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日历,8月20日,去年今日正是我们的戏一起杀青时。
那一天,最后一场戏,是我们的婚礼。
因为后期剧组经费已经严重超支,所有演员都是深夜一起坐经济舱飞往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原本我们是前后排,但上了飞机后大家就起哄,硬是把你推到了我身边。
我记得很清楚,我坐在飞机最右的窗边,你就在我左边,你的左边是走道,再左边是全剧组的开心果林志鹏,你剧里最好的朋友。他屁股刚坐稳就扭头逗我们。
“你们明天就结婚了啊,今晚心情激动不?导演可说了,这次吻戏得吻出十年的感情出来。我建议啊,海默最好趁机把茜兰咬哭,谁让她让你等了那么久。”
大家哄堂大笑,海默似懂非懂碰了碰我。若是平时早就给他当翻译了,看他满眼期待,我偏偏不给他翻译,只是配合着大家硬是扯起嘴角笑着摇摇头。坐在前排的翻译员忍不住嘴快告诉了他,他咧开嘴,笑得好像很开怀。
其实不止是林志鹏,整个剧组都爱拿我们开玩笑,特别是最后一个月。
因为已经是午夜,笑闹了一会后,大伙陆续进入了梦乡。
可是,我睡不着。
在这部戏之前我没有拍过真正的吻戏,仅有的一次还是借位,没想到和你的合作吻戏超多,还全部来真的,但都是蜻蜓点水,因为这部剧还是以温馨唯美为主。
但我想的不是吻戏,那四个月以来我们已经吻了数次,每一次无论我是被动主动还是意外,真的都很美好,已经很默契。我只是一想到明天此时,我们已经坐在不同的飞机上飞往不同的城市,就忍不住难过,想哭。杀青在即如此难过,这是第一次。
以前每次杀青,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快乐,因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可这一次是那么的不舍,甚至痛苦。明明那么美好的过程,明明那么快乐的相处,却不可以一直如此,还没有分离就感觉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要被人生生抢走般,再也找不到拿不回——就象,心被挖掉了一块。
那种感觉,真的不夸张。
我知道你也没睡着,虽然我们都佯装睡觉闭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你终于忍不住,轻轻用手指触碰我的胳膊。
我继续装睡。我担心在这万里高空上幽幽深夜里,你的眼睛依然会灿若星辰让我一眼看清,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
于是,你没有再继续,只是伸长了手臂,把我身上有些滑落的毛毯掖好。
第二天,下了飞机,我们俩的黑眼圈都很明显。
好在正式开拍后,已经是下午,我们都很敬业地恢复了神采。
大家齐心协力花了一上午搭起的景,真的很对得起简洁和许愿这两个人的名字。
就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沙滩上,数千个粉色汽球连接起来,构成左右各一道约半米高的粉色汽球墙,中间空出一米宽的路。这条被粉色照亮的路自沙滩中心的礼台开始,一直铺向不远处岸边的山崖。
沿着一层层陡峭的石阶往上走,二三十米高的崖上有一块平台,平台一侧有一棵郁郁葱葱的高大松树。它雄浑大气,树干粗壮,华盖如云,临海那一面的枝桠长长地伸在空中,红绿相间,甚是灿烂。
那是一棵挂满了红色许愿带的松树,我知道那上面总共有近百条红丝带。从少年到青年,从相识到结婚,许愿等了简洁整整十年。大学毕业后他选择来到她曾经提到的想要一辈子生活在那里的城市,从此每个月至少有一天,他都会来到这棵树下,抛上一条红色的许愿带,那上面写满了他对简洁的祝福和祈盼。
那一天,除了主演,观礼嘉宾都是剧组工作人员,一是经费紧张,二是作为最后的纪念。
我站在树下,一身洁白的婚纱,手持捧花,在伴娘的陪伴下,看着你一步步从沙滩向我迎来,我的心激动地就象脚下拍打着岩石的海浪,脑海里快速地闪过我们自相识以来一幕幕甜蜜的画面——不是简洁不是许愿,就是我们自己。
就好象,我是真的要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