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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修道

“天道轮回,空幻无常,疏而不漏,一切有生之灵都无所遁逃,就连无生命的金石尘土也都一样。这种无常就是万物的生灭变化,之所以无所遁逃,就因为万物的变化不过是形象的改变。

譬如一棵树由种子生发而来,历百十年成参天巨木;锯而为柴,焚而为火,熄而为灰,没入尘土,重又滋养万物。在此过程中无论种粒、树木、柴火、灰烬还是尘土,那物还是那物,只是形态的变化而已,这就是存在。

草木如此,****亦然。因此,躯体只是皮囊、是宿体、是宅院,是灵魂的寄居之所而已。而这灵魂才是‘自己’,人之所以为人也只在于这‘灵魂’,躯体有生灭变化,而灵魂不灭,所谓‘身死魂灭’只是无稽之谈。

然而,这灵魂虽然不灭,却很脆弱,每次身体的损坏或变化都会伤害到这灵魂,使其神识记忆受损。这种损伤可轻可重,轻则短暂离魂失忆,重则彻底昏迷,失去所有记忆。

譬如身死之后,灵魂离体而去,这一离开就是彻底抛却这旧的躯体,一般而言灵魂均会丧失所有记忆。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些人灵魂离体时,虽然记忆大半都湮灭不在了,却多少还留有一丝残余。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偶尔会有前世记忆、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到这里,风无意忽然停了下来,眼中渐渐露出迷茫,怔怔的望着前面的昏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风无意内心无比迷惑的是,自己自爆了金身,原来的躯体已经化为了齑粉,受到如此严重的创伤,自己的记忆不仅没有任何损失,反而隐隐多出了许多记忆。这难道是那盘龙石能够做到的吗?盘龙石究竟是怎样逆天的存在?这对于风无意原有的世界观和修道观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陈子雷知道风无意此刻应该是在思考某个重要的问题,也就没有打扰,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风无意舒了口气,目中露出坚定,说道:“娘的,老子还是觉得,没有了神识记忆的灵魂就不是完整的灵魂。何谓灵魂,何谓生死呢?躯体化为尘土就是死亡,灵魂丧失记忆便不是死亡么?若‘灵魂’才是自己,才是‘我’,躯体不过是一个居所,那么‘记忆’又是什么?失去了从前记忆的我的‘灵魂’还是‘我’么?‘我’到底是谁?

关于生死轮回的追问自古就有,人们之所以追问生死,根源在于对生的眷恋和对死的恐惧。为了求生避死,寻求自我觉醒,于是有了修仙练道、追求生命真谛、探寻永生之道的修者。

躯体需要生机方能存在,灵魂需要载体才能运转。这两者缺一不可,因此,永生便是炼体炼魂,逆天而行。炼体炼的是生机,炼魂炼的是意志。

灵魂和躯体究竟孰本孰末,修士们有着不同的看法,因此也就被分为了不同的派别。认为灵魂之说虚无缥缈,追求躯体永生的被称为气宗;认为躯体和灵魂皆有生死,但又都可永恒的被称为剑宗;认为灵魂不死而躯体变化的被称为云门;而将世间万物都看做空无的,被称为佛门。

除此之外,在炼魂与炼体之外,还有一类修者,以术入道,他们相信技术与法术能够弥补人体的局限。通过技术与物理,众生同样可以获得永恒的生命以及绝对的自由。修习技术法术的修者,被称为术士。术士之中炼丹炼药乃是根本,制器画符难入大成,因此,天地间的术士当真凤毛麟角,稀罕之至。

以上派系不过是人族修者的五大修仙之道。除了人族之外,其它生灵同样可以修炼入道,例如妖族、兽族、魔族。

事实上,三千大道,殊途同归。修仙即是修道。这些派系虽然意见不一,依仗不同,但最终追求的却都是那渺不可及的永生和生命的真谛——自由。

在这世间,除了修道之士外,更多的却是顺天应命,被无尽意志驱使而生生死死的凡人。”

风无意此时沉浸在对自己认知的描述中,陈子雷则认认真真地听着。

只听风无意颇为感怀地继续说道:“老子至今都还记得,在老子刚刚开始接触修道的时候,我父亲曾对我说过:‘万灵皆有生死,其力皆有所限,不死则为神,无限则为仙。所谓神仙者,自由自在,不死之身也。天地有其道,顺其道者不得自由,逆其道者不得长生。修道之路,逆天而行之,与天道争自由。修仙之道,攫取天地灵气而为己用,以至永恒。’

