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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决定

十二年后。

花落,七月流火。桌案边,女子抚剑坐下,身边一个异瞳男子。如今正是清晨,锦城人不多,偶有几个官兵抹着眼睛,懒洋洋地瞄了一眼他们,又无精打采地拖着疲倦的身躯继续前行。莫罗刹嘻笑着看他们,摆摆手。好在官兵精神不好,也懒得理会挑衅似的莫罗刹。

冥月品了一口热茶,道:“别太招摇了,莫罗刹,知你双眼奇特,但锦城人还是会有所防备警惕。“

“知道了——真要打,也打不过我。“莫罗刹眨眼,翘着二郎腿,不以为然道。那双眼睛十分怪异诡谲,左眼是深邃的黑色,如一池深不见底的黑潭,右眼却是深深的碧蓝色,像湛蓝的一片汪洋,摄人心魂,很是独特。若不是妖魅神秘的胡姬之子,想必也是周游列国的外国之人了。

女子叹息,摸着温热的茶壶,若有所思。记忆里,大火还在燃烧,那个女孩还仍然迷失在火海,绝望迷惘。侍卫丫鬟的尸首倒在血泊中,狰狞可怖。她看着他们身上的伤痕,那是刀伤剑刺,赫然是有人谋杀这些护卫家丁后再纵火逃亡。即便她深知如此,那又如何,除了她亲眼所见,无人能佐证。她也是私自跑回内屋看到倒地身亡的亲人,不然她也不会接受这个事实——她的亲人是被杀害的。但大火在不久后更会将这一切烧尽,谁又知道当中真相,谁又知道这是场阴谋。而她的下一刻,是死是活,仍是未知数。

“娘。“冥月还在回想,嘴上却是下意识唤了出来。

她听见母亲在火里嘶吼:“你别想得逞!“

火里女人好像在与谁打斗,可归宗是占了下风,长剑穿心,带出滚热的鲜血。明月看到了,看到一个黑衣人,他的剑穿透了母亲的身躯,最后不知是血让衣裳妖艳了还是衣裳让血变得妖艳了,母亲倒在地上,血涌而出,她一双明眸含着泪水,低声呼喊:“明月,快跑!“这一声很低,火海呼啸,她却觉得很冷,她听到了母亲的呼喊,看到了黑衣人抬手拔剑又一次狠狠刺入母亲胸膛。

——女人笑了,带血的微笑。她没有动弹,没有了呼吸。

明月怔住,她意识到母亲已死,她是族人的最后希望。黑衣人在回身,他察觉有人在旁。

怎么办?无处可逃,她如迷失的羔羊,心乱如麻。

“冥月!“莫罗刹喊她,这不是她第一次失神。

冥月恍然清醒,喝了口热茶故作镇定。

“唐泱这次可是给你下了目标,务必今晚杀了他,我可要好好监督你。“莫罗刹再次提醒道,他觉得女子最近状态很不好,总会被过往所累。为此,她不少被唐泱责骂过了。

她点头。

莫罗刹又道:“不过唐泱为何突然一声不响让你杀了胡贾呢?我也没见着有委托人来呢。“

的确,做杀手的,拿人钱财做事罢了。

实话说,冥月也不知道,唐泱做事不喜他人过多询问。唐泱只是吩咐杀了胡贾后若有机会去搜搜他暗室,会有收获,如无意外,有可能是与她相关。那能是什么?谋杀她家族的证据?

唐泱说:胡贾是个恶人。恶人的江湖是相通的。

冥月默默抚剑。

“反正你多加小心,别失手了。“莫罗刹望着这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女子,归宗是多言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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