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后,陆穆岚就带着千凝去了酒店。
电梯里
看着千凝魂不守舍的样子,陆穆岚轻叹一声,道,“是不是舍不得?”
千凝牵动唇角,回给母亲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
走出电梯,陆穆岚到前台去办理退房手续,千凝站在门口等待着,天色灰蒙蒙的,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这样的天气,对于离人来说,总会徒生一种离别的忧愁。
千凝站在台阶上,伸出手臂,手掌向上摊开,去接天空飘落的雪花,六片霜花落在掌心间,很快被掌心的温度所融化,化成了一颗璀璨的泪。
边伯贤来送她,她冷声拒绝,只是不想再一次心软。
千凝坐在车里,看着白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渐渐的远离,最终驶出了她的视线。
她瘫软的跌坐在车座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颤抖的哭泣着。
“挽儿!”陆穆岚把她紧搂在怀里,她知道,千凝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痛苦的。“挽儿不哭,咱们不难过。”
千凝胡乱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吃力的挤出一抹笑。“谁说我难过了,不就是甩了个男人吗,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我到了美国,找个金头发蓝眼睛的美国帅哥,气死边伯贤。”
“好,你开开心心就好。”陆穆岚顺着她说道,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
边伯贤把孩子送到老宅给了柳碧云,自己回了千寻。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边伯贤接听了电话。
苏御扬并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只见边伯贤淡声的应着,剑眉深锁。而如今还能牵动边总裁情绪的,除了顾千凝,也没有别人了。
“你老婆又怎么了?”他用懒洋洋的语调问道。
“千凝走了。”边伯贤回答,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目光一片涣散,他举起酒杯,继续慢悠悠的喝着酒。
“你就让她这么离开?”苏御扬诧异。
而边伯贤只是淡淡的苦笑,自嘲道,“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她。离开我,她才会幸福。”
“呦,这话不像是边总裁的风格啊。得了,我也懒得管你的闲事,你自个好自为之吧。”苏御扬懒洋洋的起身,眉心依旧微锁着,边总裁罢工,公司一大摊子的事儿还等着他去处理。
苏御扬推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临走还不忘挖苦一句,“少喝点儿点,就算你喝死了,人家顾千凝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苏御扬觉得自己就是个劳累的命,一整天忙的人仰马翻,晚上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在酒吧泡个妞,结果秘书余生打电话来说有份文件似乎有些问题,需要他回公司处理一下。
他恋恋不舍的告别了酒吧的美女,开车回到公司,而意外的是,总裁办公室的灯居然还亮着。苏御扬潇洒的吹了个口哨,心想着,边伯贤还算没颓废大抵,案子出了问题,还知道回公司加班。
苏御扬来到红棕色的实木门前,象征性的轻敲了两下后,直接推开了房门。
然而,与往日不同,边伯贤并没有坐在大班桌旁专注的办公,或是站在落地窗前认真的思考。苏御扬的目光环视一周,才在角落的真皮沙发上发现了边伯贤的身影。
彼时,他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剑眉深锁,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身旁一堆空掉的酒瓶,满屋都是浓重的酒气。
苏御扬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走过去,就把他从沙发上拎起,“你TMD没有那女人活不了是不是?”
而边伯贤显然是清醒的,他半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而一双墨眸却是清明的,眸色漆黑而深邃。
他下意识的轻咳了几声,从桌上的烟盒中掏出了一根烟,动作缓慢的点燃,淡淡的吞吐着烟雾,并沙哑的询问道,“不是下班了吗,回来干嘛?”
“新启动的项目出了些问题,我回来整理下资料,明天和相关部门沟通一下。还有,最近大盘连跌了三天,几只股票都套牢了,损失惨重,董事会那些股东对你意见不小。”苏御扬一一提醒着。
自从顾千凝怀孕开始,就没消停过。闹生病,闹冷战,闹官司,现在又闹离婚,边伯贤多半的心思都放在他老婆孩子的身上,哪儿还有精力管理公司。
边伯贤轻弹了下指尖的烟灰,神色冷淡的回了句,“大盘正常回调,下周自然会涨回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哪个股东有意见,可以退股,我按市价收购他手中的股份。”
边伯贤说完,指了下桌面上堆叠的文件,“那些都是整理过的新项目文件,给市场部的部长打电话,让他和项目的经手人都回来加班。”
边伯贤跟着苏御扬以及市场部的员工一直加班到凌晨,期间,讨论案子,分析各种解决方法,条理清晰,一言一行,沉稳专注,完全看不出异常,只是他一直用右手用电脑,左手的手掌始终按着发疼的胃部。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CASE上,借此来转移身体的疼痛。
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总算是拿出了一套可行的应急方案,市场部的员工尽数散去,苏御扬和边伯贤两人乘坐专用电梯,一直来到公司正门口。
“看来今天妞是泡不成了,回去洗个澡,补几个小时的觉,还得再回来上班。”苏御扬垮着一张俊脸,甚为无奈的耸肩。
凌晨的气温低,寒风刺骨。边伯贤轻咳了一声,下意识的去兜里掏烟。
苏御扬看了他一眼,略有些担忧的提醒道,“兄弟,脸色不太好,还是少抽点儿烟吧。”
“嗯。”边伯贤淡应了声,两指间夹着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