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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兄弟姐妹们

2014年阳历七月份孩子放暑假的时候我往家打电话,爸说连叔要去包头了!我很是诧异:他是万万离不开土地去住楼房的啊!这几年兄弟在那里买了房子生了孩子,让他们在那看孩子都不行,非要弄回家里呆着,上幼儿园了婶子跟着去看孩子他就是不去,这又是怎么了呢?了解一下才知道,原是前阵子叔叔觉得头晕目炫,腿脚无力,过来让爸给测了一下血糖,居然是20点多了!爸立即带着他去镇上卫生院查,18点多,就是糖尿病啊!叔太了解娘的情况了,心里立刻没底了,回来就在邻村打了几天吊瓶才算稳住了情绪哦。兄弟他们一听不干了,让他立马去包头。叔叔挂着家里的苹果,说卖完苹果就去,婶子这不又回来帮着他卖苹果。到八月底,陈晨来了说她放假就去跟叔婶卖苹果,都晒黑了!我问她卖完了吗?她说快了吧!我又给爸打电话时爸说叔已经走了,今年苹果是大年结的多,紧着处理完就走了。地让两个外甥和弟弟一人种一块,果树留给爸了!

我怅然若失,偌大的陈家院里,现在除了爸这个外来户,居然没有一个人在家里了啊!叔叔是他这一辈中最后一个不得不离开土地的人了,而在往前一年半,因为爷爷这棵老树轰然倒下,竟没有了再可阴郁家小的一枝半桠!也只有在爷爷灵前最后看到一次这个家族的人丁兴旺壮大的场面。叔叔这一辈都已显现老态之式,他们的儿子皆是离家在外,我们的儿子居然也已经开始了外出之路:涛哥的儿子上大学了!大姐的姑娘也上大学了!四代人百年的历史细想想竟是离开家外出谋生的大历史!

二爷爷是这个家族第一个走出去的得是二爷爷了。在我最初的记忆里,二爷爷就是头戴宽边礼帽,拄着文明棍的老头,跟电影里演的老朽文明人一个德行。他是唯一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却是一辈子没下地劳作过的农民。他不管地里活多忙也不下地,也许这就是大爷和叔叔对他有意见的原因。二爷爷自己也说一辈子没下过力,但他身体很好,晚年清瘦,精神很好,我在家闲居的日子里,给我讲过很多年轻时在外闯荡经历的事,我十几岁时他就七十多了,就他的年轻的事对我来说就是历史了哈!只是经过了二十多年,很多事情我记不清了,有些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记得他小时候去哈尔滨在卷烟厂当童工,睡得身子底下的床板都是臭虫,把手伸进棉裤里就能抓住虱子;在恩县当二鬼子,去河西(运河西岸)办差,见了什么官员怎么整治人;在沙河里谁跟谁打仗,死了多少人.年轻时游荡,天南地北到处跑,也没攒下东西,年老了晃荡,还是靠儿子给粮食过活,一生就这么为自己过完了!

据我所知道的,大爷爷没出去混过,我听陈老先生讲过大爷爷想当年组织的大刀队,威风凛凛让人血脉喷张的。还有他的眼睛最后是双目失明了,这里还有一个悬案,后边再说。在黑暗中度过了最后几年,结果也算是无疾而终的。他的家庭比较复杂,大奶奶生了最大的儿子后死了,大爷爷把儿子送到的别地养着,姓了别姓,再娶来的媳妇生了儿子,女儿,也死去了。后来又娶了一个带着孩子来的,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媳妇,各有儿女,还有带来的孩子,终于就是一个爹是自己的妈也是自己的,一个妈两个爹的,既不是一个爹也不是一个妈的.有些都不认识的,他们岁数也都挺大的了,有地已经不在了。

讲完了老二老大,就是我爷爷老三了。他没出去过,挨饿时换粮食跑去过莱芜,就是济南这里的山里了。爷爷生于1916年农历丙辰年冬月二十四,卒于2013年农历葵巳年二月初五,按老家的说法吃了饺子长一岁,享年98岁,周围十里八乡没他这么长寿的,也是我们这个大家族里最长寿的。尽管大爷爷,二爷爷都是活到88岁,三姑奶奶也是88岁,爷爷这个98还是第一个,不知道后边有没有超过他的。全叔说过活你爷爷这么大地岁数不容易啊!我的爷爷是到现在为止这个家族寿命最长的。他1916年农历冬月二十四生人,在2013年农历二月初五平静的离开了他的孩子们。因为吃过了春节的饺子,按照我们虚岁的说法就是98岁!

