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为了让莫奶奶好好休息,贾雯帮莫奶奶收拾好就离开了。
贾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妈妈的墓地。她依旧买了一束白玫,买了一些妈妈喜欢吃的水果,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的午后,贾雯静静地陪着妈妈直到黄昏。
有时候她也会和照片上的妈妈说说话,当然,她从来都不会说那些伤心的事,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更多的时候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听着风,看着流云,一直,把那些无法言说的岁月静默成傍晚的夕阳,带着些许微凉,无声地沉到天边去。
三年了,贾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了这三年,无助,绝望,恐惧,孤单……她害怕夜幕降临后的不安恐慌,更害怕朝阳升起后的无处可藏,这样的情绪像带刺的藤蔓,一点点把她的心纠缠住,扎得生疼,勒得喘不过气来。
又到了考试的时候,这一次她的宿命不知道该怎么去书写。在别人面前,她小心翼翼地装作和大家一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的情绪流露,让大家看到了破绽。她从来都不谈论自己的家庭,用冷漠把自己武装成一副千年冰霜的模样。
别人都说她高傲,更有的人说她是变态的神经病,她不合群,没什么朋友,除了欧阳轩。这也是唯一遭女生们妒忌与排斥的地方,一个神经病一样的人物,竟然和品学兼优长得又帅的逆天的欧阳大公子那么亲近,她真是该被发射到月球上去。
贾雯在学习经常被捉弄,不是车子被放了气,就是课本作业本什么的不翼而飞,她常常在车筐里收到各种各样的或诽谤或侮辱或威胁的信,而这些信无一例外在末尾都警告她要离欧阳轩远一点,甚至有人说她用不正经的手段勾搭欧阳轩,被骂成是玉面狐狸精,人前冷漠人后火热……
贾雯常常哭笑不得,但是她又懒得和这些人解释,在学校她从来不主动去找欧阳轩,更不会和他拉拉扯扯,只有在放学后或假期里,才会和欧阳轩一起玩耍,贾雯在欧阳轩面前一向大大咧咧与在学校时判若两人,欧阳轩这些年也习惯了她的这种“人前冷漠人后火热”,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欧阳轩一直都懂。
天色越来越暗,贾雯不敢在墓地逗留太晚,她深深地望着妈妈的照片,微微含笑妈妈与世无争的样子,让她的心隐隐地生疼,眼泪划过嘴角滴在地上,贾雯恋恋不舍地走出了这个让她觉得温暖又冰凉的地方。
抬头看看天,浮云向晚已成一抹抹温润的带着丝丝凉意的橘红,小时候,她经常仰着脸问妈妈,天上的白云是什么做的,它们有没有妈妈,它们为什么不回家,妈妈告诉她白云是娃娃的笑脸做的,它们的妈妈就是娃娃的妈妈,她告诉妈妈她一定会做一朵大大的云,一朵会变魔术的云,有各种各样的颜色,会变许许多多的样子,妈妈在哪儿,她就飘到哪儿,等着随时听妈妈的话回家。
“白云白,蓝天蓝
好像海里飘帆船
帆船帆船装的什么?
走得这样慢
不装鱼,不装虾
装的都是小雨点儿。
雨点儿雨点儿落下来,
给我浇花园。
白云白,蓝天蓝
好像海里飘帆船,
帆船帆船装的什么?
走得这样慢
不装鱼,不装虾
装的都是小雨点儿
雨点儿雨点儿落下来
给我浇花园……”
如果云朵会唱歌,那么天上的妈妈一定会听到,贾雯轻声地哼着这首妈妈教给她的歌,歌声越来越小,渐渐地变成了哽咽,雨点儿雨点儿落下来,那是云娃娃找不到妈妈流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