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玄透过刀疤之眼,仔细地观察宗巴离去的背影,刚才他那慈祥和蔼的样子还在脑中回荡,要不是早就知道他的丑恶面目,定会被他那慈悲的面孔给欺骗,木玄深知此人隐藏得极深。
“这宗巴表面上看去,修为是玄气一变五阶巅峰,但木玄知道这有极可能是一种假象。”
还有一直躲藏在暗处的江山,虽然一直未露面,但自来到借道山木玄就已感应到他的气息,发现了他的所在,但他并未发现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木玄,依据其气息波动,木玄判断出江山的修为是一变五阶巅峰,离二变还有一线之隔。
今夜的形势远比他想象得要复杂。
木玄远程遥控刀疤紧跟着江少峰等人以便掌握情况,预防意外,他则依旧在山洞中盘膝打坐,巩固修为,修炼掌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将计就计的计划已经奏效,利用他们的人力物力去揭开金瓶之后的秘密,最后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对方一定会被气得吐血。
就在借道山事件进展的时候,异世界中的那个被身后神秘恐怖的东西纠缠的木姓少年,此刻他已到达另一片到处都是怪石的地方,怪石的旁边有一条宽广的大河,横贯南北,河水滚滚南流,巨涛不时溅起,拍击河岸。
少年的衣衫早已残破不堪,身上布满着一道道被利齿撕咬的血口,鲜血从这些深深的伤口中汩汩流出,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显得苍白,右手紧紧的握着的剑正对着虚空左挡右挡,剑上不时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每一个碰撞过后都会有一个异常刺耳的尖锐声响起,他那早已变形且布满牙印的剑上又会多出一个牙印,如果一个格档不及,那么他的身上就会又多出一个牙印。
这时他显然是有些支撑不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不过他的左手上始终牢牢地抓着那个带着绿叶的晶莹果实。
他左挡右挡,艰难地向那条大河靠近,靠近了那条大河之后,他奋力一跃便跳了进去,在他全身都没入湍急流去的河水不久之后,有许多无形的东西都钻入了水里,水上溅起许多浪花。
金瓶依旧如一位离乡在外多年未归的游子,再次回到了家乡,在借道山的每一草一木,一石一水间,游荡流连,只不过它离江少峰等人所在的方向越来越近。
“按照羊皮卷所载,金瓶应该就要到这儿了!”宗巴对江少峰道。
“所有雇佣兵靠后,腾出地方,基因战士们展示你们风采的时刻到了,赶快布成口袋阵,雨停之时,就是金瓶到达此处之时,你们的任务是待金瓶进入你们的阵中,若上师施法出现意外,你们要尽一切努力,不惜一切代价,拦截金瓶。”江少峰听了宗巴的话后,开始吩咐手下布阵,等待金瓶到来。
刀疤和一百位基因战士,以一种极为整齐的队列迅速的布好深含五行八卦奥义的口袋阵。
时间如山涧的滴水一般在这黑暗的天地中,一分一秒地滴去,大雨也由原来的瓢泼之势,逐渐地变小变小再变小,直到深夜十一点,雨彻底停了下来。
大雨刚停下,就在那目力所能到达的尽头,金瓶突然间金芒大放,这金芒刺破黑暗,以一种蕴含着某种奥义的路线,在空中游行而来。
布好阵法,躲藏在暗处的基因战士们都一个个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传说中的金瓶,木玄盘膝坐在远处的山洞中,全力运转控神术,通过刀疤之眼仔细地看着那远方正大放金芒,游荡而来的金瓶。
只见那金瓶如人的肉体一般,竟然可以蠕动,时而蠕动成一只高挺的鼻,时而蠕动成一只丰满的唇,时而蠕动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最后竟然蠕动成一张人脸,这一张人脸明显有着中国西南一带少数民族的种族特征。如果此刻有一位史学渊博的人在这儿,肯定一眼就能认出这张人脸赫然就是开创南诏伟业的神秘的开国君主,皮逻阁。
这张人脸带着一股悲伤的神情,披戴着漫天的金光往江少峰等人这边慢慢游来,看着这奇异的金瓶,基因战士们都惊呆了。此刻就连江少峰也一脸惊奇,不过他的心里随即产生了贪婪,躲在暗处的江山则是一脸惊喜的表情。
