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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客栈小二

俯瞰苍茫,巴陵大地。

九州神异,得育美人。而巴陵千百年为文人墨客所赞颂,早已是仙气盎然。

于九霄之上,仙人御剑而贯穿始终。云雾如烟,朦朦胧胧显现巴陵胜状,山岭巍峨起伏,宛如真龙滕飞;洞庭湖水气势磅礴,烟波浩淼,若人间世外桃园,不妨做一个武陵人;远处一高楼挺拔,雕栏玉砌,名“岳阳楼”。

天上,有谪仙二人,御剑风起衣带翩翩起舞,白衣若雪不食人间烟火。忽其中一人爽朗一笑,竟如冬日暖阳,令冰雪消融。

“师兄,我二人御剑至此,观之此处仙气冲天,必是有天人降生,或许可解此次大劫。”

称为师兄之人,头戴紫霞冠,慧眼如炬,面目肃然有些紧张感油然而生,扶手而立缓缓说道:“这段时间妖魔层出不穷,各地生灵都受到损害。显然这只是大劫将至的开胃菜罢了!这里为兄方才用灵眼术已经看了,的确如你所说紫霞升天,仙气孕育,是天人之处。但如今我们有要事在身,不可能浪费时间去一一寻找了。”

师弟闻言,有些悻悻然。颇有点过了这个村便是没了这个店的惋惜之感。低头俯瞰巴陵,高山流水,鳞次节比,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确一派繁华,但是从中只取一人,就似沧海一粟难于上青天了。

纵有千种情怀,也只能付诸青天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师弟眉头紧锁,忽然间闭目掐指,映出一道光华,竟是一罗盘显现,随着师弟手指徘徊。半响,方才打开眸子,但是面色却已是变得苍白,对着望着自己的师兄说道:“师兄所言极是,如今受掌教之命,的确不容有失,但师弟有强烈的预感此行恐是凶多吉少,而如今天人在下,岂能放手不管,所以师弟用了三年寿命算得机缘,这机缘便是在巴陵的城隍庙里面。”

师兄闻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从小你便是这般,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来。罢了罢了,既然你用三年阳寿换来的消息,也不能付诸东流。为兄也来帮一下忙,万象分身!”

只见师兄口诀念完,便是从自己的身体中分出一道魂魄,模样竟是与他自己一般无二,只不过是透明的罢了。随后穿梭云层,消弭无踪。

师弟有些诧然:“师兄你这是,竟然将自己的分身放到下面,真是…”

未待其说完,师兄已是轻轻的摆了摆手,用着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多的不用说了,为兄自有分寸。此间事了,也耽搁了些时辰,得要加快速度了。”

见师兄如此发话,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得说道:“是,师兄。”

天空中,划过两道彩虹,为本来就繁花如锦的巴陵再锦上添花,多少人举头望去,引得惊叹连连。

……

“八月长江万里晴,千帆一道带风轻。尽日不分天水色,洞庭南是岳阳城。”一位衣着风骚的书生,正在石桥旁手指青天,举头卖力吟诗,想引来路边佳丽回眸顾盼。

但是,正是所谓乐极生悲,喜极而泣。一彪悍大汉突然不耐烦的掀了掀书生,岂不料竟是比女子还要弱不禁风,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书生猝不及防,竟生生从小桥掉落到了湖水当中,哇哇的叫嚷着救命,全然没有方才那般气宇轩昂了。

彪悍大汉见此,更加鄙夷了,撇嘴说道:“啐!就你这鸟杂毛还在这里叽里呱啦,跟个娘们儿一样一推就倒,不仅废物,还要挡爷的道,也怪不得我了。”言罢,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而那溺水的书生还在大喊救命呢!

