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不愿意相信,你们的知心好友在你们面前戴着一副面具。
你们或许更不愿意相信,你不认识、不了解、甚至没有见过他们真正的样子。
看到我说这些话,不耐烦了吧?如果不耐烦,那应该可以算是逃避,因为你们害怕去发现所谓的知心朋友之间其实隔着一堵无法跨越的墙。
不要去怪任何人,因为你与他们同样。
就像江南所写的: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死小孩。
一个————只有自己最理解的、死小孩。
。
日子一天一天平凡的度过,这世界上不平凡的人太少,我想,每个人都想往那条不平凡的路上跑,结果无外乎两种:一是那条路被拓宽了,变得平凡了,二是要过去的人太多了,堵死了。
为什么非要走那些路呢?我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
以前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说不定你以前也有,或者现在TA就在你身边。
我和她是三年级开始一起上下学,一起去逛小商店,吐槽着新出的连载漫画,痴迷着当红的男明星。
然后三年过去了,我们毕业了。我凭自己考上了制度像私立中学一样的久澈中学,而她,去了幕阐,一个名声不错但没有久澈好的中学,我当时很羡慕,因为幕阐也是我的理想去处:久澈的压力太大,是本市尖子生云集的地方,既然选择去久澈,就必须得考上久澈高中,因为久澈不是完全隶属教育局,而且在每年的中高考时状元榜眼探花清一色的久澈,其他学校就开始挤兑久澈:
“哦,久澈中学的,不收。”如果你没考上久澈高中,这就是工作人员甩给你的一句话。
让人觉得有点冷,是不是?
相反,幕阐倒是个好地方,考不上它的中学,没关系,可以交钱走后门;上完中学没考上它的高中,没关系,可以接着交钱走后门;考不上大学,这就有关系了,因为幕阐没有大学。在幕阐可以有很轻松的生活,因此,我们班的毕业聚会上,老师说:来,去幕阐的上来照个相。
椅腿磨擦地板的声响响彻了整个餐厅,吓得我手里的牡蛎掉到了盘子里,叮的一声,像是一粒石子投进了海洋之中,不见踪影。
台上的人黑压压一片,三四十个人排成几排,我一排一排地找,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她。
“去久澈的,上来照相。”
只见寥寥几人站了起来,那些人都有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我们,像是在看出征的将士:传言久澈难考,难于上青天。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在班里我认真一点一二名,不认真十几名,六年级总复习的时候班主任孕假,我更是比以往更疯,我就是我们班的一个缩影。
你相信吗?一节英语课上,英语老师把试题一发,竟然推门走了,其实她留在这里也是一样,我们该打牌的打牌,该开黑的开黑。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班里,这样的一个我,考上了久澈。
现在回想起来,久澈的考试,语数英三科的题早已记不清楚,综合的题道道出范围:考得全是八年级才开的物理,艺术我仗着自己的行楷过了关,体育,是最让现在的我觉得好笑的一科:
跳远,据说一米七过关,可实际呢,一米三。
跳绳,据说一分钟一百二十个过关,现实却是这个数字的二分之一。
八百米,枪声一响那组女生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往前杀,不到半圈开始走路,我慢慢的跑、慢慢的追,然后第四。
那一刻我明白了:标准过于低,不是学校脑子抽风了,是某些学生的脑子抽风了,学校只好跟着一起抽。
然后结果就是——没一个正常的。
考上了久澈,意味着要和她分开吗?在闪光灯亮起的时候,我望着台下的她,她也正看着我。
不会的,我们和别人不一样。
不是有一首歌说了吗?友谊地久天长。
上了初一,确实,和她一起聊天的时间少了,但也不是没见面,见了面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不同,至少我是那么觉得,上了初中的我没有在久澈找到一个和她一样的人,不知道她在幕阐有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代替我的人。
我有点担心她找到了那个代替我的人,就不会和我玩了。
担心这种事的我,就是那个心里的死小孩,她不希望被抛弃,她只是想让自己的朋友始终陪在她身边而已。
一次又一次的登录QQ,她的头像是灰色的,她以前也不怎么上线,无所谓,我想,周六去找她玩就好了。
“在吗?”我想约她一起去滑冰,看见她亮起的头像,这样问。
“你找她?可是她不在,我是她朋友。”
“哦。好吧。”我下线了。
我是她朋友,你也是她朋友。你知道她的QQ密码,可我却不知道。你想看到她亮起的头像,只需要动动手指,切换个帐号,可是我呢?我等啊等,头像终于亮了,却不一定是她。
我应该为她找到好朋友而感到祝贺,但我做不到。
我嫉妒,我伤心,我舍不得。
然后时光让这件事在我心头的创伤渐渐淡去了。
“明天就是西瓜的生日了。”今天她的空间有着这样一条说说。
西瓜,是谁?为什么,会记得TA的生日?我的生日,你会记得吗?你会在空间上发说说吗?
明天,就是墨祠的生日了。
会吗?不会吗?想得起来吗?想不起来吗?
我的手指点上了我的头像,页面切换,我滑到最后一行。
“退出当前帐号”
我按了下去。
我知道,这样不对。
可是换做你,你呢?
你有一个很漂亮的衣服,你舍不得扔掉它,尽管它已经不是你的尺码。
然后妈妈对你说:“这件衣服已经不能穿了,送给你的弟弟(妹妹)吧。”
那件衣服在你的弟弟(妹妹)身上显得意外地合适。
你的弟弟(妹妹)很喜欢这件衣服,而这件衣服也是他们所适合的。
但那是你童年的记忆啊。
你愿意轻易放手吗?
愿意吗?不愿意吗?舍得吗?舍不得吗?
现在我问你。
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吗?