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上回,聂云知道聂无双跑出惊云阁后悄悄跟来,恰巧见到莫希上台比武连赢,说到底莫希此时也是惊云阁的人,还是个下人,赢了虽然对惊云阁没有什么好的影响,倒也无形之中讥讽这些三六九等之辈连惊云阁打杂的下人都不如。聂云也就任由莫希耍,眼神全都集中在聂无双身上,看见女儿开心的欢呼,自己心中也高兴起来。看见女儿焦急的样子,聂云就恨不得上去替莫希打,心中还埋怨莫希怎么还不赶紧赢。不过多时莫希与那青衣女子打过,聂云却见聂无双红了眼眶,这下他哪里还站得住?却都归于莫希在台上丢了女儿无双的脸面,还让人家姑娘让了一步才取胜,心中气恼,这才飞身上台。
聂云本打算是一剑刺死莫希的,但见女儿很中意这奴才,也就收手留了他一条命,莫希看着是口中溢出鲜血,却也只是被聂云震出轻微的内伤而已。
莫希跌下擂台,那台下看热闹的人都一哄而散,倒是几个跟莫希比过武的人还在旁观,有心上去搭手帮莫希一把,却也都忌讳蒙面人的实力,在一旁窃窃私语。
聂无双早就跑到莫希身边,焦急的为他探查伤势,待到发现莫希不过是被震出轻伤,知道聂云留了一手,才长舒一口气,扶着莫希站了起来。
莫希也知道聂云出手留情,要不就凭他的内力,死都死成泥巴了。此时见聂云飘身下来,赶忙单膝下跪,道:“阁主,小的给主人,给阁主丢脸了。”
聂云眼神微冷,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总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你是无双的亲卫,这点我不认可,但是我女儿既然选定了你,你就要有所觉悟。没有本事就别给我女儿丢脸,还惹得她生气。”说完,也不再看莫希,对聂无双柔声说道:“无双,你出来也有一天多了吧?玩够了就跟爸爸回去吧。”
聂无双不答话,却抓着聂云的胳膊来回晃动,叫道:“爸爸真是的,是不是又偷偷跟踪我?我不是说了我已经长大了,不要你担心嘛?”
聂云被说的老脸一红,这女儿出来游玩他只要知道就会跟去,但是都是偷偷的跟着,这次一怒之下上了台,被聂无双发现了,此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聂云暗中保护聂无双不是第一次了,却也有几次像现在这样被聂无双发觉的,对此大小姐很不开心,聂云不希望女儿不开心,又不放心女儿,所以他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偷偷的。
聂云干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女儿,这汤药会好玩吗?没给爸爸买什么礼物吗?”
谁知聂无双不依不饶,一脸的不开心:“你说,你偷偷跟我多长时间啦?我都说能自己一个人啦,再说还有莫希呢?”
聂云一脸不满:“他?他也就对付对付几个地痞,遇上高手还不得…”胳膊上突然一痛,聂云话没说完,就被聂无双打断:“别转移话题。”
见聂云一脸的窘迫,莫希忍不住低头偷笑,这真是一物降一物,聂云也有怕的人。
聂云左思右想,也找不到一个理由,忽然心生一计,对着莫希冷哼一声:“莫希!我来这儿的目的告诉过你的吧?你告诉无双吧,免得无双误会我是来保护她的。”说着,又补充道:“真是笑话,我女儿这么厉害,还用我保护吗?”
莫希刚才还在偷笑,谁知这聂云将‘球’踢了过来。“这老狐狸真是狡猾。”莫希脸上一苦,开口说道:“主人,您有所不知,这不是聂龙少爷要过生日了吗?阁主是来给聂龙少爷准备礼物的,阁主实在是没有不放心主人这一心思。”
聂云在一旁附和:“是啊,这次我是为了龙儿的生日礼物来的,无双不乖,非要爸爸做解释吗?这下听完,你总该消气了吧?”
