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接下来韩苳与众人的讨论,韩文清没有半点兴趣,他之所以来也不过是想看看皇宫,看看那在世人眼中具有神秘色彩的皇帝,但是,心态转变之下,竟然是没有什么感觉。或者真如海老所言,他已经不再属于凡俗界,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他就会返回罪恶之城,一心修炼了。
听着无聊,韩文清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对着姬兴点点头,就径直走出了大殿,海老摇头笑笑,韩文清出来了,众人自然一一跟随。
抬起头,看了一眼有些压抑的天空。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不喜欢很多事情,因为父亲的缘故,我可以随心所欲,我也本以为,这辈子,我可以一直这样随心所欲下去,但是很可惜,很多事情都在那一个清晨改变了。”韩文清低声说着,也并不是说给谁听,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兄弟蒙难,我却无能为力,为了拥有实力,我去了大裂谷,那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着罪恶之城这样的地方。一路摸爬滚打,虽然也遇到过一些危险,但是因为有流砂在暗中,所以我很少真正遭遇到生命危险。”说到这,韩文清笑了笑,流砂则是面色微微发红。
“最后的地底之城开启,让我感受到了危险,惨烈。但是,很幸运,活到了最后,也因此得以拜入师尊门下。虽然师尊教授我的不多,相处时间更是极为短暂,但是却为我留下了最为宝贵的财富。及至后来,得知师兄竟然贵为城主。”一缕唏嘘的感慨掠过每一个人的心头,如此人生际遇,也实在是让人感觉很无语。
“其实后来我私下里了解过,历次开启血色法阵都不是在同一处,唯一的一点就是大多具有偶然性,就像这一次,流砂为了磨砺我,将一颗石子投进了本就不很平静的湖面,最后却被师兄利用,搅起了漫天的风云,最后才得以开启。”流砂闻言几乎要将头埋在自己的胸里,这件事说到底她才是始作俑者。
“兜兜转转间,我的实力没有太大的提升,但是在世人眼中却已经很是高贵,我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当我看到海老您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恐怕并不是我所眼见的那么简单。”
“父亲点燃引线的背后有着某些秘密,而七王造反的背后同样有着某些秘密,但是这些你们都没说,我也就没问,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里,父亲担心我出事,而师兄那边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让父亲安心,帮师兄做好他想让我做的事。”
“其实,在心底,我还是想做那个随心所欲的小侯爷,但是我也知道,当世成出事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不会再在原来的道路上前进了,所以,我有心理准备。海老,师兄派你们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我吧?”
海老一直静静地听着,在前来帝都的路上,韩文清的情绪就不是特别好,虽然可能有着身处巩固期,修炼无用的原因在,但是更多的可能是遇到了某种心结,还以为是担忧这次的战事,却没想到是自己的心态调整还没有做好。
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从一个顶级的顽固子弟,到如今的权势地位,换了谁,也没有办法那么快调整好,主要是事情发生的都很突然,刘世成出事是他想不到的,裂谷之中的一系列遭遇是他想不到的,最后迫于城主大人的压力,就任长老也是他想不到的,直至现在,他决定正面面对,那么海老自然要尽力帮忙。
“呵呵,文清啊,不要想那么多,人生际遇难测,很多事情你无法改变,那就往前走。这次城主派我们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保护你的安全,因为如你所说,这次的事情,背后没有那么简单,仅仅依靠原本的力量恐怕没有办法保护你周全。”
韩文清一惊,原本的力量是指流砂与三位魂海境强者,如此阵容保护不了自己?旋即,韩文清想到了虎东郡城之外的那一次刺杀,确实,如果不是海老及时赶到,自己恐怕真的难以幸免,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想来应该就是姬广背后的势力了。
几人闲聊一会,发现殿中众人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韩文清等人便率先回了军营,及至夜幕降临才有人传来消息,皇帝宴请众人,但是韩文清对此已经完全没有兴趣,自然推辞不受。
几日之后,皇属与两宗所属大军基本都赶到了,人数超过了三百万,而姬广也是孤注一掷,紧急调兵,将后方几座王领之内的军力几乎抽调一空,也集合了近乎三百万大军,此时已经开进了皇族所属领地,按照推算,半月之内必见中原王旗。
来自四玄宗的强者也到了韩文清这边,之前他们在等待四玄宗所属大军,需要做一些安排,这才拖延到现在。见了韩文清之后,四玄宗众人虽然对韩文清不甚服气,但是宗主已经提醒过,他们也不会阳奉阴违,双方此次见面倒还算客气。
这一日清晨,韩文清从修炼中醒来,虽然知道自己现阶段修炼无用,但是韩文清还是习惯用修炼代替睡觉,今日醒来却是一个大大地惊喜,因为他不仅巩固期结束,而且修为也在一夜之间到达了体魄中期巅峰,随时可能迈过那一道坎,进入体魄后期。
待得海老等人过来,也同样惊喜莫名,因为韩文清进入巩固期已经足足过去了四十余天,这样的情形,几乎在罪恶之城的历代之中绝无仅有,迫使海老不得不发紧急传讯给孟章,这么重大的事,他可不敢隐瞒一时片刻,相信得到消息的孟章对韩文清会有另一番安排。
然而,平静却随着一道道紧急命令的传来而被打破了。
双方合共超过六百万的军队不可能将战场就这样摆在帝都门口,那是迫不得已的,而且被动等待也不是韩苳的性格,所以他开始准备一些偷袭,狙击等事情,还要为布置主战场劳心劳力。
韩文清看着不时出动的军队以及偶尔撤回来的伤残军士,心有波澜,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双方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惜,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在帝国层面,虽然他堪称武力无敌,却又怎能奈何的了百万大军?在修士层面,他的地位极高但是实力极差,处境尴尬至极。
根据海老所说,几天时间里,双方多次交手,虽然侯爷这边占据优势,但是仍然伤亡极大,至少二十万人脱离了战斗序列,或者战死或者重伤残疾无力再战,而姬广方面损失更大,仅人数上就损伤超过三十万,物资更是损失严重。
为了保障军队的战力,姬广下令对沿途实施反坚壁清野,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民怨沸腾,但是姬广对此毫不在意,因为胜者为王,若是姬广取胜,那么这些人神共愤的事情自然是要姬兴来背负,现在,他只想获得胜利。
“文清啊,今天怎么没有修炼啊?”韩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韩文清身后。
“啊,父亲,刚刚修炼完,有些闷就出来待会。对了,您怎么有空过来?”韩文清其实是心中烦闷,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这次又何止万骨,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哎,这就是战争。经过这几天的交锋,我们双方各有损伤,姬广不愧是有名的军神,在被我们设计几次之后,对我们进行了将计就计,几次下来,我们前面取得的微小优势也被他扳了回来,如今,最后的阻击计划都已经布置完成,之后,就是我们正面战场的较量了,所以,这两天我们就安静的等待吧。”
“呼”韩文清轻吐口气,终于要开始了么?虽然自己不曾亲眼所见,但是一只只伤残的队伍返回,更多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战争究竟有多惨烈,没有亲身涉及的人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