爷爷没有什么可以记叙的事迹,他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将近一个世纪的生命平平淡淡的,没有波折。

丧妻

爷爷有两个媳妇,一个是东面村里花牛张村的,娶过来时就病殃殃的不久就死了!她们家也没什么人了,爷爷没了以后给他们信儿来的是个姑姑,我们认识的,她的女儿还跟我一块念过书,到我们家来过,我记得当时娘还说过咱们是亲戚呢!第二个是马村的,在娘十八时死去了,居娘说她那时是老头晕,是我们村一个小伙子用自行车带着他去赶恩县集,半路上从车子上摔下来就死了。那时娘十八,姑姑(我娘在家里,姨也就叫做姑了)十五,奶奶三十八岁(我看到家谱上这么记得,后来跟全叔叔说话他也说起过奶奶的寿数,周岁)这时爷爷五十了吧。娘说那时奶**上挽着个抓髻,就是老太太的模样了。至于奶奶因为什么怎么死的,无从考证了,总之是爷爷带着两个姑娘过活,开始了又当娘又当爹的日子

生产队

爷爷在生产队里当了好多年的队长,那时还有一个人跟他是搭档,姓刘的**榜。我们管他叫刘巴巴!好像是嫌弃他说话有点结巴吧!我的印象里他是个有很多鬼主意的人,做事有些狡猾,有时候让爷爷背黑锅,后来爷爷不当队长也是他鼓捣的。于是很多年以后听到他长病瘫在床上,只有一个光棍儿子照顾时,还在心里恨恨的说都是报应!及至听到爷爷讲他死掉的消息,我才知道那个刘粑粑是爷爷心里的过去的日子。生产队里有油房,俺们家再穷都没缺过油水。老腌咸菜切成细丝,到油房里一勺热油倒下去,美味啊!长果油棉子油豆油都有,就是棉子油多吧!轧了那么多棉子,最后是棉子报复爷爷,让他失去右手了!很多年过去了,原来的场院破房子都没有了痕迹,我记得那些油房里油腻的油泥,做肥皂的原料,还有两个石磨盘就在我家地里。

四爷爷是家里最小的男孩,他却是出去招女婿去了,也不远就在东边的花牛张庄,就是我的第一个奶奶家。他们家还有一个小弟弟,所以他是个养老女婿,要不我的大爷姓陈,三姑姑奶奶管着他呢!据说四爷爷长得五大三粗的有些二憨!出去干活时有次刚吃过饭有人起哄摔鼓轮,不知怎么地就没了命!四奶奶家也没人,没地说理去,自己人没了,只留下一个儿子根,想必那时大爷一点点或者还没出生吧,要不怎么叫的这么个名字呢!日子还得过,四奶奶带着儿子改嫁到了长安集,后来又生了个儿子。长安集是集市(原来在村里,后来搬出来在村边上)也是乡政府所在地,近几年才合并没了的,省道从这里过去,离我们家很近,我们,花牛张庄庄的人都是四九到这里赶集。大爷可能是大了点稍稍懂事了就知道自己是谭庄的人了,谭庄那么多孩子也不多他一个了!这些究竟是没人再提起来了。后来花牛张庄的孩子就是四爷爷的弟弟的孩子根大爷的弟弟,一个长得人样子很好的年轻人,去包头了,像是跟着民大爷在市场上。长安集根大爷弟弟的孩子也去了包头,一开始跟锁大爷住得挺近的,后来我就再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今年五六月份吧,根大爷没了,他儿子打电话告诉的二叔,二叔过来说的。爷爷没得时候,翻过了账簿子就是没有根大爷给钱的记录,不知道怎么回事。晚年根大爷很惨淡的,一个本来就是有病的闺女死去了,他备受气管炎的折磨,据说是不能出屋,厉害时都是靠氧气支撑,也不能走路,在地上爬的。