木玄仔细地观察着金瓶,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宗巴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随着金瓶越来越近,宗巴迅速地将两张羊皮卷展开拼接在一起,接着把它们平铺到地上,然后将那颗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太阴之珠放于其上,最后双手连打出奇怪的姿势。
随着宗巴姿势的打出,两只羊皮卷大放金芒,离地而起,托着太阴之珠升到半空,紧接着太阴之珠快速地旋转离开羊皮卷,悬浮于羊皮卷上空。
宗巴手上的奇怪姿势,越打越快,越打越繁复,冥冥之间仿佛有着一种看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从那黑暗的苍穹中被宗巴的手势招引而来,通过宗巴繁复的手势折射到正大放金芒的古老的羊皮卷上。
羊皮卷被这神秘的力量注入,那散发的金芒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有要将这整片苍穹照亮的势头。这时候,羊皮卷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动听悦耳的念经声,这经声仿佛能穿过岁月的隔阻,将无数悠久岁月前的秘密传送到不知经过多少岁月的今天,可惜在场的众人无一能听懂其中的音符,这显然是比现代语种复杂不知多少倍的语码。
诵经声到了一定的程度,竟然转化成一个个奇妙而又复杂的符文,飘荡在天地中,众人只是看了那符文一眼,都感念头通达,无数的感悟在心中浮现,一时间仿佛捕捉到了一些东西,想去抓住它却又无从抓起……这一刻,众人的心中只有喜悦,满足……
由诵经之声衍化的符文,在天地中飘荡一会儿后全部都涌入到太阴之珠中。
太阴之珠,本来被千年古墓润养的只剩下阴森幽邃,毫无突出亮眼的地方,也无任何的神奇,但在这仿佛无数众生齐诵经,被无数音文注入的瞬间,立刻脱去它那普通无奇的外衣,幽光大放,幽芒仿佛单色的彩虹,直射苍穹,横扫四周,与那羊皮卷散发的金芒融合在一起,融合的刹那,一幅幅千年前的画面如大电影般浮现于半空中,在众人眼前播放。
画面中,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骑在一匹骏马之上,双眼凝望着那倾泻而下的瀑布,那瀑布之上的高山,那高山之上正赤脚而坐的绝美女子。她优雅中略带俏皮地抚琴,那如玉的纤指弹拨着琴弦,手势轻灵秀雅,竟将高山下的瀑布声,山上的风声与琴音合成另一番意蕴幽远的《高山流水》,恐怕俞伯牙再生,也弹不出她的神韵来。
她那双灵动的大眼,丝毫不看手中的琴弦,而是看着山崖下那正骑在骏马之上听得如痴如醉的英俊男子。
那个英俊男子的面容正和金瓶所化的人脸的面容一模一样。
画面一转,那个听琴的男子与抚琴的拥有倾城之颜的女子相拥在高山之上,沐浴着和煦的清风,赏着那轮皎洁的明月……
画面再一转,一个幽暗的黑夜下,抚琴女子为男子挡下从背后射来的暗箭而死,男子发疯一般杀尽所有前来杀他的蒙面黑衣人,那一夜血流成河。
男子含泪将女子葬在一座生机茂盛的高山之上,守在坟前三天三夜,孤独地离去,离去之时满头黑发已成雪……
不知为何,这千年前的奇怪画面闪现出来时,众人沉浸在这些画面之中,忘记了金瓶,忘记了一切,只觉随着这些画面一起穿越到了古代。
唯有宗巴手上依旧不停的打着古老的姿势,其实自他照着羊皮卷上所刻画的古老图案,打起上古秘法开始,他就进入了完全不知一切的状态。此刻已不是他在操控着手势,而是那些深奥的手势在操控着他,他已变得无知无觉,一切全由那古老的手势纹路在摆布。
画面播放玩,那正散发幽芒的太阴之珠之中又响起了一阵阵美妙的琴声。
那金瓶自羊皮卷升空而起大放金芒之时,便开始加快接近它的速度,等到太阴之珠散发幽芒与羊皮卷所散发的金芒融合,闪现那千年前的画面时,金瓶的面孔竟然变得扭曲疯狂起来,开始在前进速度不变的情况下,舞动着一种极为复杂但却蕴含着深刻奥义的动作,等到画面播放完,太阴之珠上传来美妙的令人如痴如醉的琴音之时,也恰是它一系列动作做完之时,就在它动作完成的刹那,它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等到再出现时,它已到了太阴之珠旁边。
一段不算太近的距离,只需一瞬间就越过,这不就是神话传说中的虚空穿梭?
