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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审判

用来审判的教堂位于黑龙城的中心位置,这是商人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象征着神权至高无上地位的位置。此时这用琉璃瓦搭建的神圣建筑中挤满了人,作为大陆唯一的精神领袖,教会一直秉承着公开审判的态度对待每一名异教徒。

彩色教堂的正上方是一圈由透光的玻璃围成的圆,日光透过玻璃照在人们的身上,给这个临海的城市带来暖意,可这耀眼的光对伊尔有着巨大的伤害,他艰难的抬起头,耳边喧杂的声音和灼眼的白光让他耳晕目眩。

他被人架着从地牢带到审判的高台并绑在十字架上,该死的麻绳死死的嵌在肉里,整个人耷拉着脑袋,身体也像灌了铅一样,如果没有绳子固定好他的身体,恐怕此时已经摊在地上。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连声音都被隔绝了的监牢,每天只有一点能维持生命的食物,这一个少年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才会被如此对待?

伊尔撑开他的双眼,地上的人们惊恐厌恶的看着睁开眼睛的他,不过伊尔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些无关的人身上停留,他看着正对着自己的神像,想起在那个洞里的记忆,“你好,我叫皮格斯,是第一代黑龍城的城主,虽然那应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伊尔自嘲的笑了起来。

“教会办事效率这么慢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快一点啊,饿死了,要死,我就说皮格斯你是在害我,看来我会比你死的时候还年轻啊,好饿,怎么还不开始?快一点......”

“安静!安静!审判马上开始!请大家安静!”穿着白色珊瑚绒长袍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四位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头,有人惊讶的喊了出来“怎么可能!坐镇王国的四位主教大人竟然都来了!”而周围喧杂议论的声音逐渐变小。

这四位正是代表着王国教会势力的四大主教,也是此次审判的决断者,他们都为教会服务了将近五十年,从他们还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就已经每天在神像面前祷告。

哗!

一盆冰水浇在伊尔的身上,湿透了那单薄的衣衫,这冰冷的感觉让伊尔顿时清醒了不少。

“在对你进行审判之前,我要帮人宣布一件事情。”中年男子面对着伊尔露出讥讽的表情,他那张欠揍的脸被伊尔牢牢记在心里。

中年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展示在众人眼前,他打开信纸大声念了出来,在场的每一位围观者都能清楚的听见他说的话:

“我,埃克.克劳勃子爵在此声明!今往后我将与伊尔克罗尔断绝父子关系,剥夺其克劳勃的姓氏,收回其继承爵位与领地的权利!伊尔科罗尔原本就是我从孤儿院收养的孤儿,我本想感谢神的怜悯,于是教导他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怎想他竟然做出信仰恶魔之事,丝毫不懂得感恩,所以还请各位主教大人对他犯下的罪孽按照教规严肃处理。感谢神带来的一切恩赐,感谢教会。”

场中一片哗然,人们更加厌恶的看着伊尔,仿佛在看一只过街的老鼠,这人群中只有一个年轻的身影披着斗篷在叹气。

果然还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什么都阻止不了,教会就是整个大陆的权威,就算是国王来了也阻止不了教会进行一场神圣的审判,只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被挂在十字架上的那个朋友,心痛不已。可伊尔好像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样,一直面带微笑,他那标准的贵族式的笑容。

伊尔,我该怎么帮你?

伊尔的心中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姓氏本来就不属于他,做了几年父子又能怎么样?本来就是要利用自己接近权贵获取利益,现在自己成为弃子他们自然要放弃。又能怎样?又能奢求些什么?

“第二件事,黑龍城每年的拍卖会对黑龙城来说有多重要大家都是清楚的,那人鱼是不是你放走的?这是拍卖会的负责人来讨我们要说法的。”中年男子不屑的看着他,孤儿,偷东西,妄图信奉恶魔,哼,简直就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蠕虫。

偷放人鱼?伊尔不断在记忆里翻找,好像我答应谁要救人鱼来着?

