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雷突然又想到,横断山脉穿过四川、西藏和云南,云南在南边,小羽说紫玲国是在横断山北,那么,这里很有可能是属于四川省境内的某地了。于是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CD?或者四川?或者巴国,蜀国?”
小羽又是摇头。
陈子雷如今更加确定了,这里绝对不是地球。这里是与地球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至于小羽说的横断山也并不是陈子雷记忆中那个横断山,而仅仅是名字相同罢了。
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继续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
小羽看出陈子雷脸色的异样,以为是自己讲的太少太不详细,于是更加认真的说了起来:“奴婢记得以前夫人和将军讲到天下大势,奴婢在一旁服侍虽然也听了些,但是记得不清楚了,要不要讲给您听啊?”
陈子雷连忙说道:“好好好,你快讲。”
小羽清了清嗓子,说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各国相互征伐,众生饱受战乱之苦,呃……呃……流离失所,朝不虑夕……”
小羽似乎极力模仿梵文正说话的样子,却又不记得梵文正说的原话,所以模仿也模仿不下去了,陈子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停停,你不必学着将军那样文绉绉的说话,也不必照原话说,只要将大概意思说出来就可以了。”
小羽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说道:
“将军的意思就是说,现在天下乱七八糟的,北边的大国万都国有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要统一天下,说要让所有的人都说一样的话,用一样的钱,让所有的人都一样的生活在世界上,而不是你打我我打你的。不过他口中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做的事情却刚好相反。他把自己的灵魂和军队都出卖给了冥府,结果成了冥府的傀儡,不断地征伐各国。不到几十年就将北部的好几个国家都灭了,那些国家的人们都成了亡国奴,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
那个万都国的皇帝自称是太平圣皇,是上天派到人间的统治者。不过将军说,其实那人就是一个疯子,什么也不是。奴婢还听说,万都国的兽军就要来攻打我们紫玲国了,我们这里好多人都逃跑了。”
陈子雷听小羽如此说,心里想到的却是中国历史上战国时期的诸侯相互征伐。不过,其中又有许多不同,至少,在小羽的述说中,并没有提到类似天子之类的统治者。
虽然那个什么万都国的皇帝自称是上天的使者,实际上就是天子,但在他之前却并没有这么一个象征存在。也就是说,那个万都国的皇帝实际上是在开创一个******。这也说明,这里的战争并非诸侯争霸,而是真正的国家战争。
陈子雷正打算继续问一些关于历史和文化的问题,就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小羽连忙站起身来打算去开门。刚走到门口,房门却早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率先进来的是一个满脸愁容的贵妇,正是夫人令狐彩蝶。她此时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眉眼如画,鼻梁颇高,嘴唇小巧精致,肤色白皙。一袭长裙虽然金贵,但黑亮的长发却是随意盘在头上,除了一支颇为别致的发簪之外,再无其它修饰。
夫人的脚步很是轻柔,就好像是漂行在地面上一样。她背后跟着的两个十几岁的侍女走路却颇为沉重,一看就知道是普通人。
一进到屋内,夫人便径直朝着床榻处走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床上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陈子雷,嘴里问道:“川儿,你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依旧温婉动人。
陈子雷动了动嘴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说实话,面对这样一位天仙一样的母亲,陈子雷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其实已经是一个十岁的小孩的话,倒还勉强能够应付两句。但既然自己的确已经占用了人家孩子的身体,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陈子雷都不免心中有愧。
小羽此时就站在床边,见陈子雷脸色颇为尴尬,黯然说道:“夫人,刚刚您离开之后,小公爷又和奴婢说了好一阵子话,精神倒还很好,就是说话很古怪,似乎……”
说到这里,小羽颇为犹豫,不知该怎么表达。
夫人催促道:“似乎怎样?”
小羽瞅了瞅脸色颇为难看的陈子雷,咬咬牙道:“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说的话都很古怪的。”
夫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忙问道:“川儿都说什么了?”