聂无双还是很生气,却也是放了聂云一次。遥想上次被女儿发现自己在暗中保护她,聂云就头大,小丫头磨人的技巧可是出神入化,聂云是很享受跟女儿腻在一起的感觉,却也怕女儿犯了小脾气,再气坏了身子。
闹剧结束,擂台也马上收了,不但莫希没有拿走银子,到最后聂云还扔了一锭金子。小胡子捡起那锭金子后,大盘子里的银子也不管了,撒开腿就跑走了。那些给他打工的人分了银子,都笑嘻嘻的回家吃酒了。聂云拉着女儿在前面走,莫希就在后面跟着,最后聂云还是成功说服女儿跟自己先回惊云阁,聂无双知道莫希还有事情没有做,也就没有执意同莫希一起回去,小丫头今天也有些乏了,坐上聂云准备的马车就靠在聂云的怀里睡了。
莫希自然被留了下来,跟聂云通报了一声,就留在这三阳城,等到办完事情再快马加鞭返回惊云阁。莫希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就在旅店楼下的餐馆点了一些菜,填饱肚子后就上楼休息了。今天比武给莫希带来的收益是巨大的,莫希对自己的身手有了评判,晚上躺到床上都兴奋的睡不着觉。
待到想到李香玉的时候,少年不禁伸手入怀,掏出李香玉赠与的手帕,那手帕上隐隐有李香玉的体香钻进莫希的鼻子,少年不禁呆了一下,回过神来赶忙将手帕揣入怀中,闭上眼睛睡着了。
隔天清晨,莫希悠悠醒来,洗漱完毕后出了旅店,第三次来到了三阳城广场上举办的汤药会。这里依旧像往常一样热闹,虽然现在还是早晨。莫希独自一人在早市上瞎晃,脑子里苦想源氏的意思,这源氏的话说的不清不楚,让莫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买错,就难免让源氏抓住理由,这恶毒的女人说的话有一半都不能相信,而且莫希不久前还惹了她,她这次找个理由杀掉自己是很有可能的。
正在苦想,莫希只身来到了一处画摊前,这摊位是个老头子开的,每天都在这画上几幅画卖给人挣口粮食吃,老头子今年看起来也有七,八十岁了,头发和脸上的胡子都是白花花的,腰杆却挺的很直,此时正在画一幅画,莫希不由的看呆了。
只见那幅画赫然是一条飞天巨龙,龙尾龙身都已经描好,老头正在画龙的四只爪子,见莫希驻足,笑道:“小伙子买画吗?我这刚好画上一幅『困龙图』你若是相中了,就掏上些铜板拿去吧。”
莫希疑道:“老人家画的神似,小子看的却不明白,这画里何来‘困龙’二字?”
那老头子笑而不语,执笔继续画,但见这龙被画的栩栩如生,样貌压住百兽,气势更是威风凛凛,此时正是腾云驾雾,犹如破空而出!见画完最后一笔,老头子这才开口笑道:“小伙子再看,能懂否?”
莫希早就被这老头画的惊住,这龙被他画的传神,真真像是活了一般!再听老人问起,不由的再看上几眼,却仍然瞧不出玄机所在,干咳了一声,小声说道:“这画真是太好了,我要买下来。但小子还是看不出,还请老人家道破‘困龙’二字的玄机。”
老人哈哈大笑,手中画笔一指画中巨龙,再将笔倒过来磕了磕画下的桌台。莫希恍然大悟,心中却是一喜,这画却正是给源氏最好的交代!
莫希赶忙掏出一锭银子,恭恭敬敬的递在老人手中,道:“老人家画的惟妙惟肖,小子懂了。”
“懂了就好,懂了就好,我画了大半辈子了。我想画的,懂的人少之又少,我不想画的,却总有人去赞赏。”那老头子开口道,起身将画卷好递给莫希,继续说道:“这画就送与你,你也别推辞,就当你能看懂这画,我给你的一点奖励吧!”说完,重新坐下铺好画纸,继续画起来,莫希见老人不接银子,整张桌子上却又铺满了画纸和墨笔等物,实在是放不下银子,只好向老人行了一礼,拿着这幅『困龙图』走了。
待到莫希走远,这老人才轻笑一声,眼光随着莫希的背影望了一望,随即喃喃自语:“小子有意思,悟性高。”说罢继续提笔作画,也不再言语。
再说莫希一路回到旅店,退了房间,在马厩里牵出小草,这几天小草都是莫希掏钱给买上好的草料,让小二喂的,倒也不怕它饿着。这出来也有三天有余了,莫希也不敢多耽搁,骑上小草,背着准备好的礼物,就出了三阳城,顺着大道一路向惊云阁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