远处,一辆马车上,正有两人观看这一幕闹剧呢。车夫头顶蓑笠,身着麻衣布鞋,面色蜡黄,正是一派庄农模样,放在人堆里简直可以忽略的对象,平淡无奇。

车夫掀起马车上的帘子一角,就似打开了桃园的门,别有洞天。于是乎,便漏出了那天人的容颜。轿中有女子侧卧休憩,远观之,若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吞吐芬芳;近看兮,如空谷幽兰,一吸一顿皆勾动心神。美丽不可方物。

此时,一缕阳光随着漏出的一角映在脸上,轻柔抚摸脸颊,怕是弄痒了女子,睁开了眼睛。这一睁便是刹那芳华,如脂般的脸颊,柔荑般的玉手,洁白无瑕的颈项,或许是刚刚睡醒,脸颊上浮动起了两朵红晕,腮凝新荔。芊芊玉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檀口微启说道:“叔叔,可是到了巴陵岳阳了吗?”

车夫很是尊敬的拱手点头道:“是的小姐,此处已是岳阳境地了,再赶些脚程,估计便可到洞庭湖了。只不过,天色渐黑,现在得要找一家客栈,明天才能到达岳阳楼了。”

那惊为天人的佳人顿时笑靥如花,用手拖着下巴,显得俏皮可爱:“明天便能到达岳阳楼了,太好了。好激动啊,常听爹爹说哪里风景如画,终于可以去看看了。叔叔,辛苦你了。”

车夫颔首说道:“小姐喜欢便是,鄙人谈不上辛苦。”

珠帘一卷,马蹄声疾。淹没在人声鼎沸之中,又作一骑红尘奔向远方,落日也洒下余晖,斑驳的残影在繁华的大街上增添着光辉。

“哒哒哒!”马车缓缓停下,卷起了些尘土。从马车上下了两个人,不正是方才那佳人和车夫吗!只不过,那佳人稍动容颜,已是不那么美的祸国殃民了,只是算得上朱颜并貌的美女而已,不过这也足以引得路人回首流连了。

车夫在前,弯腰说道:“天色已晚,小姐就在此处将就休憩吧!没有家中舒坦,小姐可别嫌弃。”

佳人扶起车夫,义正言辞的说道:“叔叔这是说哪里话,我偷偷跑出来玩已是给叔叔添了许多麻烦了,怎么还能为这些小事责怪叔叔呢?嫣然反倒是还望叔叔多多担待呢!”

车夫闻言,有些受宠若惊:“小姐说哪里话,这都是鄙人该做的。”

此刻,客栈中已是来了个小厮,点头哈腰的来到车夫面前:“二位客官,不知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车夫沉声道:“住店。”

小厮一乐,按他来说每月银两是有提成的,不过住什么房间可不是他一个小厮能够说了算的,又带上满脸笑容的说道:“二位客官到大堂去缴纳银两便可入住了,小人先帮您去拴好马车去了。放心客官,若是这马车上的财物被盗,我们客栈会全权负责的。”

二人闻言,径直走到客栈中,那个叫嫣然的佳人凝目望去,看了下客栈的招牌,低头呢喃道:“原来叫‘再回头客栈’,还真是有趣。”

车夫到了大堂,正见一肥头大耳,膀大腰圆,可谓脑满肠肥肠肥的掌柜正在拨弄着算盘,于是说道:“来两间最好的客房。”

掌柜闻言,方才停下手中珠玉,刚想说道“甲子号”客房已满,却没想到一锭金灿灿的银子便落到了他的前面。于是乎,掌柜比见了美女还要激动,嘴巴不由自主张开,正如见钱眼开一般,掌柜的已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

掌柜自是堆满笑容说道:“甲字号房间两间,客官您请!”然后又扯开嗓门儿:“霄云~你个兔崽子还不下来帮忙~”

在这一声吼,客栈抖三抖的堪比狮吼功的音浪下,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突然打开,漏出了半个脑袋,只见其形约摸十五六岁,模样清秀,性格爽朗,但却在笑容之中透出了几分狡黠之意。

“掌柜的,我来了!”高呼一声,那少年竟是踩着窗户,跳将下来。叫霄云少年的正幻想着神仙般的御气凌风,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显神威。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千算万算却没能算到跳下去的时候撇到了脚,于是乎,变成了一场闹剧。