修仙就是修道,天下有万千大道,每一种道皆可成仙。但无论修炼何种大道法门,都免不了要从无到有,从低到高,从浅入深一步步修炼,一步步超脱自然,逆天改命,达到长生自由。

这修道的第一步,就是强化体质和灵魂。让身体能够容纳更多生命力,让灵魂能够覆盖和支配更多更远的自然元素与物质。

例如人的手臂,其实就是身体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就是一个工具。灵魂通过躯体和生命力支配这个工具以达到操控万物的目的。如果,灵魂的力量更强大,不仅能够操控自己的躯体,还能透过自然界的其它元素以掌控更多的力量,就像掌控自己的手臂一样,这就是突破躯体的局限。

而躯体不仅力量是局限的,其寿命也是有限的。为了拥有更多的时间提升自己,修道又免不了修炼长生大道。所谓长生,就是让身体具有源源不断不可穷尽的生机。

这一步,被修者们称作元初境,意指天道赋予的最本来境界。元初境分为四个等阶,无论哪一种修仙大道,其最低的起步阶段都被叫做元初境一阶,这个时候的修者仅仅只是强化体质,激发自然潜力,却并未修炼灵魂。

当修者在灵魂意志力上更进一步,能够突破自身原来忍耐力的极限时,便进入了元初境二阶,但这时候的修者身体与灵魂并不能完全同步和真正协调无碍。

再进一步,当灵魂与身体圆融自如,协调一致的时候,也就是所谓身心合一的时候,就到了元初境三阶。按照武修来说,这个时候的修者就是准武者了。

而元初境四阶,追求的是所谓的天人合一境界,是真正的身体、灵魂和自然的不断契合。这个境界,在不同的修炼道法之中有不同的说法。例如武修将这一境界又分为初中高三等,也就是所谓的初级武者、中级武者和高级武者,而对真正的修道初窥门径,基本能做到天人合一的,就是顶级武者了。

如果能够突破所谓天人合一,领会逆天之意,也就是突破了元初境,踏入了修道的第二步,自在境。

自在境共分为六阶,分别叫做自在境一阶、二阶直到六阶。其中有两个分水岭,那就是自在境三阶和五阶的时候。

对于人族而言,自在境一阶主要是获得了逆天的契机,为最终摆脱自然束缚做准备。这个阶段需要不断凝练天地元气为己用,一方面在体内尽可能多的储存生命力,另一方面让自我意识尽可能广的扩散到全身肌体,使自我意志能够自如流转于全身经脉。因此,决定这一阶段发展的是体质和悟性。体质越好,能储存的自然元力就越多,自然元力是生命力的根本。不过,自然元力分阴阳五行,体质也是如此,不同的体质需要吸收对应的自然元力才能得到最佳的效果。同样的,悟性越好则意志力掌控肌体经脉的速度就越快。也因此,修者们选拔弟子时,非常在意弟子的体质和悟性,他们称此为灵根和慧根。

由于自在境一阶的时候修者逆天的意志还是懵懂的,身体力量和生命力也依旧还处在自然规律的束缚下,仍然需要如同凡人一样饮食起居。这还是逆天的开始和萌芽阶段,需要不断凝结天地元气来实现某个突然的觉醒。因此,修者们也称这个阶段为凝气,或者启蒙。

自在境二阶则偏重体质提升。人体就如同是一座荒山,体质的提升和生命力的增加就像是这荒山上土壤是否肥沃以及生物是否繁茂。而要想做到这些,这荒山必须要有生命的河流,生命需要灌溉,河流越宽阔,灌溉越容易。因此,自在境二阶要做的就是在人体的荒山上拓展河流,这河流就是经脉,经脉越宽越坚韧,其承载生命力的能力就越强。

当然,在提升经脉承载生命力的能力之外,这一阶段还需要在体内开辟出一个意志空间,以使得自身意志始终保持清明和对身体的绝对控制。而开辟意志空间就如同在荒山上建立丰碑,让精神世界实体化。

由于这个阶段是整个修道的基础阶段,可以说一个修者未来能走多远完全取决于这一阶段所奠定的基础如何。因此,有些修者也称这一阶段为筑基,或者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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