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枫是得意了,可怜文轩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有着多年的舞蹈功底,双臂张开脚下使劲,迅速稳住了身,顺势一歪,倒在了柳易枫对面的猴子铺上,两眼直勾勾地瞅着害自己差点出糗的罪魁祸首。
柳易枫还是有良心的,刚才真是情急之下莽撞了些,冲文轩连连用中文道歉,几个蹩脚的“对不起”后,拍拍坐在自己旁边铺上的伊东,让他帮忙给翻译。
伊东很尽职地跟文轩解释,说哥有些轻微的近视,看清楚小狗后太兴奋,忘记这路太窄,才碰到了他,真不是故意的。文轩看着趴在铺上冲自己直点头微笑的柳易枫,心里纳闷——刚才他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我的话?看这笑容怎么就觉得透着一丝奸诈呢?难怪易枫哥也抢这狗铺,看他这身手比我更象是属狗的,而且还是属狼狗的!
金越峰倒是上前替文轩抱不平了,一屁股坐在了白茜兰对面的小猪铺上,抓起小白猪就扔到柳易枫身上,摆出一副老大哥语重心长的样子,道:“易枫啊,当哥的可得让着弟弟,刚才文轩可是先说要选狗狗铺的,因为他属狗啊。除非你给我们一个理由,要不然你睡这个铺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心里却在暗笑,你小子,难道是真动心了,怎么处处都要粘着白茜兰?我们大东北的美女咋能那么容易就让你追上,我倒要难为难为你,看你能说出什么个借口。
文轩也来了劲,不依不饶道:“欧巴!给个理由,要不我不让啊。”
白茜兰笑着给翻译,柳易枫一把抓过掉在身边的小白猪,捏着猪耳朵,脑瓜子转得贼快,立马就反驳道:“刚才导演说得很清楚,谁先占着就是谁的啊。文轩是先说出口了,但我并不懂中文啊,我没说也是因为说了你们也不懂啊。选狗狗是因为我之前拍的中国电影里就有只西施狗,它陪了我两个月呢,感情特别好,看到这只狗就想到它啦。”
回答如此之快,好象完全是即时的真实反应,没有一点撒谎的样子,让人找不出破绽。文轩只得无奈地往金越峰身上一躺,撒娇道:“哥,你说我这心里咋恁忐忑呢,我还是觉得选狗狗更好呢。”说完扯了扯一身孙大圣打扮的猴子尾巴,嘀咕道:“大圣啊大圣,你可得保佑我啊,我可是从小就以为你偶像啊。”
金越峰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我记得孙姐姐之前还说你是个泼猴呢,别说,你今儿跟孙大圣就是有缘,明儿说不定就你最得意威风!”
可叹文轩跟柳易枫不熟,未曾坚持,要不然任谁抢到狗狗铺,他都能耍出撒泼撒娇的伎俩来,誓必得到狗狗铺,就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自己一个人凌晨时分被带去爬猴山,被折腾死人的任务耍个没完才终于吃上了一顿可怜至极的早饭!
柳易枫啊柳易枫,你那当机立断的一脚证明了——很多事情绝不是靠运气,看似命运垂青,其实来源于平时的生活积累和积极主动的努力啊!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全天的拍摄任务顺利完成,星星家族终于可以洗洗睡了。
白茜兰洗漱完毕返回帐篷的路上碰到了也刚刚洗漱好的柳易枫,她很自然地冲他打招呼,对自己的素颜完全不在意,头发用发带全部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看着白茜兰坦荡荡的样子,柳易枫仿佛看到了清水出芙蓉般怦然心动,果然天生丽质就是如此自信。他在模特圈里看过太多象戴着面目般的女孩,而这美丽的东方女孩,上妆和卸妆几乎没多大差别,卸了妆反而更显出她的清纯可爱。
两个人往帐篷走去,白茜兰见柳易枫老是揉眼睛,便关切地问道:“眼睛还好吗?是不是晚上的灯光太强,不舒服了吗?”
柳易枫有些惊讶,他的眼角在上一部戏里不小心受过伤,这些她都知道?看来她也做了不少功课,不由安慰道:“啊,没什么的,就是那么晚了,眼睛真的有累到,大概是困了吧。”
白茜兰还是有些担心地提醒道:“要不要滴些眼药水?手术到现在大概有半年了吧,还没有彻底痊愈吗?”
