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阳路,事故现场。
当我再次站在这个险些让我和刘莹失去生命的事故现场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一丝的心惊与后怕,反而有种极其想发泄的恼怒。
除了三个月之前的那一连串事件之外(详见第一部《死亡时钟》),我这是第二次被视为目标,再一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真的以为我是好惹的吗?
双拳下意识的发出咯咯咯的骨骼摩擦声,我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之前的事故现场,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现场,只有被忽略的线索。既然已经确定了事故是精心策划的,那么就算背后那个人再谨慎,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做到天衣无缝。
此刻的事故现场除了那地面上被撞碎的汽车躯壳之外,刘莹的红色宝马与那辆撞向我们的黑色丰田凯美瑞此时已经被交警大队的拖车给拖到了市公安交通管理局。
我缓慢的走到事故现场,半蹲着身子,视线观察着现场的地面。
地面上,靠我右手边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刹车痕迹,这是当时刘莹的红色宝马车所行驶的方向。
而我的左手边,也就是那辆肇事丰田凯美瑞的行驶方向,地面上并没有拖拽的刹车痕迹,而且当时它还是逆向行驶。
随着视线的转移,我才突然发现,在当时凯美瑞所在的位置地面上,竟然有一个下水管道的井盖。
“老陈,现在带我去车主的家。”我突然说道。
“宸轩,为什么你要先来这里呢?”
“我想多找一些线索。走吧,现在带我去看看发现车主尸体的现场吧。”
陈明亮打开了警车的车门,然后我和刘莹纷纷上车,警车发动,朝着距离此处不到500米的肇事车主的家驶去。
尽管肇事车主的家距离事故现场并不是很远,但是由于地理位置过于偏僻,道路泥泞不堪,因此我们花费了比预计还要长的时间才开到了肇事车主的家中。
肇事车主的家属于那种农村的拆迁房,家中的生活条件还算可以,据陈明亮所说,家中除了肇事车主之外,还有他的老婆和一个才14岁大的女儿,而当时发现肇事车主尸体的人就是刚从同学家做客回来的女儿。
以下是因我要求,而从陈明亮那拿来的肇事车主的女儿的询问笔录:
问:我们是A市公安局的民警(出示证件),现依法对你进行询问,请你如实回答。对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力,你听清楚了吗?
答:我听清楚了。
问:这是一份《行政案件权利义务告知书》,你看一下,好吗?
答:好的。(约摸1分钟后)我看完了。
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答:没有。
问:你的姓名等基本情况如何?
答:我叫张明敏,女,汉族,2000年4月12日出生,现在是在校初中生。
问:你为了什么来报案?
答:我在家发现了我父亲的尸体。
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答:张根海。今年37岁。
问:发现尸体的时间和地点?
答:今天下午的12:30左右。在我父母的房间里。
问: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答: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不上课。吃好午饭后我就去一个同学家玩。玩了没多久,我的那个同学要去亲戚家,所以我也就回家了,回到家刚走到屋里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味道,之后我才发觉这是血腥味,而血腥味正好是从我父母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当我走进父母房间后,就发现了我父亲的尸体。
问:你同学家距离你的家多远?路程需要多久?
答:我家和我那个同学家以前都是同一个村子拆迁到这边来的,距离不是很远,走路过去的话,大约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问:你父亲曾在外有过仇家吗?
答:父亲在外面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他因为好赌,在外面的确是欠了不少的债,还好数目并不是很大,我们家的条件应付的过去。
………………………………
张根海夫妻的房间位于整幢楼房的二楼最西面,当我们走进发现张根海尸体的这间房间内后,一股虽然已经淡下去但是却依旧积累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微皱了一下眉头,而刘莹这唯一的女孩子则一口气冲出了房间,在阳台上干呕。
“尸体当时就在这儿。”陈明亮指着房间正门口那用白色粉笔所画出的尸体痕迹固定线说道。
我微微颔首,然后仔细的观察起了发现张根海尸体的房间:
整个房间呈现立体长方形。
房间的最里侧则是张根海夫妻的双人床。
双人床对面是衣柜和一张显得有些老旧的梳妆台,一看就知道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衣柜与梳妆台的南面,摆放着一台21吋的彩色液晶电视机。从这液晶电视机来看,张根海家的情况的确属于一般偏上,与他女儿张明敏在询问笔录中所说的符合。
在房间正门口,就是发现张根海尸体的地方。从尸体痕迹固定线的形状来看,张根海当时应该是正面遭遇到袭击。因为尸体痕迹固定线的头是朝房间里的,而双脚则是朝门外的阳台的。
“老陈,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张根海尸体的照片?”观察完整个房间后,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于是对着身旁的陈明亮说道。
“我早已经为你全部准备好了,喏。”陈明亮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拨弄了一会儿后,递到了我的手中。
接过手机,我的双目仔细的看着手机里的尸体照片:
照片中,张根海穿着随意的倒在血泊中,头朝里屋,脚朝阳台。眉心中间有一个细小的针孔状圆点,头部大量的鲜血流淌在房间的地板上。
“致命伤是?”
“头部遭受锐器重击,头盖骨破裂,失血过多当场毙命。”
“眉心的针孔状圆点是什么?”
“这个侦查员们进行过对比分析,是疑似针筒之类的物体所留下的痕迹,而且在这针孔里面,还提取到了迷药的成分。”
听着陈明亮的解释,我对张根海的死亡有了一丝头绪。恐怕张根海的死,只是一个阴谋的序曲而已。
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房间。一走进房间,我随意的一瞥,一样事物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双摆放在床底下的自制棉拖鞋。
为什么它会引起我的注意呢?主要有两点:
一,在陈明亮手机里的张根海的尸体照片中,张根海的脚下是一双凉拖鞋,大小与床底那双自制棉拖鞋相同;
二,最近随着距离立夏越来越近,气温也在逐一升高,而床底还摆放着不适合最近温度所穿的棉拖鞋。
既然在照片中张根海是穿着一双凉拖鞋的,那么为什么他还要在床底摆放棉拖鞋呢?从棉拖鞋大小看,绝不可能是他妻子穿的。
明明已经穿上了凉拖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在床底摆放棉拖鞋呢?理应收起来才对。而且以最近的温度来看,完全不需要棉拖鞋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因为某种目的而将棉拖鞋摆放在床底,利用这份不协调感引起我们的注意。
凶手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原因?
我抱着心中大胆的推测来到那双棉拖鞋面前,然后蹲下身,将它拿了起来。
随即,三个用鲜血所写的嫣红大字瞬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天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