我的姑奶奶就是爷爷的姐妹们。爷爷一共姊妹九个,四个兄弟,五个姐妹。要说到出去的这些人,必须得说三姑奶奶。她十八嫁到了双庙,婆家除了十三的小女婿是男人,再就是一个婆婆一个老婆婆,一个婶婆婆。五姑奶奶就说过她:进去门就是伺候老妈妈子们!一个个把她们伺候地里去,姑爷爷大了,参加了革命。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是娘家这起子给他送信,有事就在媳妇娘家躲着。谭庄没有权势,爷爷几个弟兄正是壮年,再加上叔伯弟兄那时也在一个院里,人多心齐自然势重。想想那时的兄弟姊妹的情意,竟是现在没有办法比拟的。革命胜利了,姑奶奶他们去了天津,把大爷爷家的,四爷爷家的孩子都收走了。他们自己就一儿子,娶得是北边恩成那边哪个村的媳妇,她的弟弟是卖牛的,那几年跟我们家交往挺多的。。没记得姑奶奶有女儿。儿子长了不好的病,很早就去世了,给他们留下两个孙子,还有孙女。很快他们在天津落户了,能成家就成家了。后来,姑爷爷调到包头去了,据说是犯了错误(锁大爷说是收了资本家一件皮袄)。在天津成家就都留下,单身光棍跟着走。这次变迁后一伙人分开了,姑奶奶家里更是不能聚在一起,大孙子在天津,小孙子在包头,后来姑奶奶的儿子死后,媳妇在包头跟她过,看着重孙来。姑奶奶对待这些侄子们像是亲儿子,这些侄子也同样用真情回报他。这个老妈妈不多话不讨人嫌,到哪里都闲不住的干活!根大爷的大姑娘是她带大的,跟她亲孙女似的,回山东探亲就带着她。2000年快过年时,姑奶奶没了,享年88岁。我们家老人都在立春前,不是春节,是立春。她辛劳一生的身体送回双庙入土,才得以安息!

四姑奶奶没有儿子,养了一个孙子。他是在我家里呆的最多的。我记得小时候她冬天里在炕上坐着给我们做棉衣服。后来她的重孙女淹死了,据说是很少的一汪水就把那个漂亮的小孙女淹死了。孙媳妇很伤心,到江西一下抱回来两个闺女,她带一个让奶奶带一个。有那个闺女以后,姑奶奶就带着她来我们家,他们老两口可疼孩子了,我们都不喜欢那个闺女,长得太丑了!后来姑奶奶突然生病了,正是个秋忙的时候他孙子来请大姐帮着在院里照顾她,居然就没有好,大姐看着她去了。那年三姑奶奶正好在我家住着。四姑奶奶是党员,恩,是的,她死后乡里还送了花圈的。过年时初二给她送树,白茫茫一片,初一晚上一场大雪下的没了脚踝。爸他们是走着去的,五姑奶奶的大儿子也是走着去的。

老大老二两个姑奶奶,我是一点也没印象,听五姑奶奶拉过,说是老大是个秃子老二是个瞎子,都找的婆家不咋样,老大一辈子没住过北房。就在舅爷爷那个村里,她的唯一的闺女就是雷集的大姑。哈哈,大姑可是有福的人。老二呢,他的闺女的闺女的闺女,居然说给了我姑姑的儿子。

五姑奶奶是最小的,小名就叫五,有捂着盖着的意思,她比那些侄子侄女都小了。

还有一个老太太,在爷爷过生日的时候来,来了就住下玩几天。她是爷爷的表姐妹,只有两个闺女,还有个侄子,后来更老了就住到闺女家来不了了。那个老太太喜眉善目的不多事很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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