柳易枫心里一暖,柔声回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是还需要定期复查。”
白茜兰象是自言自语般,低头轻声道:“毕竟是眼睛啊,还是要多注意,别老是揉眼睛哦,对眼睛不好的呢。”
柳易枫看着身边戴着毛绒绒的粉色蝴蝶结发带,就象个小兔子般可爱的她,温柔地笑了,嗯嗯地答应着。
进了帐篷,星星家族每个人都跟个孩子似的,一人抱着一个动物玩偶,热烈地讨论着这些玩偶背后的意义。白茜兰坐回自己铺上安静地进行最后的护肤步骤,把睡眠面膜在脸上轻轻抹匀。柳易枫在旁边枕着毛绒绒的小白狗很幸福地望着白茜兰,傻傻看了一眼又赶紧回过身,怎么抹脸的动作也那么可爱呢?
大家还在吱吱喳喳讨论中,灯突然被节目组关了,朱老大便提醒大家明天还要早起,还是赶紧睡了吧。于是,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晚安声中,星星家族都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没想到,熄灯没几分钟,金越峰就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除了他没人睡着,个个都憋着笑,本来趴着的白茜兰不由捂着嘴忍着笑望向大家,却发现柳易枫正笑着看向她。这一对视,俩人莫名地更想笑了,却只能拼命忍着,无法出声的两个人控制了声音却控制不住肢体,睡袋抖得频率都一样。
究竟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呢?白茜兰不知道,只知道睡到一半很糟糕地醒了,想上厕所。晚饭除了白米饭全都是重口味的,麻辣的烤肉、咸咸的泡菜和烤海苔,吃的口好渴,喝了不少水,这下好了!
偷偷地从被子里探出头,白茜兰发现大家好象都进入了深度睡眠,一片均匀的呼吸声。
喊谁呢?金越峰就在对面,呼噜打得依然那么响;孙姐姐也是小女子,出去了只会一起害怕;卢二哥最熟悉最哥们,可离得太远。思来想去,觉得大家都那么晚才睡,打扰谁都不好意思。
白茜兰其实第一个想到的是柳易枫,是他太体贴照顾她太多了吗,这么快就已经产生心理上的信任和依赖了?白茜兰想想都觉得可怕,万万再不能打扰他。
俗话说人有三急,这内急只要是个人都难以死撑硬扛,白茜兰禁不住在被子里蠕动蠕动,心一横——得,自己壮着胆子去吧,外面应该有值班的工作人员。
柳易枫的睡眠一向很浅,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欠缺安全感,一点动静都足以让他醒来。他很敏感地觉察到白茜兰的异常,朦胧中翻个身,发现白茜兰本来好象要出睡袋,看到他却突然缩回去不动了。柳易枫清醒了过来,压低嗓音轻声问道:“怎么了?”
白茜兰暗自叹口气,为什么不想什么偏来什么。时间不等人,不能再装了,便很不好意思的低声飞快道:“我想上厕所。”柳易枫没听清,慢慢翻滚,整个人翻到了白茜兰身边,吓了她一跳。
这下两个人近在咫尺了,脸对着脸儿。白茜兰大气不敢喘,黑暗中柳易枫嘴角轻起的笑意却看得清清楚楚楚。柳易枫仿佛都听得见白茜兰咚咚的心跳,便脸朝上伸出手,指着耳朵示意她耳语。
他怎么就能那么自然自在?白茜兰心里嘀咕着,还是用手掩着,几乎是贴着柳易枫的耳朵极轻微地又说了一遍,她实在是担心把别的嘉宾吵醒,万一被看到,真是说不清啊。
柳易枫眉眼含笑:“我陪你去。”
看着柳易枫又翻滚回去,然后从睡袋里轻手轻脚慢慢钻出来,由不得白茜兰多想,只能蹑手蹑脚地跟着行动,极其小心地出了帐篷。
录完节目后近凌晨两点才睡,此时也许不过才三四点,月光下的农家大院,树影婆婆夜风冷冽。柳易枫小心翼翼地拉好帐篷,白茜兰在旁边紧张地扣着手,一丝异响都让她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