小羽于是将自己刚刚和陈子雷的一番对话简略的和夫人说了,夫人听完后,心中暗自担忧,心想:“川儿醒来后说话的确有些古怪,还说自己叫什么独孤焰,又说可以做我的哥哥。听小羽此番描述,川儿言谈举止根本就不正常。”
夫人心中踌躇着,忍不住伸手拉起陈子雷的手来,闭上眼睛,凝神将自己的意念灌注到陈子雷体内,仔细查探着。不久之后,夫人眉头舒展,暗道:“川儿体内除了内伤未愈,却并没有其它问题。至少以我的修为不曾看出异样。”
心里这么想着,又轻轻将拉着的小手放开了。
小羽一直站在那里,见了夫人的举动,忙担忧地问道:“夫人,小公爷不会有事吧?”
陈子雷此时也睁大了一双童真的眼睛,看着夫人,夫人和小羽心中所想,其实他早已经全部感应到了,心想:“难道这个夫人竟然是一个高手?就这么简单的抓一抓手就能查出来我身上是不是有事?这个可比中医切脉厉害得多。”
夫人依旧坐在床沿上,摇头道:“但愿不会有事,但我修为有限,只怕有些东西还查探不出来。”
听夫人此言,小羽很是惊讶,忍不住道:“这怎么可能?夫人你可是自在境的修为了,难道也看不出来小公爷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夫人自嘲的苦笑道:“自在境么?那又如何?不过是刚刚进阶自在境而已,在那些强者眼里,依旧是可以随意捏死的蝼蚁。”
夫人眼看着床上的陈子雷,眼里尽是无奈,思索良久,淡淡地说道:“唉,即便是正哥贵为一国公候,即便是功臣之后,即便是有大功于国家,那又如何?实力不够,最终也唯有一死。”
小羽不知道夫人怎么忽然如此感慨,隐隐有所猜测,踌躇着问道:“夫人,难道这次将军受奸人所害,您已经查出什么眉目了?”
夫人脸上的哀容更甚,没有直接回答小羽的问话,而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眼望着窗外已经大亮的天光,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嗯,希望正哥这一死是值得的。”
小羽根本听不明白夫人说的是什么,却也不再多问,她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应该问的太多。
夫人话声刚落,就听屋外不远处传来一声佛号:“善哉善哉,夫人节哀,梵将军牺牲自己一人而保得道通三界不受阻碍,又使瑶城万千百姓不至于受太平教蛊惑,乃是造福苍生的大功德,此事虽是无奈,于紫玲国亿万生灵却也不失为一种担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善哉善哉。”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肥胖的大和尚,一身灰色僧衣简单直接,就如同是一块褪了色的床单裹在一个肉球上一样,偏生这和尚的脑门还滚圆透亮,很是滑稽。不过这和尚厚嘴唇大耳垂浓眉大眼的,此时满脸的庄重,一本正经,口中念着佛号,阔步走来的样子,又似乎有着一种庄严之感。
在这和尚后面还有一个竹竿一样的道士,头上一个发髻扎地乱蓬蓬的,像是随意捆起来的茅草一样,上面插着一根木钗。这道士脸色呈现独特的绛紫色,像是喝醉了酒的关公,鼻梁挺拔如同鹰嘴,两撇小胡子配上一缕山羊胡,让这个道人看起来多少有些猥琐。
这道人身上的道袍也很简单,就是一件青布长袍,背后背着一柄木剑,寒酸的要死。
他此时脸色并不好看,眼里的杀气十分明显,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狼一般,让他那颇为猥琐的样貌之上多了一丝气概。
很显然,这二人是一路货色。一个滑稽可笑如同肉球,偏生浑身充斥着宝相庄严,一个邋遢猥琐就像竹竿,却又浑身杀气目若寒星。
那道人听了和尚的话,冷然道:“死和尚胡说什么!节什么哀,善什么哉!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梵将军都被人打死了,你还啰嗦这许多有什么用?依着老道士的脾气,直接毁了司马府,然后砸了凌家那金銮殿,咱们大伙儿一起跑路就是。反正万都兽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留在这里也不过是等死。”
夫人一听到这二人说话,就知道是莫戒大师他们来了。
刚才自己出去想要找莫戒大师过来为自己的儿子诊治,却被告知,大师出外办事去了。夫人于是就在莫戒大师的客房外等了片刻,仍不见莫戒大师回来,因担心自己儿子的伤势有变,于是命一个下人在那里等候,自己则又匆匆返回了陈子雷养伤的地方。
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刚返回,莫戒大师后脚就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