“不是他!”

门外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众人的注视下,脸色苍白的女孩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跪在主教面前。她看到那个被折磨的不正常的男孩,眼神坚定的对着四位主教大声说“不是他放的!是我做的!”

伊尔偷偷扭过头去不敢看她,对不起,让你看见混的这么惨的我真的很抱歉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看到琳娇小却坚定的身体跪在前面,一直在摇头。

“别跪他们,不值得,达里奥呢?怎么还不赶紧把她拉回去?主教大人,人鱼是我偷的,也是我放走的。”伊尔开口了,他沙哑的嗓音响起,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我看它被人关在笼子里太可怜,就像愚昧的人类必须要信奉神明一样不自由,所以就把它放回大海了。”

“大胆!”

一位主教狠狠的拍着面前的桌子,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达里奥!你在哪呢?快帮我把她带回去。”伊尔用尽全部的力气喊出来,手腕上青筋暴起,他激动的挣扎着,也只是让绳子更深的嘞住自己。

只有她,只有她绝对不能出事!

干裂嘶吼的声音传到琳的耳中,她开始流泪,叫喊着为什么,不是这样的!人群中达里奥冲出来强拉起琳,她挣扎着,却还是被达里奥抗起来带有。伊尔就这样看着她远去消失在人群中,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样就好,所有的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已经不怕再多一些这样的罪了。

他望着女孩离去的影子,似乎想在脑海中留下那个女孩最后的印象,还看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算来算去,我认识的也就只有这些人了吧。

你也来了,不过为什么穿着便装呢?你大哥和三哥还是不放心你啊,能来看我最后一眼,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

对了灰老师不在么?伊尔努力寻找着心中最记挂的那人的身影,却没有看到任何灰的影子。

伊尔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既害怕灰看到他这个样子灰伤心,又怕灰会直接与教会的人起了冲突,想到这里他觉得会不来也很好。

这个世界上我在乎的也就这几个人,在乎我的也只有他们,还好还好。

“伊尔科罗尔!我问你!恶魔的道具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你是不是暗自信仰恶魔?这个东西是不是恶魔教你使用的?你有什么目的?说!”那中年男子一连串问题袭来,伊尔只觉得可笑,不过是一个电击器而已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识。

他已经放弃抵抗,此时只有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一切尽快结束吧。他抬头露出标准的贵族式微笑,似乎在嘲笑他愚蠢的过去,也是向过去再见。

“我亲爱的主教大人,你说的都是对的,这些都是恶魔在梦中教我的,可以了么?我们结束吧?”看在我这么老实的份上,总不至于再对我用刑吧?

中年男子的脸和脖子红起来,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愧。

四位主教在旁边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伊尔的命运就掌握在这四个人的手中,当然他并不期盼什么,但如果你们让我活下来,我一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恶魔!

突然之间“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教堂开始摇晃,人群中炸开了一个豁口。

人们的尖叫声和谩骂声充满了教堂,他们不过是来看热闹的,此时都慌乱的往外跑。只有那中年男子在一旁试图稳定民众的情绪,赶紧把圣骑士们全部调遣出去查看究竟。

教堂的土地开裂,墙壁也在晃动中掉下墙皮,一片混乱之中,十字架方向袭来一阵强风,风刃切开捆绑伊尔科罗尔的绳子,他脚一软,重重摔在地上晕过去了。

胡子最长的那位主教拉起他那宽大的袖子露出魔杖,开始吟唱一段古老朴素的魔咒,震动终于平静下来,此时的教堂中只剩下摔在地上的伊尔科罗尔和几位主教,圣骑士全部被派出去维持秩序,但只是这四位才是教会真正的实力所在!

灰从一个缺口飞进来缓缓落在地上,他看见了虚弱的爬都爬不起来的伊尔科罗尔,愤怒的挥舞魔杖。

“看看你们这群混蛋都对我的学徒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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