所有人都看见少年一头栽下,那叫一声惨绝人寰啊!虽是闹剧一场,但众人啼笑皆非,多了一件饭后谈资,倒是又为客栈多了些许人气。

但是却有一人气的胡子都飘起来了,喘着粗气,蓄势待发洪荒之力:“霄~云~,摔坏了一张桌子,两张板凳,你这个月的例银没有了。哼~”

霄云一个跟头翻起来,惨叫道:“啊~别啊掌柜!”可惜这话就是石沉大海,掀不起半点涟漪。只剩下少年一个人嘀咕:“哎!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方觉追悔莫及,掌柜的,再给个机会啊~”少年声情并茂的演出下,有几滴泪珠闪过,但掌柜何许人也?乃是巴陵岳阳第一奸商,咳,是名商,怎么会被这点把戏所蒙骗。所以啊,霄云再怎么卖弄风骚,也是徒劳无功的。

倒是引的一旁的嫣然姑娘掩面而笑,袖口缝隙漏出一点春光,花枝乱颤使人陶醉。车夫依旧如常,沉默寡言矗立在旁。

这时,霄云已是来到他二人身旁,不过已经不是眼带泪花了,而是乐滋滋笑盈盈的了,很客气的说道:“二位便是要住店的吧!要说本店可是这巴陵岳阳百年老店,远近驰名,声名远播,店如其名,回头客栈,来了的都说好…”

霄云说来半天,在睁眼时却发现二人均是瞪大眼睛瞧着自己,心知自己又是多嘴了,瞧这两位的穿着,这貌美的姑娘,衣着罗衫,华贵异常;再瞧瞧这位壮汉,咳,好吧,这壮汉估计是下人之类的。不过要是惹恼了他们,自己怕是吃不着兜着走啊!

“咳咳,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两位楼上请。”霄云左手摸着脑袋点头哈腰,模样甚是滑稽,右手指着楼梯示意他们从这里走。

瞧这模样,嫣然又是一笑,只不过这次忘了遮嘴,让霄云看了去,顿时觉得世间万物是如此美好,一颦一笑都使得霄云心乱神迷,不由自主的咧嘴痴痴的看着。霄云那直勾勾的眼神,却是让佳人止住笑,面上潮红,羞涩万分。另一边传来冷冷的喝声:“小二哥不是领路吗?在那里不动干嘛!”

语气之中俨然带着不善,立即把在春风沐浴中的霄云拉了回来,看着被自己眼神看得不好意思的佳人羞红了脸,顿时明白自己又闯祸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领你们去。”

霄云经此一事,觉得要知耻而后勇才是,于是麻利的领他们入房,又将茶沏好,端上来一碟桂花糕。

可是,霄云这一番好意却是令车夫留意,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是,车夫在霄云收拾床铺的时候,眼睛顿时变得猩红,眼珠子里分明倒映着霄云的样子。待到霄云转过身来,一切早已回归如常。

霄云将房间该处理的处理完,摸了摸额头,竟是出了一层冷汗。车夫递过一杯茶水说道:“小兄弟辛苦了,喝杯水休息一下吧!”

看着茶水,霄云便已经伸手去接了。可惜,耳畔却传来了掌柜那如梦魇般的声音:“霄云~死哪儿去了,还不下来帮忙!不然下个月的例银也没了~”

于是乎,无可奈何的霄云只能快速的喝完茶水,叮叮咚咚的下楼去了。却是不知,车夫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方才我用得陇望气术探查他的气数,却没想到演出来的竟是一团迷蒙的雾气,隐约看见其中有点点红晕,看来此人命运也是不可揣度,但观其举止,不是池中物。

“叔叔,叔叔。你快过来看,这下面好热闹哇!”嫣然倚在小窗前,兴冲冲的对着车夫说道。车夫于是走过去,望向窗外,果然已是灯火通明,五彩斑斓,挂起了大大的红灯笼,夜市在夕阳西下之下展开了起来。

车夫对着一脸欣喜的嫣然说道:“小姐若是喜欢,等下便去逛一逛花灯。”

嫣然闻言,喜笑颜开,兴高采烈的蹦哒着道:“好耶好耶,就知道叔叔最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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