别人带来的是种怎样的悸动。
老三:“帮主,就冲这一次,你以后永远都是我的帮主!”
金水君:“......”
这些喧闹、玩笑,此时听起来那么遥远,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没有人再去注意凤,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屋内那个女人的身上,她火热诱惑的红唇之上。。。
他成了一个被遗弃在角落的透明人。
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他们手中的明珠,然后成为...美丽的新娘。凤的嘴角渐渐上扬,弯成一个苦涩的角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再见么?
一个月的沉默,一个月的等待,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在意吧。
他沉默了半响,向金水君道了一声身体不适,便一个人走了出去。金水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继续温柔地同那个即将要成为自己新娘的女子说话,而其余几人,热闹地围在他们二人身边,充耳未闻。
屋外,风雨飘摇。
凤走在长廊下,细雨如珠,打在瓦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偶尔一阵大风吹来,雨丝倾斜,浇湿了他半边身子。冷冷的雨沁湿身体,在这个午夜时分,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而他仿佛那木偶一般,没有知觉,僵硬地迈动着步子。
灯笼如摆,昏黄的灯光看起来更加朦胧,照在凤深邃模糊的面庞上。
他沿着长廊,走到了宫殿后方,正是那面一望无际的泱泱大湖。夜色下,风雨交加,湖水一片漆黑,波涛正涌,惊涛拍岸,有如潮汐!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相思之苦,溢满凤的心头,但更苦的,是相见却无法相守,只能眼睁睁地.......
这样的雨夜,凤一个人独立于亭下,望着湖面愁眉不展,然而,就在他以为再没有其他人时,左侧长廊的尽头忽然飞快的闪过一道黑影,随后没入黑暗中。
夜黑风高,这黑影来的太不寻常了。
凤想都没想,纵身一跃,贴在长廊的岩壁上,飞快地向长廊的另一头追去。就在他追踪的这一空档,尽头处又闪过几道黑影,身手俱都迅捷无比,自灯笼底下掠过,连一丝声音都不曾发出。
只有那微微晃动的灯笼,说明方才有人经过。
他屏住呼吸,将自身的动静降到最低,小心翼翼地在檐下点了一脚,登时如白鹤一般射了出去,接着,又在前方的红色石柱上拍出一掌,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影,飞出长廊,最后落在了长廊顶上。
长廊外,风雨不断,瞬间湿透了他全身。但凤憋着大气也不肯出一声,蹑着脚,向长廊顶端接近,远远地,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长廊下的湖水边上,已聚集了五六道黑色人影。
虽然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但此时聚集在此,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商量。
忽地,其中一位黑衣人似乎天生比较谨惕,居然向长廊这边看了过来,淡定的目光,像是铁一般寒冷,凤心中一凛,立刻翻身贴在他看不到的这一面。
半晌,再无动静传来,凤才谨慎地露出脑袋,凭着自己习武之人的过人耳力,只听夜雨声下,几位黑衣人低声说道:“马军师,明天是否真的要对帮主下手吗?”
其中一位黑衣人闻声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嘶哑着道:“废什么话,都到这个时候了。帮主对我有恩,是我马某不义在先,但是对那女人,我也是势在必得,放心吧,到时候我会给他留个全尸的!”
“至于金霄霄,嘿嘿,到时候也一并收为小妾吧,说不定还能让你们尝尝滋味。”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其他几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顾忌了,也跟着发出哈哈大笑,这阵阵带着欲望的笑声,在黑夜中听来,分外恶毒!
“军师,那准备何时动手?”
那位黑衣人思忖半响,才道:“原本等后日三更动手,新婚之夜,一定是帮中最松懈的时刻,咳咳,而也是帮主最虚弱的时候,那时候动手,事半功倍......但现在我改变计划了!”
也许是说到重要部分了,那人又将四周环视一圈,沉声道:“我没想到罗虎他们几人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只怕到时候会造成不少阻碍,所以我决定明日等帮主拜堂时就动手,虽说人多事杂,但是绝没有人想到我们会刺杀帮主,到时候只要金水君一死,整个水帮还不是我们的?”
“军师高见,帮主一死,凭罗虎几个也折腾不出多大的动静来。不过我听说他们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似乎是个高手。”另一个黑衣人道。
“哈哈,那个人么?我们是惹不起,不过我听说...”
最后那几句,他将声音压得极低,饶是凤极尽耳力也听不太清。
“什么!你说神教的人来了...”惊呼一声过后,那黑衣人也知道这是他触碰不起的机密,渐渐不敢再说了。
“好了,到时候我会给兄弟们周详的计划,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我马某能否一步登天,就看各位的了!”