金瓶所幻化而成的人脸,围绕在太阴之珠旁,那满是柔情的样子,双眼流露出的无限思念,满脸的悲伤……这一切好似与她阔别已久的恋人再相逢于曾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勾起它尘封在内心深处永远都不愿触及的伤痛唯美回忆。
随着经声的不断敲奏,琴音的不断传响,百转千回,不断跳动的金瓶逐渐安定下来,那时刻变化不定的表情也渐渐消失,逐渐地由人脸蜕变为原来金瓶的模样。显然金瓶里的灵魂已进入了一种被催眠的状态,迷失在它自己的情感天地里,沉醉于独属于它的心灵天地中,六神无主,呆滞,失去灵性……
这时候宗巴的手势速度,又进一步的加快,诵经声更加密集,气势更加浩大,语速更快,涌入太阴之珠的经声符文越来越多,太阴之珠中传来的琴音更加美妙,与经声配合到一起,仿佛触发了某种神秘的天地奥理,一种令人心灵都要顺从臣服的韵味,不断地进入金瓶之中,沐浴着金瓶,金瓶越来越安宁,越来越呆滞,瓶上的金光变得越来越淡……
在场众人都知道当这金瓶上的金光彻底消失之时,就是这金瓶被那羊皮卷降服之时。
当金瓶被收服,他们就可让其带领他们前往那个隐藏着惊天大秘密的地方了。
就在金瓶散发的金芒还剩一丝,众人内心舒了口气,江少峰料定大事必成,收服金瓶已成定局,刚要激动之时,突然那原本仅剩一丝金芒的金瓶,突然间从呆滞的状态中猛然惊醒,激烈地摇晃挣扎,想要摆脱羊皮卷和太阴之珠对他施加的精神上的桎梏,那一丝金芒,在短时间内变成十丝百丝千丝万丝……一直到恢复原本的光芒,再次以横推之势刺破黑暗,照亮整片苍穹,当金芒的亮度到达颠峰之时,那瓶身的挣扎已到了一个不可控的最强度。
眼看着金瓶就要被收服刚要舒口气的众人,哪知又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起了这样的变化,刚松下的神经又在瞬间紧绷起来,心也瞬间提到嗓子眼。
江少峰看着那原本都要被收服的金瓶,现在竟然就要逃脱遁迹,一旦让其逃脱成功,那么他多年的努力、心血可能就白费了,他的那得到金瓶之后的种种美妙YY也会成空……一联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他的脸突然间变得很苍白,双手握紧指甲嵌进了肉里都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能逃脱,千万不能逃脱,千万不能逃脱……
江少峰在这时刻,似乎因为太过紧张而忘了他在此前已经命令基因战士布下了口袋阵以防不测。
木玄盘膝坐在山洞里,心境并未随着金瓶就要逃脱而起丝毫的变化,他的心已修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即使泰山崩于前,也目不眨,色不变。
此刻,形势已经到了最严峻的地步,正在不断打手势的宗巴猛得喷出了一口鲜血,那就要挣脱而出的金瓶阻力一下子减小,猛的一跃,就挣脱出了那无形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