几位黑衣人接着又客套几句,便朝不同的方向抽身散去了。
雨还在下着,夜,仿佛更深了!
等完全看不到他们各自的身影了,凤才敢翻身跃入长廊内,冰冷的雨水从身上不断地渗出来,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散散心,却偷听到了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这水帮之中,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风平浪静。
但现在既然他知道了,又怎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他眼珠子转了转,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随即将身上雨水用内力逼干,又沿着原路走回了正殿。
所有人都还聚集在那间卧房中,有说有笑。但凤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人——一袭红裙的叶堂主,此时她掩唇而笑,就像是最娇羞的千金小姐,幸福地偎依在金水君的怀中。
金水君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眼波如水般温柔。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凤的眼角微微动了动,便转过了眼去,不敢再看。那里头说的正欢的金霄霄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闲扯几句后便一个人走了出来,走时还不忘将门掩上了。
“咯,刚刚去哪啦?”金霄霄的心情似乎很是愉快,笑着问道。
“嗯,喝了酒之后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在这周围转了转。”凤淡淡道,看了一眼金霄霄后,又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晚上安排我在哪里休息?”
“原来是想睡觉了啊,跟我来。”金霄霄神秘地笑了笑,拉着凤的袖子就往里面走,凤还以为她要将他带进金水君的那间房里,脸上一红,正欲拒绝,哪知金霄霄在右侧一拐弯,只见又是一道门,轻轻推开,门后正连着一道青石小路。
幽幽的夜色下,淋湿的青石路闪烁着油亮的光泽。
这青石路的左侧,是一片偌大的花园,有棋盘、小亭数座,假山几许,中央巨大的金鳞吐水池发出啪啦啪啦的落水声,水池上更有暗香传来;而右侧,则是一道暗廊,廊下灯笼随着微风摇摆不定,映出了一侧的几间厢房。
金霄霄拉着凤,穿过暗廊,又转了个弯,便踏上了楼梯,径直上了二楼。
她有些湿润的手,一直拉着他的袖子,然后,渐渐胆大,握住了袖子里的手。
凤面生尴尬,只是在夜色下看不太明显,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
金霄霄轻哼一声,却又自顾说道:“其实今天看到大哥与大嫂那般,我真的很开心,也许这便是神仙眷侣吧!我想以后也要跟大嫂一样,做个幸福的女子!”
她略带憧憬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身体开始僵硬。
只见她忽然顿住脚,推开了右侧的门,走了进去,又将房内的烛火点燃,登时一片灯火通明。这像是间女子的闺房,整理的干净得体,妆台、软塌,一应俱全,隐隐还有着淡淡的胭脂香味。
等凤走进去时,金霄霄却把门关上了。
凤自是心中明了,叹了口气,不再去看她,而是有些疲惫地坐在床榻上。
金霄霄在妆台前坐了下来,明亮的铜镜前映出了那张秀丽迷人的脸,她缓缓将长发披散,又拿起手边的木髻,将乱发一寸一寸高高盘起,烛光照在她的脸上,看不出是惆怅还是幸福。
她忽然转过脸,宝石般的眼珠子闪烁着夺目的光华,这一刻,她就像世上所有的女子一般,眼波如水,荡人心魄,她轻启薄唇,道:“我...”
凤心神一窒,抢道:“我,咳咳,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件事的。”
“什么?”
凤沉下脸,颇为严肃地道:“不知我说的话,你是否信呢?”
金霄霄有些奇怪的看着凤,半响才接道:“我信。”
“有人要刺杀你大哥!”
“什么!”金霄霄面色一变,豁然起身,动作之大,几乎推倒了身后的座椅!
凤想了想,又道:“虽然是不小心偷听到的,但想来应该不会错。”
金霄霄苍白着脸,似乎一时还不能接受,呐呐道:“谁?这个人是谁?”
凤望着金霄霄,摇头道:“敌在暗,我们在明,在证据确凿之前,还不能够打草惊蛇。”
金霄霄蛾眉紧皱,似乎有些不悦:“等到什么时候?莫非要等到......他们动完手之后,我们才能出手?”
凤瞪着眼睛,忽然问道:“帮主的功夫如何?”
金霄霄想也不想就答道:“哼,他啊,就会些三脚猫功夫,不过水上功夫倒是不错!”
凤沉默了片刻,在金霄霄正面露疑惑的时候探过头去,在她耳边快速地低语几句,只见金霄霄的眉拧得更深了,似乎一百个不愿意,嘀咕道:“这样...合适吗?”
凤正色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绝不能让帮主来冒个险!”
金霄霄叹了口气道:“就依你说的办吧。”话毕,像是失去了来时的兴致一般,怏怏地退了出去,在门外背对着凤说道:“早些休息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